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气焚身,玄天显形

这龙气.....有毒!

李周乾双目布满血丝,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先前破境时的暖流,此刻只余下彻骨的阴寒。

景和帝在梅园赐下龙气时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此刻在记忆中无限放大——那不是审视训斥。

更像是……像在看一只新入蛊皿的虫豸!

妈的。

李周乾忍不住暗骂道,若是如此,这皇宫内的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深。

他摩挲着信纸,仔细再嚼着一字一句,想要找到一线生机。

“玄天录以秘法微雕细纹,藏于脊背肌肤之下。需以……显之,方可现其真形。”

李周乾几步冲到内室角落半人高的铜镜前,急切地扯下外袍。

昏黄光线下,铜镜映出的背部线条流畅,肌肤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除了几处旧痕,光滑一片。

“看不见?”他心焦如焚。

淑妃信中那关键的显形之法偏偏被墨迹遮掩!

是血?药液?真气?抑或是……那致命的龙气本身?

正当李周乾焦头烂额之际,他猛地想起浸泡冰水时,后背曾掠过一阵奇异的灼痛。

当时只道是龙气冲撞,此刻却如冷水浇头!

他强迫自己冷静,闭目凝神,意念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那融合了龙气的奇异真气,

尝试着向背部汇聚。

起初,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真气在宽阔的主脉奔涌,却难以渗透肌肤表层的细微纹理。

“太弱了……”李周乾额头渗出细汗,二品聚气境的真气,无论质与量,都远不足以支撑如此精细的操控。

难道不是这样?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之际,异变陡生!

丹田深处蛰伏的龙气本源,竟微微震动!一股远比自身真气更精纯、更霸道的金线,

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倏然分出一缕,沿着一条诡异路径,直冲背心而去!

“呃啊——!”

痛!

灼痛!

比起龙气入体更为剧烈的剧痛自脊背轰然炸开!

仿佛有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皮肉之下!

李周乾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直如弓,双手死死抓住铜镜边缘,指节因巨力而发白,几乎嵌入冰冷的铜面。

镜中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剧痛的中心——脊柱两侧——原本光滑的皮肤下,

骤然浮现出无数细密到极致的金色光点!

这些光点如同被惊醒的星辰,沿着某种玄奥莫测的轨迹急速流动、组合、交织!

汗水瞬间浸透鬓角,李周乾咬碎牙关,忍受着那非人的灼痛,眼睛死死盯着镜中变化。

随着真气流转,体表金光越来越盛,流动的光点逐渐稳定下来,最终形成一幅覆盖了大半个背部的、古老而复杂的立体图文!

它并非烙印在皮肤表面,而是深深嵌在皮肉之下,如同活物般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金芒。

图文的线条繁复诡谲,似山川脉络,又如星斗阵列,更夹杂着无数细若蚊足的奇异符文,它们在金光中缓缓流转、生灭,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深邃道韵。

玄天录!

李周乾心中狂震!这就是淑妃微雕于他脊背的《玄天录》真意!

但这图文只持续了短短数息。

随着那缕霸道龙气的消耗殆尽,剧痛如潮水般退去,背上的金光也随之迅速黯淡、隐没。

皮肤再次恢复了苍白光滑,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但李周乾知道,它就在那里!

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中,与那致命的龙气一同蛰伏!

他虚脱般靠在冰冷的铜镜上,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剧痛消耗了他大量精神,背上的图文信息量庞大到难以想象,他仅仅惊鸿一瞥,根本来不及记忆和理解万一。

然而,就在那图文彻底隐没的瞬间,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豆灯火,直接印入他的识海深处:

“玄天者,逆命夺天,破而后立。炼精化炁,炁返先天。以身为炉,焚厄铸道……”

这短短的几十个字,带着苍茫古老、睥睨天地的意境,深深烙印下来。

虽依旧晦涩,但李周乾却本能地感觉到,这开篇总纲直指核心——“破而后立”、“焚厄铸道”!

这《玄天录》,绝非温顺接受龙气滋养的功法,而是要将这剧毒的能量,视作特殊的“燃料”,以自身为熔炉,焚烧、炼化、重铸!

最终目的,是斩断“帝血之厄”的枷锁,甚至……从中夺取造化!

“逆命夺天……焚厄铸道……”李周乾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震惊、狂喜与决绝混杂的光芒。

淑妃留给自己的是一线挣脱樊笼的生机!

但这生机,同样伴随着焚身成灰的凶险。

他缓缓穿上衣服,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背上那无形的灼热烙印。

窗外,深宫夜色浓重如墨,寒风呜咽。

李周乾摩挲着掌心冰凉坚硬的龟甲,“卜天甲,玄天录……”

卜天,卜天,趋吉避凶。

玄天之录,破血脉之祸。

淑妃去世前,留有书信,应是已算到事后,自己定会龙气入体,修为暴涨。

若淑妃是真心待自己倒是无碍,但......

黑白交错,犹如棋局。

李周乾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突来的冗多信息让他对皇宫内的一切都忌惮万分,

本觉得是寻常的宫内斗争,但现在看来波诡云谲,一不小心就会堕入深渊。

云雾弥漫,自己也只是窥见一角而已。

李周乾感受着体内的龙气涌动,暗有玄天录功法汲取功力,淬炼身骨。

不管身外局势如何,提升修为是重中之重。

以二品聚气的修为,宫内能轻易捏死自己的人大有人在。

龙气之忧,也要在八品之后才显现,靠着趋吉避凶卜天甲,应是能小心踱步,化险为夷。

李周乾按下内心躁乱,取来匕首,在大腿内侧狠狠地划了下去。

未达炼体圆满的皮肉,很快就绽开口子,流出艳红的鲜血。

他咬紧牙关,右手抓起龟甲,探到伤口深处,疼的直打牙关。

而后又用针线细细缝合,接着将信件烧毁。

看着白灰随风散去,李周乾长吁一口气,经过一夜的折腾,全身无力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