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决和润姐

靖边县，有东南西北四城。

东城多富贵，南城多乡绅，西城多豪强，北城多帮派。

秦家主脉出了一位拜入宗门的少爷，得以晋升东城富贵家族，却不知为何看上衙门这苦差位子了。

在北城，白日衙门做主，晚上属于帮派。

虎魔帮等一众帮派欺压剥削平民百姓，比流民之害更狠更毒。

秦长青在家的周围转了两圈，确定没有帮派的人跟踪自己，才身藏菜刀，手持衙门制式长刀刀鞘，直奔北城和西城交界的黑市而去。

黑市乃是西城豪强和北城帮派联合创办的坊市，只在夜间开放，专门售卖丹药、武学、兵器甚至女妖，据说牌坊还是衙门青天大老爷的亲笔涂鸦。

“帮派不义，富贵不仁，豪强蛮横，乡绅无情。这些人没有一个人靠得住，与他们交易必会被狠狠宰一刀……”

秦长青步调急促，内心警惕着。

穿越的这些年，让他对靖边县势力分布有了大致了解。

富商、豪强、帮派和乡绅盘根错节，不过是衙门那位大老爷制衡的结果，只可惜苦了底层的百姓。

一路上，秦长青看到几户平民家门破碎，屋内噪杂不断，又有流民拆家破户。

“可恨的世道！”

秦长青握紧长刀，加快脚步。

穿过七条街，坊市已经近在眼前。

一条可并行三辆马车的宽阔街道灯火通明，有露天摆摊叫卖，亦有店铺中门大开迎客，街道上人影攒动。

逆着人流，单薄的身影隐入一条斜斜小巷，如丝雨落大海不起波澜。

秦长青走进尽头的当铺，屋内灯光黯淡，余光扫去，只留一窗口。

“咯噔！”

面对满屋子刀枪剑戟的诱惑，脑海中熔炉烛火跳跃，本能想要自己氪命。

秦长青喉结上下抖动，他脑子一热，几次想要抽刀劈开栅栏，将当铺洗劫一空。

可随后那份贪念被他死死按下，即便是黑市最不起眼的当铺，也不是他能够撒野的。

“砰。”

握住刀鞘在柜台前不轻不重一敲，秦长青心念合一目不斜视，声音沉沉道：

“掌柜的，当东西。死当！”

“这位差爷，衙门的东西，我们可不敢收，那可是违禁的，轻则仗则三十，重则菜市口超脱！”

糯软声音柔刮耳膜，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小小窗口，伸头恰好探出一胜雪玉颜，琼鼻樱唇。

飞凤眼儿弯月眉，体态丰盈的女掌柜，看着秦长青，上下打量一番。

随后嗪笑轻推刀鞘，双手抚在纤腰间，半弯身子碗侧扣柜台前，飞凤眼里难掩盈盈流波。

媚而不骚，那点风情，拿捏得死死的。

看到女掌柜的第一眼，秦长青感觉昏暗灯光都变明亮了起来。

润的流水。

距离那柔软不过寸许，不及闻其人，万族薪火熔炉一扫，秦长青便是紧急撤回一个深呼吸。

这年约三十的俏掌柜，竟然是灵阶飞鸾入梦命格。

两大命格特点，其一横炼功夫圆满，其二风韵内媚命里缺人。

自己要是动手，怕是不够人家一屁股打的。

“不是衙门的东西，我自己的！”

说完，秦长青将房契地契拿出，通过窗口递给女掌柜的，

“这些东西，死当可以当多少钱？”

这世界，活下去，才是一切的希望，人都要没了，留着这份家产便宜宗族那些狗东西吗？

“老宅一座，城外旱田十亩，共计纹银三十两。”

女掌柜飞凤眼轻挖，对秦长青呵呵笑说道。

秦长青紧抓长刀，眼睛死死盯着掌柜的：“五十两！除我的衣服外，家里一应东西，我全数不拿。”

“这位差爷，最多四十两。不过我个人愿意为你补齐到五十两……”

女掌柜俏脸绽花，也不惧怕秦长青这身衣服，“但我要差爷答应我一个条件！”

端起茶盏，带起玉颈，饮一口茶，吞咽三下，然后慢掐腰，静待秦长青的回应。

“什么意思？”

秦长青心肝一颤，狠狠盯着掌柜的说。

“衙门的衣服不好穿，这位差爷心性颇佳，若是你这次不死，那你就在我需要的时候，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掌柜的深深看了一眼秦长青，“要是你过不了这一关，那就当我为你们哥俩儿买棺材了！”

“可以！”

秦长青冷静回应，再一次细细打量这眉眼如画的女掌柜。

同时惊讶她的消息灵通和眼力过人，与这样的人做交易，无疑于与虎谋皮！

但他需要银子，越大兄弟越兴奋。

总之不能是，让小爷兑个兄弟美缝。

“钱货两清！”

女掌柜轻抿红唇，动作跟胸前一样大方，一手开条，一手交钱。

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心性，不死必怀大器。

树老半空心，人老全成精，她这辈子，克死了三任丈夫，看人从未错过。

自己这少赚点无关痛痒，但回报何止百倍，或许数以亿计！

“三日内，我会搬家！”

秦长青出门而去，怀揣五十两救命巨银，大冷天头顶却紧张到直冒汗，心中甚是惴惴不安。

然后脚步停在一家名作宝英阁的阁楼前，宝英阁的十味补身汤，堪称靖边县辅助皮肉关的第一圣药。

他虽然不曾练武，但是他的二哥秦飞流，茶余饭后向他提起过一些。

肉身为船，唯强者可达彼岸。

肉身三关，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炁。

一两银子一副药，他二哥月奉不过一两银子，整整三代人积蓄不足百两。

也不过几十副十味补身汤，更别提更贵的百味和千味！

因为买不起补身汤，二哥练刀至今都未能皮肉关入门。

穷文富武，穷苦人家练武真的就是奢望。

秦长青手拎着八副药，如提千金，这是他一切的希望。

临近家门口，他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而且不止一人。

“爷，您看看，是不是前面跟瘦鸡一样的小杂种？”

躲在阴暗里的流民，眼神一亮，谄媚地说。

“就是这不老实的小杂种，竟然敢起了小心思，兴爷有令，要给他长长记性。”

一虎魔帮底层灰衣虎视眈眈指着秦长青，毫不避讳地大声道，

“你们几个办好了，今后便是兴爷的人了。”

“不然……就去挖矿吧！”

“爷，您请好吧！”

五个流民亢奋到皮毛战栗，跃跃欲试，已然成为了秦云兴的家养恶狗。

下一刻，向秦长青，脱缰快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