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被全家听到心声第十六章
暖气片在教室墙角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满趴在课桌上整理寒假支教计划书,笔尖在“山区留守儿童心理疏导”一栏画了个重重的星号。窗外飘着今冬的初雪,她忽然想起前世此时,自己正躲在房间里为月考成绩暴跌而痛哭,父母隔着房门的叹息声像冰块般砸在心上。
“啪嗒”——保温杯被轻轻放在她面前,带着母亲特有的桂花香。林小满抬头,看见李素琴穿着志愿者红马甲,正和班主任说着什么,鬓角沾着的雪花还没化。她的心声混着暖气片的热气涌来:也不知道山区的孩子们有没有厚棉袄,下周得把家里的旧羽绒服捐了。
“妈,您怎么来了?”林小满赶紧把计划书往抽屉里塞。李素琴却笑着抽出那张纸,目光扫过“亲子书信工作坊”的活动设计:“需要家长志愿者吗?我可以教孩子们给远方的父母写信,就像......”她突然停顿,想起前世林小满抽屉里那些没寄出去的抱怨信。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把心里话写下来。”林小满接过话头,伸手握住母亲有些粗糙的手。李素琴的手机突然震动,跳出周小雨的消息:“阿姨,我报名支教队!奶奶说让我把您教的桂花糖做法带去,给山区的孩子们尝尝。”
放学路上,父女俩踩着积雪往家走。林建国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子:“给你的,工地张叔家闺女出国前送的,说是防冻疮的护手霜。”盒子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卡通图案,林小满却听见父亲心里在懊恼:应该买支更好的,这盒子都生锈了。
“超好用!”她故意在父亲面前涂了厚厚一层,香气混着雪气钻进鼻腔,“下周进山要带的东西太多,您能帮我检查下物资清单吗?特别是药品,张奶奶上次说......”话没说完,就被父亲突然提高的嗓门打断:“当然行!我明天就去药店,再买些儿童口罩,山里风大......”
深夜,林小满在书房核对支教物资时,听见父母房间传来窸窣声。她蹑手蹑脚凑近,听见母亲在轻声抱怨:“老林,你别偷偷往小满的行李塞暖宝宝了,箱子都合不上了!”父亲的声音带着笑意:“就塞五个,不重。你不也把新织的围巾藏在她书包夹层了?”
支教出发前一天,互助社的活动室里堆满了物资。王琳抱着一堆卡通贴纸闯进来:“给孩子们的!”她别过脸,耳尖发红,心里却在嘀咕:上次在孤儿院看见他们画的画,贴纸肯定不够分。周小雨蹲在地上给每个保温杯贴姓名贴,忽然抬头:“小满,你说山里的星星会不会特别亮?”
出发当天清晨,校门口停着两辆贴满“微光支教”车贴的中巴。林小满正要上车,突然看见教导主任王老师抱着个纸箱匆匆赶来:“给孩子们的课外书,我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安徒生童话》。”他推了推眼镜,心声里带着少见的温柔:当年我父亲也是乡村教师,这些书就当是替他传个薪火。
山路颠簸,林小满靠在车窗上打盹,梦见前世的自己站在高考考场外,看着父母举着“必胜”的牌子,却因为长期冷战而说不出一句“谢谢”。梦醒时,发现母亲正握着她的手,在掌心轻轻画着圈,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大巴在村口停下时,十几个孩子从老槐树下跑出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们。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突然冲过来,塞给林小满一串用野莓编的手链:“姐姐,我认识你!”她掏出皱巴巴的信纸,上面贴着去年感恩晚会的照片,“我给你写过信,说想看看海......”
暮色中的山村,炊烟袅袅升起。林小满站在支教点的木廊下,看着父母正在教孩子们折千纸鹤,王琳举着手机给害羞的男孩拍视频,周小雨蹲在地上给小女孩梳头发。山风掠过她的发梢,带来此起彼伏的心声——有孩子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有志愿者们的忐忑与期待,更有父母藏在皱纹里的骄傲:我们的女儿,正在成为别人的光。
深夜,支教点的煤油灯跳动着暖黄色的光。林小满在日记本上写道:“曾经以为重生是上天给的修正带,后来才明白,它更像一盒火柴,让我有机会擦亮那些被岁月蒙尘的真心。当山里的孩子捧着我们带来的绘本,当父母在篝火旁给他们讲城里的故事,我忽然懂得,爱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而是千万个灵魂在时光里的相互呼应。”
窗外,初雪不知何时停了,银河清晰地垂落在山尖。林小满摸着口袋里的铁皮盒子,想起父亲在她临睡前塞给她的纸条:“别怕黑,爸爸小时候在工地值夜班,就靠数星星撑过来。你看,每颗星星都是等着被听见的心声。”
她笑了,吹灭油灯。黑暗中,那些白天听过的心声如同星星般在脑海中闪烁——小女孩说“妈妈的电话总在忙线”,老人说“村口的邮筒好久没人开了”,还有王琳没说出口的“其实我也想有个姐姐”。这些声音,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一一倾听,一一回应。
晨光初绽时,支教点响起孩子们的笑声。林小满推开木门,看见母亲正在给昨天送手链的小女孩别上自己的旧发卡,父亲蹲在地上帮男孩修理断了轱辘的玩具车。山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若隐若现的公路,那是通向外界的路,也是连接无数颗心的路。
这一世,她不再是孤独的跋涉者。那些被听见的心声,那些被接住的善意,正在将她的人生,酿成一坛越来越醇厚的酒——醉了自己,也暖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