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阎王帖叩昆仑门
- 斗罗:我的仙器专克废武魂
- 冰融心不化
- 3598字
- 2025-06-03 20:09:29
洛丁城初级魂师学院后墙根那片稀疏的小树林,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寂静。蝉鸣聒噪,粘稠的热浪裹挟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片叶子上。这里远离教学区的喧嚣,平日里鲜有人至,此刻却成了杀机凝滞的角斗场。
沈天慈步履从容,月白的长衫在林间斑驳的光影中依旧纤尘不染,仿佛周围闷热污浊的空气都自动避开了他周身三尺。他刚刚结束了在学院图书馆角落的静坐——与其说是看书,不如说是隔绝尘嚣,牵引那稀薄天地间一缕微不足道的清灵之气。此刻他正沿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径,准备返回学院后方的独立小屋。
他眼神平静,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枝叶,投向更远处的昆仑虚影。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一缕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乳白色气流在指间缭绕,如同活物般吞吐着林间驳杂的气息,将其中蕴含的稀薄草木生机悄然剥离、炼化。这举动细微到了极致,连叶片上振翅的飞虫都未曾惊动。
然而,就在他踏入树林中段,几株格外粗壮、枝叶虬结的老槐树形成的天然阴影区域的刹那——
死寂!绝对的死寂!
上一刻还在拼命嘶鸣的蝉,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噤声!连风都停滞了,沉甸甸的树叶纹丝不动。一种冰冷的、粘稠的、带着致命腥甜气息的杀意,如同潜伏在阴影沼泽深处的毒蟒,骤然锁定了中心那道月白的身影!
沈天慈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偏移半分。仿佛那足以让寻常魂师魂力冻结的恐怖杀机,不过是拂过昆仑山脚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阴风。
动了!
阴影深处,两点幽蓝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骤然亮起!紧接着,是第三点!第四点!……整整七点幽蓝的寒星,毫无征兆地从三个截然不同的刁钻角度——头顶浓密的树冠、左侧虬结的树根缝隙、右侧一块布满苔藓的岩石后方——撕裂了凝固的空气,无声无息,却又快逾闪电!
那不是普通的钢针!每一根针,都只有发丝般纤细,通体淬炼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幽蓝色泽,针尖一点浓缩的暗黑,散发着足以瞬间麻痹神经、腐蚀魂力的恐怖腥甜!针身之上,更附着着唐三此刻能凝聚的全部魂力,以及前世唐门千锤百炼的暗器手法精髓——无声袖箭的极致爆发力!七点寒星,如同七道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符,笼罩了沈天慈全身所有要害!咽喉、心脏、眉心、丹田!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这是唐三在紫极魔瞳反噬、魂力滞涩的巨大痛苦和屈辱下,以全部心力淬炼出的绝杀一击!其阴狠毒辣,远超他目前魂力等级所能施展的极限!名为——改良版·阎王帖!
针至!腥风扑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沈天慈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在那七点幽蓝寒星即将触及他月白长衫的瞬间,微微抬起了眼帘。
那双清澈如昆仑天池水的眸子里,没有惊惧,没有意外,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冰冷的漠然。仿佛那足以洞穿魂尊防御、毒毙千年魂兽的七道催命符,不过是顽童弹来的几粒微不足道的泥丸。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玉石相击的清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以沈天慈为中心,方圆三尺之内,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荡漾开一圈肉眼可见的、纯净到近乎虚幻的乳白色涟漪!那涟漪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涤荡万法的凛然仙韵!正是玉清昆仑扇自然护主所散发的昆仑仙气屏障!
嗤!嗤!嗤!嗤……
七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热油滴入冷水的声响,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
那七道快逾闪电、凝聚了唐三毕生毒术和杀意的幽蓝寒星,在触碰到那层薄薄乳白涟漪的刹那,如同撞上了九天罡风!
针尖上那浓缩的、足以毒毙巨象的暗黑毒液,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溅起,便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附着其上的魂力,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无声溃散!那淬炼得异常坚韧、足以穿透精钢的针体本身,更是连一瞬的停顿都做不到,在触碰到仙气的瞬间,便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寸寸弯曲、碎裂、最终化为肉眼难辨的幽蓝金属粉末,簌簌飘落!
整个过程,快得不及一瞬!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炫目的光芒爆发。只有一种无声的、冰冷的、绝对的……抹除!
仿佛那七道凝聚了无尽杀机的阎王帖,从未存在过。
林间死寂依旧。只有那七点幽蓝粉末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妖异而短暂的光泽,随即彻底融入尘埃。
阴影深处,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因极度惊骇和反噬而扭曲变调的闷哼骤然响起!
噗!
唐三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从藏身的虬结树根后踉跄跌出!他死死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狂喷而出!鲜血溅落在枯叶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夹杂着点点幽蓝的荧光——那是他附着在暗器上的魂力和剧毒被强行湮灭后产生的反噬!
他强行运转紫极魔瞳锁定目标、全力催发魂力附着毒针、再承受这瞬间被彻底抹除的反噬!三重叠加的冲击,如同三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和身体上!他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剧痛,魂力在经脉中狂暴地逆冲乱窜,几乎要撕裂他的身体!最让他肝胆俱裂的是,他那志在必得、凝聚了所有怨恨与杀意的绝杀一击,在那层看似薄弱的仙气面前,竟脆弱得如同纸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撼动!
恐惧!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这沈天慈……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沈天慈缓缓转过身。月白的长衫在死寂的林间纹丝不动,纤尘不染。他平静的目光落在狼狈不堪、口角溢血、眼中充满惊骇与绝望的唐三身上,如同在打量一只不慎闯入仙境的、沾满了泥污的蝼蚁。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没有魂力爆发,没有气势压迫。
然而,一股源自生命本质的、如同昆仑山岳般浩瀚苍茫的无形威压,却如同无形的潮汐,随着这一步轰然扩散开来!那威压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是仙凡之别,是云泥之判!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对凡尘蝼蚁的漠然俯视!
噗通!
在这股纯粹源于生命层次的无形威压之下,本就魂力反噬、心神剧震的唐三,双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坚硬的树根和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灵魂深处那几乎要被碾碎的恐惧和卑微!
他挣扎着想抬起头,想用那双布满血丝、剧痛未消的紫极魔瞳,去看清眼前这如同神魔般的身影。然而,那无形的威压如同万仞山岳,死死压在他的头颅之上,让他连抬头的力气都彻底丧失!他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片纤尘不染的月白衣角,身体因恐惧和屈辱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混合着屈辱的涎水从嘴角不断滴落。
沈天慈停在了唐三面前三步之遥。他微微垂眸,看着跪伏在尘埃与自身血污中、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的蓝发少年,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实验品般的冰冷审视。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审判之音,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唐三濒临崩溃的灵魂之上:
“唐门的手段?”
“蓝银草的韧性?”
“还是……昊天锤的霸道?”
“告诉我,唐三。”沈天慈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唐三的皮囊,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潜藏的、属于昊天锤的霸道气息,“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死”字出口,林间的温度仿佛骤降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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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外墙根,那堆永远散发着酸馊气味的垃圾旁。
跛脚老乞丐正用一根树枝,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面前那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小撮温热灰烬的篝火。瓦罐里糊成一团的“美食”早已冷却凝固,散发着一股更加难以言喻的气味。抱着酒葫芦的醉翁,鼾声依旧震天响。
突然,跛脚老乞丐拨弄灰烬的树枝微微一顿。他那双埋在污垢下的浑浊眼睛,猛地抬起,精准地投向学院后墙小树林的方向。脸上的惫懒和油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老饕嗅到绝世珍馐般的、极其专注的……玩味。
“嘿!”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旁边鼾声如雷的醉翁,用一种仿佛怕惊扰了林中好戏的、压低却带着兴奋的语调说道,“老酒鬼!快闻!快闻闻!好家伙!小毒蛇的‘阎王帖’下锅了!啧啧,那味儿……够劲儿!可惜啊……”
他咂咂嘴,脸上露出一丝夸张的惋惜:“可惜碰上了昆仑山顶的‘玄冰玉髓汤’!滋啦一声……渣都没剩!白瞎了那点魂力调料!”他用树枝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毒针湮灭的过程。
醉翁的鼾声毫无征兆地停了一瞬,埋在油腻乱发里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深处,一抹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幽光一闪而逝。他抱着酒葫芦的手臂似乎紧了紧,葫芦底部那厚厚的油泥下,极其短暂地、再次闪过一圈凝练到令人心悸的暗金九环虚影。
“……阎王帖?”醉翁含混不清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浓浓的酒气,却又透着一丝奇异的清醒,“……叩昆仑的门?”他顿了顿,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翻了个身,把油腻的后脑勺对着跛脚老乞丐,嘟囔声越来越低,最终被更响亮的鼾声淹没:
“……门……是石头做的……嗝……”
跛脚老乞丐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对着醉翁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没劲!就知道睡!石头门?哼,小毒蛇的牙都快崩碎了!”他不再理会醉翁,转头继续专注地“看”向小树林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折子戏。
“啧啧,跪了跪了!小娃娃骨头还挺硬?不过嘛……”他嘿嘿一笑,油腻的手指搓了搓下巴,“在昆仑山面前硬气?嘿嘿,等着瞧吧,好戏才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