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脸怎么红红的

回到小区，吴青走进了曾经待过最久的小楼房，楼道地面依旧斑驳，破败中吐着人烟味。

他家住在五楼阁楼，这里是吴青父亲给他租的，方便上下学，房东是吴青的熟人。

房东和吴青是一个村的。

见三楼楼道昏暗，吴青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顾姨，我来拿一下钥匙，今天没来电吗？”

那头欣喜回道：

“小吴回来啦，我待会来把钥匙给你，也不提前说一下，今天突然就停电了，实在不好意思。”

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笑声，思绪被拉回从前，当年因为自己父亲的早早离去。

吴青经常一个人呆在家，平时也不会做什么菜，好多时候都是被顾姨强拉着去吃饭。

顺便学了对方手艺，后来一身好厨艺都是从这学来的。

那时对方三十出头的年纪，家里小孩在外读书。

顾姨家也是离异过的，所以对吴青有种不一样的关怀。

记忆里，这里快拆迁了，顾姨也是那个时间被接走的，具体忘了。

这边是老建筑群，在北边，东边的是谭挽柔住的高档公寓。

“没事顾姨，我也才刚回来。”

吴青心知，老建筑的楼电路多多少少有点问题，时不时停电已成常态，所以也没咋放在心上。

门打开，顾姨和蔼的笑着，年老体衰的她身形已略显臃肿。

顾姨把钥匙递出。

“谢了顾姨。”吴青接过钥匙，笑着挥手示意自己上楼了。

这间老房间便宜，位置也不差，几乎算是借给吴青住。

顾姨已经很久没要过吴青租金了，自从高中后，一般都偷偷还给吴青当生活费。

吴青打开门，一股淡淡的尘土味，家具都是现成的。

褐色的老沙发，前面一张木茶几，平常吃饭也在这个地方。

想到吃饭，想到睡觉……

东西还在谭挽柔那，衣服也没带。

“糟，我忘了停电没法洗澡。”吴青独自呢喃。

本来想要不要先发个信息问一下，思索片刻后觉得也没必要，直接去就是。

两人中间相隔了三栋楼的距离，吴青很快就凭着记忆找到了谭挽柔那幢。

电梯房上楼就是轻松。

“咚咚咚——”

吴青轻轻叩响谭挽柔的房门，听到里面传出略微的磕碰声，似是有人从撞到茶几上。

门打开，灯光下谭挽柔穿着橘色睡衣，长发凌乱，脸颊绯红，双手无处安放的垂着。

看着怪怪的？

“你脸红什么？”吴青手指摩挲下巴，疑惑问。

“那是因为我喝了点酒啊。”谭挽柔呵呵笑，底气不足的说，语腔让人保持怀疑。

吴青走近屋内，抽动鼻翼并没有嗅到酒味，由此可以断定对方绝对在撒谎。

而且吴青清楚，对方不会撒谎，但酷爱撒谎。

“你看着我做什么？”谭挽柔尴尬的嘿嘿笑。

不会吧，难道看出来了。突然谭挽柔发现了问题，嘴巴打快板似的解释。

“我我我刚洗完澡，而且喝的不多。”

好像解释更糟，眼神怎么越来越怪。

“算了不逗你了，我来拿东西，我家停电顺便在你这洗个澡。”

吴青摆摆手不再追问，就算谭挽柔是个小黄人也无所谓，怕再问对方就要跟他拼命了。

因为彼此之间经常来往，并且为了个人安全，所以谭挽柔家里刚好存有一些男士用品。

再看一眼谭挽柔，此时对方脸上坚决无比，仿佛下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决定。

向死而生的决定。

说完也不等谭挽柔反应，径直走向客厅的行李箱，谭挽柔见此大惊失色，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吴青打开了行李箱翻找，发现自己衣服有点乱——翻过的那种乱。

平时吴青收拾东西，不说强迫症，那也是整齐叠放的，可现在东一条西一条。

“这肯定是司机车技问题。”谭挽柔洋洋得意似得说。

司机车技问题，导致的颠簸使衣物有点乱，很合理对吧。

吴青观察谭挽柔的面部微表情，努嘴、目光斜视不定、眉目得意。

半晌无言，终沉默摇头，心言无奈。

好吧，怎么以前没发现这跳脱的姑娘家家，内心戏会如此丰富。

要是没打开我箱子怎么会知道我会认真叠衣服。

她难道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性吗？

人怎么可以呆萌成这样？

她貌似觉得自己很聪明。

好吧，蠢了点。

也好。

吴青拿走了面上的内裤和衣服，再抽出一条毛巾，走向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流声。

谭挽柔紧盯着厕所门，平时自己洗澡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家玻璃是磨砂透视款。

好变态啊……

谭挽柔心想，她趴在沙发上托腮望着浴室，莫名其妙的咽了一口口水。

忽然嘴角嫣然一笑，一个焉坏的主意蹦了出来。

浴室里，正洗头的吴青忽然眼前一黑再一黑，先是闭眼冲洗头发，然后再睁眼发现又黑了。

“你干嘛，别关我灯啊！”

吴青一下就猜到了是谭挽柔在使坏，要不是现在看不见，非给开门来一招蟒蛇吞天。

好吧，还是太羞耻了。

做不到。

“没有没有啦，真的是停电了。”谭挽柔在外面坏笑说，“好吧好吧，不逗你咯。”

啪嗒一声。

厕所的开关竟然将整个客厅的灯都关了，屋内落针可闻，一瞬间沉默，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在流动。

不会这么巧吧，刚好停电？

两人同时思考。

吴青伸着手去摸索挂钩上的毛巾，因为眼睛里还有水渍与泡沫不好睁开，所以显得很笨拙。

只能凭着感觉与记忆去摸索，第一条毛巾很软，不大，感觉是洗脸巾，第二条也短，手感丝滑冰凉。

糟了！

吴青顿感不妙，不会是摸到自个内裤了吧，这很明显是男士冰丝内裤的质感。

“挽小柔我恨你！”吴青大喊一声，“去帮我找一条内裤放在门把手上，然后背过身去，不然偷看我是要收费的。”

挽小柔是从前童年时就在使用的外号，最早出自谭挽柔妈妈，后面还演化出“阿柔、小挽”等称呼。

“欸哟，谁会想看你这种小正太似的身材，一点肌肉量都没有。”谭挽柔来到行李箱前翻找，很随意的拿了一件，挂在门口之后就进了自己房间。

——她房间在厕所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