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完全洒落，贡院外已是人头攒动。考生们或低声诵读，或紧张整理笔墨，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墨香交织的气息。
秦墨寒站在队伍中，月白长袍在晨风中轻轻飘动，腰间玉扣映着初升的阳光，显得格外精神。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文房四宝，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这一场，我必须赢。
“墨寒。”沈逸风从后方挤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你比那些世家子弟强多了。”
“我知道。”秦墨寒冷笑一声，“可他们不会让我安生应考。”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与警惕。沈逸风压低声音：“赵德坤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秦墨寒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一场较量。
进入考场，按号入座。秦墨寒动作利落地铺开试卷，摆好笔砚，神情专注而沉稳。他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发现几个面熟的面孔——都是赵党常来往的人家子弟。
他不动声色地坐定，静待题目发放。
卷子一到，他迅速展开，目光如炬地扫过题目，心中已有几分把握。提笔蘸墨，正准备下笔，忽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
他侧头一看，左侧考生故意将墨水瓶打翻，墨汁顺着桌沿滴落在他的试卷一角，染出一团黑斑。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几道目光投来，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秦墨寒眉头微皱，却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用袖角轻轻拭去溅落的墨点，继续书写。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果然，那名考生见他毫无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悄伸出脚，猛地踢向秦墨寒的凳腿。
“咔”！
凳子晃了一下，秦墨寒身子微倾，笔尖一顿，字迹略显滞涩。他眼神一冷，缓缓抬头看向那人，只见对方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秦墨寒没说话，只是重新调整了姿势，继续答题。他心中明白，这些人背后一定有赵德坤的授意，目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无法正常发挥。
但他是谁？是从寒门一步步走出来的秦墨寒，是经历过无数次打压却从未倒下的秦墨寒。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干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试卷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些日子苦读的内容，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思路如泉涌般流畅。
笔下生风，字字珠玑。
然而，对面那位考生显然不肯就此作罢。趁着监考官转身的瞬间，他凑近秦墨寒耳边，低声嗤笑：“寒门小子，也配和我们争？回去挑粪吧。”
秦墨寒手一抖，笔尖差点划破纸张。他缓缓转头，目光如刀，直刺对方心底。
那人被盯得有些发毛，却仍硬撑着咧嘴一笑：“怎么？不服气？”
秦墨寒没有理会，而是低头继续书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但他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部分考生已经开始奋笔疾书，唯独秦墨寒这边气氛诡异。左边的考生不断制造小动作，右边的也不时发出咳嗽声，试图干扰节奏。
秦墨寒索性将椅子挪动半寸，拉开距离，又在纸上写下关键要点，确保哪怕被打断也能迅速接续。
他深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节奏，不能因小失大。
就在他即将完成策论部分时，左侧那名考生忽然站起身，大声喊道：“监考大人！我旁边这位考生……好像在偷看我的答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几名监考官立刻朝这边走来，秦墨寒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冷静自若。他抬起眼，直视那名考生，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屑：“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还是说，你连自己的文章都不敢相信？”
那考生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却被一名年长的监考官打断：“两位考生，安静答题，若有作弊行为，一律严惩。”
说完，他扫了一眼秦墨寒的答卷，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秦墨寒松了口气，继续投入写作。
他写得越来越快，越写越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张试卷。他将平日所学、所思、所悟全都化作文字，如江河奔涌，气势磅礴。
而另一边，那名考生却越发焦躁，几次回头看向其他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信号。
终于，在临近收卷前半个时辰，他再次行动。
这一次，他悄悄抽出一张纸条，揉成团，趁秦墨寒不注意，掷向他的桌面。
纸团轻巧地落在试卷边角，秦墨寒眼皮一跳，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将其捏起，塞进了袖中。
他没有拆开，因为他知道，这种东西十有八九是陷阱。赵德坤惯用伎俩，无非是想让他分神，甚至借机栽赃。
他必须冷静，必须谨慎。
时间悄然流逝，钟声敲响，交卷时刻到来。
秦墨寒放下笔，轻轻合上试卷，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名考生阴狠的眼神。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人低声说道，“等着瞧吧。”
秦墨寒嘴角微扬，眼神却冷得像冰：“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起身收拾文具，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墨寒回头一看，竟是柳如烟。
她一身素衣，眉目间满是焦急，手中攥着一封信，嘴唇微颤，似有话要说。
“怎么了？”秦墨寒皱眉。
柳如烟刚要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