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泗水渔栏

“呦，方三来了！许久不见啊！”

方希在家排老三，虽然他的两个哥哥都死的早，不到三岁就没了，可从小到大，众人还是喊他方三。

“你这鱼篓装的满满当当的，看样子今日收获不小！”

“竟然还有条河鳗！这少说也得卖个八九十文钱！”

方希刚把乌篷船驶入码头停好，岸上的一些相识的打渔人就开始向他问好。

等他将沉甸甸，装满鲜鱼的鱼篓提上岸的时候，附近更是围满了一群人。

在这里讨生活的绝大部分都是渔民，自然对鲜鱼的价格清楚无比。

也知道方希这一趟下来，少说能赚个一百多文。

对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当然会羡慕。

“让让。”

方希提着鱼篓，费力地挤过人群，朝渔栏的方向走去。

渔栏就在码头的旁边，离这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进了渔栏，他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把鱼篓放在身前，开始摆摊。

“上好的河鳗，便宜卖了！”

连着吆喝几声。

附近才有一身材粗短，皮肤黝黑的人走到他面前，停步问道：

“这河鳗怎么卖的？”

“原来是刘管事，我这河鳗可是刚刚捕捞上来的好货色，原先要卖十个大钱的，不过您问了，那我只要八个大钱就好了。”

方希认得这人，他原名叫刘全，是镇子上一家酒楼的管事，平日里常常一个人来这渔栏逛逛，出手也算是大方，在这泗水渔栏也算是个大客户。

“方三，你这嘴巴可比原来利索多了。”

刘管事蹲下身子，打开鱼篓，将那条活蹦乱跳的河鳗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方才满意地点头：

“这河鳗是不错，八个大钱我要了！”

“好勒！”

方希接过八个大钱，笑容满面。

这一个大钱就是十文，八个大钱那就是八十文到手了！

“慢走啊！”

等刘管事离开，方希重新坐下，接着卖鱼。

虽然价值最高的河鳗被人买了去，可剩下的那些鱼也都个头不小

方希稍微吆喝两声，再降降价，就被来往的路人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三条个头小点的没人买。

“方三，你今个收获不错啊！”

一穿着灰色短打，露出满是疤痕的手臂，眼角有道狰狞刀疤的大汉，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方希摊前，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跟班。

“疤爷。”

方希心头一跳，从怀中摸出三枚大钱递过去。

疤爷是赤水帮的香主，也是这泗水渔栏的管事，负责管理整个渔栏。

平日里横行霸道，听说还练过两年武，很是不好惹，称得上是渔栏一霸。

“比往日里懂事了些，但这些钱可不够。”

疤爷颠了颠手里的大钱，表情淡漠道：“前些日子少帮主练武受了伤，我们弟兄几个商量一番，决定给少帮主买点补品，这渔栏的摊位费，也得往上涨一点。”

方希听了这话，心里直骂娘。

狗日的刀疤，用方爷的钱走你的关系？

我呸！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表面上方希还是摆出一副“我懂”的神情，又从怀里掏出两枚大钱递过去。

现在形势比人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暂且忍耐就是，等练了气，有的是手段和机会收拾他。

“懂事，懂事！”

刀疤摇摇头，叹了口气：“要是都像方三你这般懂事就好了，也不用让我白费一番拳脚。”

方希点头称是，望着这瘟神的背影渐渐远去，方才松了口气。

“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他摇摇头，看着鱼篓中仅剩的两条鲤鱼，也不打算接着再卖，合上鱼篓就准备离开。

今日入账十八个大钱，除去给刀疤上供的五个，还剩下十三个。

算不上很多，但至少能买些米面了。

背着鱼篓，方希一步一个脚印地出了渔栏，到附近的集市里买了些米面和带肥膘的猪肉，然后才来到一处脏乱泥泞的棚户区。

这辈子他的家就在这里面。

棚户区里狭隘逼人，每家每户之间都紧紧挨着，越是往里走，光线越是暗淡。

方希走到一处发霉似的破旧木门前，伸手推开。

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连被褥都是烂的，哪怕在这棚户区内也是有名的穷困户，基本上没人会盯上他，因此外出打渔时也就没锁门。

回到家里，方希先是把装着东西的鱼篓放下，坐在床上喘口气歇了会，接着便开始烧火做饭了。

他一边往灶台里添着柴火，一边在心中想着事。

从记忆中可得知，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大乾国云州的大明府下的一个小地方。

这里离府城倒是不远，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路程。

他小时候还跟着父亲去过一趟府城卖鱼。

不过那都是赤水帮还没接管渔栏时候的事了。

自从赤水帮横空出世，将原本管理渔栏的帮派吞并，这泗水码头附近渔民就不允许擅自前往府城卖鱼了，只得在泗水渔栏卖鱼。

若是不从，轻则一番拳脚招呼，重则背地里来阴的，让你家破人亡。

附近渔民的日子一下子就苦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人去府城告官，可这赤水帮后台硬的很，前去告官的人非但没得到帮助，还被狠狠打了几十棍子，甚至有人从此变成残疾，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这个世界虽有仙佛的传说，可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虚无缥缈...

听说书人讲，前朝嘉景皇帝修了四十几年的仙，号称万寿仙君，最后还是活不过六十，仅仅五十六岁便暴毙而亡。”

“但武学却是真实存在，看得见摸得着的。”

方希想到了小时候，在府城里看见一武夫仅是一脚便踢碎了一人粗的木桩。

“也不知道这些凡人武夫能否对炼气修士造成威胁...”

“也许日后有空，可去府城中打探一番。”

光凭穷苦打渔小子的见识，根本无法知道此世武道的威力如何。

还是要后面自己亲自去打探一番才行。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至少得步入练气一层，攒些钱财再去。

至于现在...

“还是先吃饭吧。”

劳累一天的方师傅，总算是能吃上一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