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利刃出鞘,商战风云(3)

锦绣坊的风波让萧煜宸焦头烂额,王府内的气氛也空前紧张。但林晚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价格战动摇其利润,舆论战重创其声誉,但要彻底击垮萧煜宸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必须找到其最致命的命脉,给予最彻底的一击。她需要一把能刺穿心脏的匕首。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烁。她想起了原主沈明珠——那个被污蔑、被抛弃、最终含恨而亡的可怜女子。在整理原主残留的混乱记忆时,一个模糊的片段被反复检索、放大:那是生母临终前,枯槁的手将一个毫不起眼的旧木盒塞到年幼的原主怀中,气若游丝地叮嘱着什么。彼时的原主懵懂无知,只当是母亲留下的普通遗物。打开看过,里面不过是几件成色普通的旧首饰和几封字迹模糊的信笺。失望之下,原主随手将其塞进了嫁妆箱子的最底层,再未想起。后来被仓皇赶出王府时,只来得及抓走几件值钱的首饰,那个承载着生母最后秘密的旧木盒,便如同被遗忘的尘埃,留在了王府深处那个已被视为“晦气”之地的旧院中。

那个旧院……那个属于沈明珠的、承载着无尽屈辱和绝望的院落!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答案或许就在那里!生母临终的郑重,绝非空穴来风。一个江南富商之女,嫁入王府为妾,她的临终遗物,怎会仅仅是几件旧首饰?

线索的追寻如同在黑暗中摸索。林晚通过隐秘渠道,辗转联系上了一个曾在沈明珠院里做过洒扫、后因“伺候不力”被贬黜到城外庄子的老仆。几锭沉甸甸的金子,撬开了老仆紧守的秘密和记忆。

“那院子……唉,自打侧妃娘娘……被送走后,王爷就下令封了,说是……晦气。”老仆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恐惧,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除了逢年过节派人象征性地扫扫院子里的落叶,平时连只猫都不让进!锁……锁得死死的,钥匙……钥匙怕是在王爷心腹的大管事手里。”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老奴被赶去庄子前,最后一次打扫,那盒子……好像还搁在侧妃娘娘妆台最底下的抽屉里,上面……落满了灰……”

消息确认了!目标清晰了!但如何拿到?硬闯王府无异于自寻死路。林晚没有犹豫,再次启动了隐秘的“黑市”渠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或者说,必有“盗”夫)。一个在道上以“踏雪无痕”、“妙手空空”闻名的顶尖飞贼,接下了这笔风险奇高但报酬也异常丰厚的买卖。

行动选在一个无月的深夜。王府守卫森严,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沈明珠的旧院,却如同死寂的坟茔,只有夜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飞贼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避开稀松的巡逻,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潜入荒院。撬开积满灰尘的房门,凭着雇主提供的精确位置描述,他很快在妆台最底层的抽屉里,摸到了那个冰冷、落满厚厚灰尘的旧木盒。

任务完成,飞贼本欲立刻抽身。然而,多年的职业敏感让他掂量了一下盒子的分量——似乎比寻常首饰盒略沉一点?指腹在盒底内侧轻轻敲击,一丝极其细微的回声差异没能逃过他灵敏的耳朵。夹层!他眼中精光一闪,用薄如蝉翼的刀片小心撬开盒底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底板。幽暗的月光下,几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纸张已然泛黄发脆的信笺,静静地躺在夹层之中。

当这个饱经沧桑、布满灰尘的旧木盒被飞贼完好无损地送到林晚手中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几件黯淡无光的旧银饰下,正是那几封被飞贼发现的、藏在夹层深处的信笺。

她拿起最上面一封,展开。借着昏黄的烛光,泛黄纸页上那属于原主生母的、娟秀中透着坚韧的字迹,带着尘封二十年的惊涛骇浪,扑面而来!

信的内容,是关于漕运!江南漕帮!走私!盐铁!还有那个名字——萧氏!萧煜宸的父亲,老镇北王!

林晚一封封仔细阅读下去,指尖因激动和震惊而微微颤抖。这些信件,是原主生母在嫁入王府后,凭借江南商贾世家的背景和残余的人脉,暗中花费巨大心力调查到的绝密!里面详细记录了老镇北王当年如何与江南漕帮巨头暗中勾结,利用掌控漕运之便,将朝廷严禁的盐、铁、甚至可能包括军械,夹带在官粮运输船队中,进行大规模走私!巨额利润,源源不断地流入老镇北王的私库,成为其豢养私兵、结交朝臣、巩固权势的“黑金”!

其中一封信的末尾,笔迹显得格外凝重,提到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及至近年,少王(指萧煜宸)渐掌漕运事务,虽行事较其父更为隐晦,然旧有渠道似未断绝,漕帮供奉依旧,数额或有增减,其知情默许,从中取利之实,恐难推脱……”

这封信的附件,甚至还有一份模糊不清、但关键信息尚存的漕帮内部“孝敬”流水抄录单!上面虽无萧煜宸的直接签名,但时间节点、经手管事(后被灭口)的代号、以及最终流向王府别院库房的大笔银钱记录,形成了一个指向性极其明确的证据链!

这些发黄变脆的纸张,此刻在林晚手中,却重逾千钧!它们不再是普通的遗物,而是足以将煊赫一时的镇北王府彻底掀翻、打入万丈深渊的致命武器!是足以让萧煜宸万劫不复的催命符!

“呵……”林晚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弧度。烛火在她幽深的眼眸中跳动,映照出凛冽的寒芒,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渴望着仇敌的鲜血。“萧煜宸,苏柔儿……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这份大礼,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亲手送到你们面前。”她将信笺仔细收起,贴身藏好。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正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