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甜愈”烘焙坊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木质柜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程暖哼着走调的小曲，手指灵巧地在刚出炉的柠檬蛋糕上点缀着糖霜小花。她微微侧头，一缕栗色卷发从厨师帽中溜出来，垂在脸颊旁，她也顾不上拂开。
“完美！”程暖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淡黄色的蛋糕上，几朵白色糖花栩栩如生，旁边还用巧克力酱画了一个笑脸。这是她的招牌风格——每一份甜品都要带着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小细节。
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欢迎光临甜——”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门口站着的男人跟她的甜品店格格不入——笔挺的灰色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锃亮的皮鞋能照出人影，还有那张冷得像冰的脸。他皱眉扫视着店里粉色的墙壁和卡通蛋糕图案，表情像是走进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一杯黑咖啡。”男人走到柜台前，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什么都不加。”
程暖赶紧放下蛋糕：“要尝尝我们的新品吗？今天有特价芒果慕斯，或者——”
“不用。”他直接打断，“只要咖啡。”
“好的，马上好。”
转身煮咖啡时，程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锐利的视线。她偷偷从咖啡机的反光里看他——这个男人连等待的姿势都像在军训，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咖啡机“叮”的一声好了。程暖习惯性地在纸杯上画了个笑脸，还顺手写了“今天也要开心鸭！”。画完才想起来，这种精英人士大概会觉得这种小把戏很幼稚吧？
“您的咖啡。”她小心地把杯子推过去，“还有...这是我们新品的试吃装，免费的。”
男人看了一眼那个迷你红丝绒蛋糕，连句谢谢都没说。就在程暖转身准备收拾操作台的瞬间，她的手肘碰到了旁边放装饰品的托盘—啪！
一块还没装饰完的巧克力蛋糕直接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精准地砸在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深褐色的奶油在他胸前慢慢晕开，形成一幅抽象画。
店里安静得可怕，连音乐都仿佛停止了。
“对不起对不起！”程暖抓起抹布就要冲过去。
男人后退一步，抬起手：“不必。”
“我可以付干洗费！或者——”
“我说了，不必。”他每个字都像冰碴子，“只要咖啡。现在。”
程暖咬着嘴唇把咖啡递过去，感觉脸颊发烫。男人接过时看到了杯子上画的笑脸，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走到窗边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程暖这才敢大口喘气。她一边擦柜台一边偷瞄——那个西装男居然拿起她送的小蛋糕，皱着眉头咬了一口。
更奇怪的是，吃了一口后，他的表情突然放松了。程暖甚至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膀线条柔和了下来，捏着眉心的手指也放开了。
男人喝完咖啡离开时，程暖才发现他只吃了蛋糕底部的红丝绒部分，顶上的奶油一点没动。
“真是个怪人。”她小声嘀咕着，收拾桌子时却发现他留下了两百块钱，远远超过一杯咖啡的价格。
风铃又响了。程暖抬头，看见那个男人去而复返，站在门口。
“明天见。”他说完就走了，留下程暖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晚上关店时，程暖才发现那个被遗弃在桌上的红丝绒蛋糕，奶油部分被整齐地刮掉了，但下面的蛋糕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