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手指划过镜面，出租屋昏黄的灯光在铜锈上投下斑驳光影。林深盯着洗手台上那面雕着蟠螭纹的铜镜，水珠正顺着镜框上暗红的锈迹往下淌。
这是他三天前在旧货市场淘来的，摊主说是汉代的玩意儿，要价八百。当时镜面蒙着层灰扑扑的污垢，可当他鬼使神差伸手擦拭时，指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嘶——“林深猛地缩回手，指腹渗出一粒血珠。那滴血落在镜面上，竟像滴进水面似的漾开一圈涟漪。等他再抬头，镜中映出的已不是逼仄的卫生间，而是一片荒原。
此刻镜面又开始泛起诡异的波纹，林深喉结动了动。外卖箱还搁在玄关，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站长在催单。可他的目光像是被吸在了镜面上，耳边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镜中突然伸出一只血手。
林深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洗衣机上生疼。那只手五指张开扣住镜框，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还插着半截断箭。紧接着是个浑身浴血的男人，玄色铠甲残破不堪，从镜中跌了出来。
“救...救...“男人抬头的瞬间，林深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那瞳孔深处跃动着幽蓝的火光，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烧穿。
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迸发出刺目白光。林深下意识抬手遮挡，指缝间瞥见镜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篆文。那些字符如有生命般游走重组，最后凝成八个血淋淋的大字：
【镜中人死，照镜者生】
濒死的武将突然暴起，断剑直取林深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林深的手按在了镜面上。时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武将的动作凝滞在半空，整个人化作无数光点被吸入镜中。
林深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外卖制服。镜面恢复平静，方才的一切恍如幻觉。但当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这次他整个人穿过了镜面。
硝烟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林深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残破的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黑甲骑兵正朝这边疾驰，为首之人挽弓搭箭，箭簇在夕阳下泛着幽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