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怕背后中箭
- 妖女权倾朝野,摄政王跪着递刀
- 月与水明
- 4115字
- 2025-06-01 20:43:56
簪尖闪出危险的亮光,快要接近萧承煜衣领的时候,萧承煜抬手一别,轻松格住,结结实实抓住她的手腕!
薄月反手就要扎向他的手臂,萧承煜啧了一声,将她双臂用一只手抓住,又捏住银簪,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薄月一声不吭,低下头去,张嘴咬住那结实有力的手臂!
隔着层层衣袖,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自己似乎都闻到了血腥味!
“嘶——”
萧承煜皱眉,抓着薄月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下一秒,他却察觉到此刻几乎是在他怀里的人,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薄月身量纤细,并不算高,只刚刚到他肩膀,此刻埋在他怀里,低着头像是小兽一样咬住猎物不肯松口。
浑身战栗着,害怕,紧张,愤怒……
萧承煜眉心微蹙,他没有松手,也没有挣扎。
就任由薄月发泄。
同时感觉到袖口一阵湿热。
薄月哭了。
三年前在玄京城外遥遥一见,这个女人猝不及防闯入他的世界中,明明这样拙劣,他还是忍不住一步步,跟着她的脚印,落入陷阱中。
他见过她巧言令色的样子,见过她妩媚风流,故作风尘的样子,见过她宁死不屈的样子。
却没见过她这样安安静静流泪。
哭也哭的倔强,不肯叫人看见。
萧承煜的心似乎被一根小小的尖刺刺中了,那一块又酸又疼,直至蔓延到全身。
然而薄月并没有哭很久。
只过了不到半刻钟,她就推开了萧承煜。
眼眶还有些发红,薄月揩了下嘴角的血丝,抬头看向萧承煜。
她松口的瞬间,萧承煜才感觉到手臂被她咬住的那一块痛的快要发麻了。
“当初,为什么到我身边,是你母亲的意思,还是你们皇帝的?”
薄月想要否认,她无法在当长公主为母亲了,可又觉得没必要较这个真。
“问这个做什么。”薄月没有正面回答:“这重要吗?”
萧承煜深深地看着她。
有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薄月瘦削的双肩拢入怀里,忘记他们的身份,忘记他们的纠葛,忘记他们即将可能迎来的更大的波折。
他手臂微微一动,因此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痛意。
这让他清醒了过来。
“的确不重要。”他冷静地开口:“如今形势下,谢乐阳还会让你去北昭吗?”
他更想问的是,薄月还会不会去,虽然那答案似乎不会太让他高兴。
“这要看你了。”
薄月看向他,嘴角居然露出一抹笑意:“现在,你希望我去北昭吗?”
这个她恨过惧怕过的男人,到现在也还是这样。
她还是看不透他。
萧承煜点了点头:“我千里南下,总不能无功而返。”
薄月不置可否,话音一转:“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长公主府,又为何要来?”
萧承煜挑了挑眉,发现她紧紧盯着自己。
“心血来潮,在驿宫里待着也是无趣。”他也没有正面回答。
薄月坐回榻上,轻描淡写道:“那个素心,是你们的人吧?”
她说得似乎十分漫不经心,却一直观察着萧承煜的反应。
果然见他露出一丝惊诧,虽然很快就消失于无形,但她一向擅长察言观色,又怎会看不出来。
说起来,她原本以为素心是太后或是长公主的人。
在她一番试探之下,大概可以排除后一个可能性,那时长公主还不知道这些事,对她的态度并不良善。
如果她派人到自己身边,也是为了监视。
所以言语试探之时,素心那不卑不亢却又透着和善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能有这个力量在宫里收买一个女官的,她只想到了太后。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萧承煜。
“谁是素心?”
沉默片刻,萧承煜给出了十分无辜的疑问。
薄月嘴角笑意变得有些嘲讽:“别装了。我的行踪虽然说不上绝密,但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的。你倒是有本事,居然能把她安排到我身边。”
“这可是冤枉。”萧承煜丝毫不以为忤:“你以为谁都想你们南楚人,喜欢安排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
他这一句话把薄月也骂进去了。
薄月冷下脸:“萧承煜,你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还有,这里是南楚,不是北昭玄京。”
“公主殿下好威风。”萧承煜一笑:“是在下食言了,这就退下,不讨殿下嫌了。”
他说着就一闪身,黑夜里静谧无比,薄月只听到如同清风掠过一般的细微响动。
她这才反应过来,萧承煜插科打诨,也没说此来的目的。
薄月不禁皱了皱眉。
罢了,左不过就这三两天,事情总会明了的。
在长公主府的这几天,薄月过得很平静。
薄月昨夜睡得很晚,萧承煜走了之后,她依旧无法入眠,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勉强睡去。
原以为醒来还是会有一堆糟心的事,谁知却一觉到天亮,几个侍女熟稔地服侍她,似乎也很知道她的生活习惯。
虽然这几年在北昭的生活让她改变了很多,却更让她学会了伪装。
些微变化,亲近人也看不出来。
长公主竟然也没露面,也没有傅曜、谢昭婉的一丝消息。
不知道她回如何处理,但薄月不想过问了。
三日后清晨,她才刚醒,锦云便隔着帘子轻声叫她。
“公主,长公主说请您进宫一趟,皇上召见。”
薄月坐起身看了她一眼,道:“长公主呢?”
“已经进宫了,似乎是北昭那边有什么事。”
薄月叹了口气,几个丫鬟均小心翼翼的,来往呼吸不闻,在她洗了脸,换了衣服之后,外间桌上摆上了早膳。
三年来,薄月都是以连自己都觉得都有些畸形的身份生活,以侍奉别人的姬妾而存在,这样“郡主公主”的生活,她一时间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这些丫鬟虽是长公主府使唤,但比起宫女也是分毫不差的,甚至不少嬷嬷和年纪大的侍女都是跟着长公主从宫里出来的。
规矩仪态,都是寻常人无法比的,其柔顺贴心也是。
薄月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哪怕锦云几个人她还算熟悉。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生活了。
就在这样的模糊与迷茫里,薄月草草用了早膳,舆辇早在外面候着。
薄月一眼看出这是长公主的规制,不过她也懒得推辞了。
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进了明光殿。
看来这是前朝的事。
薄月有些恍惚地想,今日入宫,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太后。
她去了北昭之后,恐怕难以再回来了。
那个和蔼的,总是孤独地坐在榻上的老人家,恐怕难再见了。
她或许不知道外面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被塑成了高踞大殿的佛像,逢年过节拿出来拜见拜见,其余时间总是孤零零在深宫里。
也许,太后是唯一一个不在乎血脉,不在乎地位疼爱自己的人。
可她或许对自己的现状都无从得知,或许还奇怪着,为何小月儿不去看她了。
想到这里,薄月就有点想哭,她忍下那一点酸涩。
引路的宫人在殿外停下,通传过后,便恭敬请她进去。
正殿没有人,东暖阁里隐约听见人声。
她刚进到门口,里面侍立的安福便踮着脚过来,无声行了个礼,口中快速道:“殿下,皇上和长公主在里面议事,请您去西暖阁稍等片刻。”
薄月往东面扫了一眼,隔着帘子,只见里面隐隐绰绰几个身影,旁的还没看清,却看到了坐在左边太师椅上的萧承煜。
他面色沉肃,让薄月想起来初到他身边时他的样子。
薄月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早有小太监满脸堆笑地上了茶,十分殷切道:“殿下若有吩咐,只管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口候着。”
薄月笑着冲他说了声有劳。
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宫里的人,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人,消息就是灵通。
之前进宫,这些宫人对她最多只是有礼而已。
她没心思喝茶,静下心想要听东边的声音。
隔着两道隔断,听的并不真切,似乎还有那个李善渊的声音。
薄月从前与这人并无恩怨,但此人南来种种,却让她不能不讨厌这人。
如今这两个使臣都过来,想必是北昭那边有什么事,却又没有大到要在朝会上交涉,也没有小到只用给鸿胪寺打声招呼。
长公主又叫了自己来,那也跟自己有关了。
和亲出了什么变动吗?
薄月忍不住皱起眉,她倒是真有点好奇了,事到如今,长公主还会让她去和亲吗?
还会把她推进那个火坑吗?或是再来个李代桃僵,把谢昭婉送出去?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却骤然听到那边一声暴喝!
“混账东西!”
薄月忍不住站起身,那门边的小太监也是有了点战战兢兢的样子。
这是皇上的声音。
可皇上平素总是笑呵呵的,十分平易宽和的样子,什么事会让她这样暴怒?
长公主冷冰冰地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月儿了。”
皇帝方才摔了折子,现在还气呼呼的。
日前他就知道了薄月的身世纠葛,也是发了一通火,当即就忍不住想要下旨斩了傅曜。
可今日听皇姐说了那些细节,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十几年里,他都当月儿是他的外甥女,自然疼爱,他自己又没有女儿,这份稀少就让他的疼爱更上一层楼。
可姐姐偏偏对女儿冷淡,他劝了几次,可皇姐都是避而不谈。直到她将昭婉带出来,他才明白原委。
虽然有些气恼,可毕竟姐姐一片慈母之心,尤其她说,薄月是傅曜和那个丫鬟的孩子。
他当时就想要申斥傅曜,身为驸马,怎能私纳姬妾!
可姐姐拦了下来。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皇姐,这件事,还是你做的欠考虑,当初朕就去劝过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长公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皇帝也不以为意,道:“那这和亲的事……”
长公主垂眸,不能让月儿去了。
可南楚是什么情况,她也知道。
“方才北昭使臣带来国书,北昭皇帝催着他们回去,还将庚帖送回去,那边已经准备迎亲了。”
皇帝也有些头痛。
他喃喃分析:“月儿不能去了,这一去哪里还能回得来,那萧承煜可不是什么好人!可偏偏咱们谢家这一代,唉!”
“宗室里没有,那就从皇亲里找,从外戚里找,若是还没有,就从民间采选!”长公主一横心,几乎是有些失态了。
“可这样匆忙,莫说三五日之内,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来得及啊!”
是啊,北昭那边沉不住气了,北昭皇帝催着他们回去,不就是害怕萧承煜死在这里,可皇上和长公主清楚,刺客不是南边的人。
行军之人,最怕背后中箭。萧承煜回北昭,活不久了,我不能让薄月送死。
“那就让昭婉去。”长公主道。
皇上叹了口气。
他不是没想到。
可是这一次两国和亲,虽说源于南楚战胜,北昭主动议和,可不代表北昭武力不如南楚。
北昭皇帝无非是不愿让萧承煜再获战功,可北昭也不是没有将才。三两年间,只怕要再起战事。
到时候和亲的公主,只怕就要阵前祭旗。
再说了,要娶亲的可是萧承煜,只怕他们来之前就调查清楚了,这次薄月去,是谢罪,摆明了萧承煜要报复她。
随便送去一个贵女,北昭皇帝或许不会说什么,他萧承煜会善罢甘休吗!
南楚经不起打仗了。
只能送出去一个公主暂时缓和两国关系,修生养息几年,或许还能和北昭抗衡。
皇帝沉默了半天,终究没说出口。
还是长公主打破了寂静:“皇上把月儿叫来吧,她只怕心里还怨着我,你毕竟是她舅舅,或许她还愿意听着。”
皇上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和亲势在必然,可长公主不能开口了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长公主被逼无奈送她和亲,心里也是苦。
皇帝站起身,朝长公主一揖:“委屈姐姐了,自幼就护着朕,现在还要为朕送走唯一的女儿。”
长公主默然:“你我都是谢家儿女,这是我谢家的江山。”
她眼中闪过一抹痛苦:“这也是月儿的责任。”
“皇姐放心,若是有意外,哪怕出兵北昭,朕也会保外甥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