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掀翻整个阴谋网

苏挽棠的指尖刚碰到腰间的珍珠串,窗外便传来“咔嚓“一声——是院墙上的青瓦被踩碎了。

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前世被换魂时那种窒息感突然涌上来,喉咙发紧。

裴砚的玄铁剑已经横在她身侧,剑脊擦过她的衣袖,带着他体温的热度,像根定海神针。

“护好密信。“裴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稳得像山岩。

苏挽棠这才惊觉自己还攥着那半页染了朱砂的信纸,指腹被信笺边缘硌出红印。

她迅速转身,将信纸塞进妆匣最底层的螺子黛盒里,又把雕花木梳压上去——这是前世她藏压岁钱的地方,林昭昭从未翻到过。

门闩被撞断的声响比想象中更响,木屑飞溅到苏挽棠手背,她本能地缩了下,却见裴砚的剑已经划出半道银弧。

为首的刺客蒙着黑布,露出的双眼泛着青灰,像浸了隔夜的井水,他手中的匕首直取林昭昭咽喉:“带走活的!“

林昭昭瘫在椅上的身子突然弹起来,指甲抠进椅背的雕花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望着冲进来的刺客,眼底先是闪过狂喜,随即又被恐惧覆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却发现那浮木结着冰碴。“救我!“她尖叫着扑向刺客,却被裴砚挥剑拦住,剑尖挑开她的衣袖,露出腕间一道青紫色的符咒——和苏挽棠珍珠串里的朱砂符纹路一模一样。

“青岚观的血契。“裴砚低喝一声,剑锋转向刺客的手腕。

苏挽棠这才注意到,每个刺客的后颈都有枚褪色的莲花刺青,和前日在青岚观香客登记簿上看到的观主印信图案分毫不差。

她抄起妆台上的铜烛台,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刺客后脑砸去,金属撞击头骨的闷响让她胃里翻涌,却不敢停手——前世她就是太弱,才会被人踩进泥里。

“阿棠,退后!“裴砚的剑穗扫过她发梢,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侧。

刺客们显然没料到两个手无寸铁的贵女会反抗,攻势顿了顿。

苏挽棠趁机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窗棂,清脆的碎裂声在夜里格外刺耳——这是她和院外暗卫约好的信号。

果然,片刻后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侯府护卫队的灯笼光从窗纸透进来,像一片跳动的火海。

为首的护卫队长撞开房门时,正看见裴砚的剑抵在最后一个刺客心口,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在青砖地上绽开小红花。

林昭昭缩在墙角,怀里还抱着方才扑过去时扯下的刺客半片衣襟,上面绣着西疆狼头图腾。

苏挽棠弯腰捡起那片布,前世西疆守将发疯前,她曾在他营帐外见过类似的刺绣——当时她以为是守将自己绣的,现在想来,怕是有人故意种下的标记。

“带下去审。“裴砚踢了踢脚边昏迷的刺客,玄铁剑“当啷“入鞘。

他转身看向苏挽棠时,眼底的冷硬才褪了些,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鬓发:“伤到没有?“

苏挽棠摇头,却发现他袖口渗着血。“你受伤了!“她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温热的血渍,心跳突然乱了拍。

裴砚低头看了眼,满不在乎地笑:“小伤,刺客刀上涂了麻药,不疼。“可她分明看见他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进衣领。

暗卫押着刺客退下时,林昭昭突然发出一声尖笑。

她望着地上的狼头刺绣,又看看苏挽棠手里的密信,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断了西疆的线?

观主说过,就算我死了,还有二十个'林昭昭'在各府养着!

换魂阵成那日,就是大晋的丧钟——“

“堵上她的嘴。“裴砚皱眉打断,暗卫立刻上前用帕子缠住她的嘴。

苏挽棠却盯着林昭昭癫狂的眼睛,后脊梁发凉——前世西疆军粮被劫后,边境连失三城,原来从她被换魂那日起,这盘棋就已经布下了。

深夜,侯府密室里烛火摇曳。

裴砚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却仍皱着眉翻看着刺客身上搜出的腰牌:“青岚观分坛,西疆狼卫标记,还有这封密信......“他将一张染了狼血的信纸推到苏挽棠面前,“观主说'帝王星照拂之事',指的应该是当今太子。“

苏挽棠的手指抚过信纸上的血渍,前世太子确实在她死后半年暴毙,当时说是染了时疫,现在想来......她猛地抬头:“林昭昭说有二十个'她',难道各世家嫡女都被换了魂?“

裴砚的拇指摩挲着剑柄,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极有可能。

青岚观用换魂阵操控嫡女,再通过她们影响家族决策,西疆军粮只是第一步。“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绷带传来,“阿棠,这次我们面对的不是宅斗,是要掀翻整个阴谋网。“

苏挽棠望着他眼底的坚定,前世的绝望像退潮的海水般褪去。

她回握住他的手,珍珠串里的符咒硌着掌心,却让她安心:“那我们就从青岚观开始,把他们的线一根根扯出来。“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敲碎了深夜的寂静。

裴砚取过案上的地图,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他的指尖点在青岚观所在的位置,又划向边境:“首先要确认换魂阵的具体位置,其次......“

苏挽棠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前世的恨并非毫无意义——至少让她在这一世,遇到了愿意和她并肩掀翻阴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