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裂帛断情

苏挽棠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能把人冻僵的寒意:“将军府送来密报,副将已被拿下。这绿漆毒针……可是边将给您的谢礼?”

王氏闻言,如遭雷击,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

她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被抓住……”

苏挽棠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王氏的内心:“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这时,王氏突然发了疯一般,猛地撕开了自己的衣襟!

“嘶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惊呼一声,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直视。

然而,当他们再次看向王氏时,却全都愣住了。

只见王氏的后背上,赫然刺着一行字——“苏家养的人,脊梁要挺直!”那笔锋遒劲有力,入木三分,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那行字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胎记。

那胎记的形状,竟然与阿菊怀中婴儿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阿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氏背上的刺青和胎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叔原本就因为中毒而显得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张纸。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缓缓地拔出了插在自己手臂上的那枚绿漆毒镖。

“三年前,老夫人让我暗中保护阿菊的孩子,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陈叔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深深的懊悔,“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老夫人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她让我保护的,不仅仅是阿菊的孩子,更是苏家的未来啊!”

小桃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药方,小心翼翼地按在了契书的裂痕处。

“嘶——”

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药方上的墨迹竟然慢慢地渗透到了契书之中,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也变得清晰起来。

“天呐,你们快看!”小桃指着契书上的字迹,惊呼道,“这些墨迹显现出来的名字……全都是戍守边关的将领!而且……而且这些名字,全都是王氏在祠堂机关里刻下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氏身上,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王氏像是彻底疯了一般,突然抄起供桌上的一个青铜镇纸,狠狠地砸向了那份契书。

“砰——”

一声闷响,镇纸重重地砸在了供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挽棠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那枚镇纸。

她低头一看,只见镇纸的内侧,竟然刻着一行小字——“萧承煜亲制”。

“萧承煜?又是他!”苏挽棠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她原本以为萧承煜只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小公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参与到了这起阴谋之中。

然而,更让苏挽棠震惊的是,在那行“萧承煜亲制”的小字下面,竟然还隐藏着另外一行字——“戍边军械账册在东厢密柜”。

“戍边军械账册?!”苏挽棠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说这份契书只是证明了王氏与边关将领勾结的证据,那么这份账册,就足以证明她通敌卖国了!

就在这时,阿菊突然抱着孩子,疯了一般地冲向了东厢房。

一声巨响,东厢房的房门被阿菊狠狠地撞开。

她冲进房间,四处翻找,最终,在墙角的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阿菊没有钥匙,她抱着孩子,狠狠地撞向了那个柜子。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阿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那个柜子撞开。

“哗啦——”

柜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全都是一些账册。

“这些……这些都是军械账册!”阿菊颤抖着双手,拿起一本账册,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军械的名称、数量和去向。

“三年前,老夫人病重的那一夜,曾经偷偷地把我叫到床前,让我把这些账册藏起来……”阿菊的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说这些账册关系到苏家的生死存亡,一定要好好保管……我一直不明白这些账册有什么用,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原来王氏竟然一直在暗中转移军械!”

苏挽棠接过阿菊手中的账册,仔细地翻阅起来。

她发现这些账册上记录的军械去向,竟然与契书上的戍边图路线完全重叠!

而且,这些路线的终点,竟然都指向了一个地方——王氏陪嫁的祠堂地底!

苏挽棠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王氏:“看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你这祠堂的地底了。”

祠堂里,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忽明忽暗。

苏挽棠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王氏的心头。

王氏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苏挽棠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忠心耿耿的仆役身上,沉声道:“陈叔,小桃,阿菊,还有各位叔伯,今天,我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挽棠走到祠堂中央,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仆役,立刻拿起工具,掘开祠堂地基!”

“大小姐,这……”陈叔有些犹豫,毕竟祠堂是苏家的祖宗祠堂,掘开地基,是大不敬的行为。

“不必多言!”苏挽棠厉声道,“如果我苏家真的有什么对不起祖宗的地方,那也是因为出了王氏这样的败类!今天,我就是要让祖宗们亲眼看看,我苏挽棠是如何拨乱反正,重振家风的!”

陈叔见苏挽棠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连忙吩咐下去。

很快,仆役们便拿来了锄头、铲子等工具,开始挖掘祠堂的地基。

一下,两下……

泥土飞溅,尘土飞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不断被挖开的地基上,期待着,又害怕着。

苏挽棠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忐忑。

她不知道,在这祠堂的地底,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只知道,她必须要找到真相,为苏家,为那些无辜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挖掘之后,锄头碰到了一个硬物。

一声闷响,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被挖开的地基。

苏挽棠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扒开泥土。

一个黑色的箱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箱子很大,也很重,上面布满了灰尘和泥土。

苏挽棠费力地将箱子从地基里抬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箱子。

然而,当她看清箱子里面的东西时,却瞬间愣住了。

箱子里装的,竟然不是军械账册……

苏挽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她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吗?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突然惊呼一声:“大小姐,您快看!这箱子底下……还有东西!”

苏挽棠连忙俯下身子,仔细地查看箱子底下。

只见在箱子的底部,竟然压着一张羊皮卷轴。

苏挽棠拿起卷轴,缓缓地展开。

当她看清卷轴上的内容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这竟然是一份地图!

一份详细标注着边关地形和兵力部署的地图!

而在这份地图的旁边,还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大昭二十三年,戍边军械账册……”

“……另有乾坤……”

当苏挽棠带仆役掘开祠堂地基时,挖出的不仅是那堆积如山的军械账册,还有一面血迹斑驳、印着鲜红王氏指印的戍边军旗!

那旗帜上以血为墨,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助XXX(敌国名),灭大昭苏氏!”

王氏看见那面旗帜,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不!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苏挽棠,你这个贱人,你毁我清白!”说着,她就像一头发疯的母猪,张牙舞爪地扑向一旁的火盆,企图毁尸灭迹。

“清白?就你?”小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王氏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老夫人,您吞下的《盐铁策》残页,可写着‘苏氏嫡女掌商政’!这算盘珠子崩您脸上了,您装瞎呢?”

王氏被小桃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她恶狠狠地瞪着小桃,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但此刻,她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面戍边军旗,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穿了她虚伪的面具,将她丑陋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之下。

暮色四合,天边泛起一抹血红色的晚霞,像极了王氏此刻的心情,绝望而又疯狂。

苏挽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将最后一份军械账册塞进陈叔手中。

这些账册,足以证明王氏通敌卖国的罪行,让她万劫不复。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陈叔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苏挽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她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王氏背后,还隐藏着更加强大的势力,一场更加残酷的斗争,正在等待着她。

就在这时,角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祠堂废墟的宁静。

苏挽棠微微皱眉,心想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祠堂废墟中那块闪烁着幽幽青铜色光芒的镇纸,那是用青铜铸造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祥云纹路。

这镇纸是萧承煜送给她的,说是镇宅辟邪,当时她只觉得是些无用的玩意儿,随手丢在了祠堂里。

但现在,看着那在夕阳下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镇纸,苏挽棠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想起今天早上,萧承煜在她耳边低声说过的话:“挽棠,你仔细看看那份契书的裂痕走向,是不是与将军府密室的机关图,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萧承煜在胡言乱语。

但现在回想起来,萧承煜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难道说,这块青铜镇纸,与将军府的密室,有着某种联系?

苏挽棠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迫切地想要解开这个谜团。

风吹过废墟,带来几丝凉意,也吹动了苏挽棠鬓角的碎发。

她望着那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青铜镇纸,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真相,或许就隐藏在这片废墟之中。

“陈叔,你带人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苏挽棠轻声说道。

陈叔有些担忧地看了苏挽棠一眼,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大小姐,您多加小心。”

待陈叔带着众人离开后,苏挽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向了那片废墟。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那块闪烁着青铜色光芒的镇纸。

苏挽棠循着青铜镇纸反光,潜入祠堂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