第64章 教习

转眼间，前院后堂涌进来一群人影。秦玄扫了一眼，除了端木青，上官霄等熟面孔外，还有不少陌生的镖师。

安马远憋着一口气，脸涨得通红，忽然张口喷出一道酒气：“好酒！这酒烈得很，老夫生平仅见！”

他意犹未尽地盯着手中的小瓷瓶，似乎还想再来一口。

“安总镖头且慢！”秦玄连忙阻止，“这不是寻常酒水！”

“不是寻常酒水？”安马远眯起眼睛，“莫非...”

众镖师的脸色突变，有人已经按住了刀柄。

“是药酒。”秦玄赶紧解释，“是用来消毒治伤的。我带来是给受伤的兄弟们用的。”

听说不是毒药，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但看着那小小的白瓷瓶，都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么点酒量，在这个动辄喝上四五斤的年代，怎么就把总镖头喝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安马远恍然大悟，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酒瓶，“那就给那几个小子送去吧。”

他把瓶子递给了上官霄。上官霄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洒了一滴。

“安总镖头若是喜欢烈酒，小子这还有些存货，改日定当奉上。”秦玄见状，赶紧说道。

“哪里话，老朽怎好白收你的东西。”安马远推辞道。

“这怎么能算白收呢？”秦玄正色道，“这些兄弟为我挡刀，每一道伤痕都是替我受的。前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他们就是一家人！兄弟之间，送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镖师眼中都露出敬佩之色。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为人护镖，受伤流血都是常事。可雇主从来只在乎货物，何曾把他们当过人看？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秦捕头大驾光临，真是稀客。”

抬头望去，只见安马玥走了进来。她虽然英姿飒爽，但脸色略显苍白，右手还按着肋下的伤处。

“你怎么出来了？”秦玄皱眉，“带着伤就该好好休息。”

“有你送来的药酒，死不了。”安马玥语气虽带着几分嗔怪，但眼中却闪着笑意。

秦玄心知肚明，这丫头定是听说自己来了，才特意过来的。他连忙起身，把安马玥按在自己的椅子上。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几个年轻镖师交换着眼色，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就连安马远也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安总镖头，”秦玄转向安马远，“除了送药，小子还有一事相商。”

这话一出，安马玥的脸突然红了。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那双明亮的眼睛不停地往秦玄脸上瞟，又飞快地移开。

“我先回房。”安马玥慌忙要起身。

“别走。”秦玄按住她的肩膀，“这事与你也有关。”

安马玥更慌了，心如擂鼓，几乎要晕过去。她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连耳根都红透了。

屋里的气氛越发暧昧，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几个老镖师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已经看到了什么喜事将近。

“是这样的，”秦玄对安马远说道，“我与孙大人商议过，江宁县衙的衙役武功太过稀松。想请贵镖局派几位高手，去衙门做武术教习。银钱方面，一定从优。”

“原来是这事。”安马玥长出一口气，心中却不知是松懈还是失落。她偷偷瞥了秦玄一眼，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又红了脸。

“此事好说。”安马远捋着胡须道，“我镖局中高手众多，派几个去教导衙役，也是应该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知沈贤侄觉得，该派谁去比较合适？”

秦玄心中一动，知道安马远这是在试探自己。他沉吟片刻，道：“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不过我觉得，最好是由安小姐亲自挑选。毕竟她对镖局上下的武功最为了解。”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足了安马远面子，又把决定权交给了安马玥。

“好！”安马远大笑，“就依你所言。小玥，你来安排吧。”

安马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样一来，她就有理由经常去衙门了。

“那就多谢安总镖头了。”秦玄拱手道，“具体细节，改日我再来详谈。”

“不急不急，先喝茶。”安马远吩咐道，“来人，上好茶！”

秦玄看着安马玥低头抿茶的样子，心中一动。这丫头刚才那慌乱的模样，看来自己的心思，她也不是全然不知。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慢慢来才是。

茶过三巡，秦玄起身告辞。安马玥主动说要送他，安马远笑呵呵地挥挥手，默许了。

走到大门口，安马玥突然开口：“你...”

“嗯？”秦玄转身。

“没什么。”安马玥摇摇头，“你路上小心。”

秦玄笑了笑，转身离去。安马玥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回到后堂，就见安马远正在喝茶，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爹，你笑什么？”安马玥问道。

“没什么。”安马远放下茶杯，“只是觉得，沈贤侄这人不错。”

安马玥脸又红了，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安马远的笑声，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衙门，秦玄直接去找了孙县令。

堂屋里，孙县令正在批阅公文，见秦玄进来，立刻放下笔：“秦兄弟来了？快请坐！”

自从幽兰阁案件之后，秦玄向永安侯举荐了孙县令，让他从七品县令一跃成为六品刑署员外郎，这份恩情可谓天大。如今两人私下相处，早已是兄弟相称。

“孙大人。”秦玄在椅子上坐下，“我有个想法，想请教大人。”

“秦兄弟说笑了，什么教不教的。”孙县令连忙摆手，“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秦玄轻抿一口茶：“我看咱们衙门的衙役，武艺都不太精进。不如从天威镖局请个教头来，专门教授他们功夫，如何？”

“好主意！”孙县令一拍大腿，“我早就想着这事了。既然秦兄弟开口，那就这么办！”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秦玄心里暗喜，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经常去镖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