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塑造的生命

人是天生的，还是被塑造的呢？

某一瞬间生发出了这样一个观点：人是被塑造的，而非天生的。这里着重强调人本身的一些内在的无形的品格之类的东西，“天生”能影响的只有一个人的身世和样貌了吧。我不喜欢用“决定”这个词，不喜欢拿它去做一些严格的界定和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结论。

出生和出生所附带着的出身是我们决定不了也改变不了的东西，不管其好坏，接受即可；不接受也罢，在怨天由人中悲惨地度过短暂的生命就好了。落地，啼哭，然后长大，读书，远离妈妈，远离家。在之后生命的过程中，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决定了我们成为什么人。人生的绝大部分还是由外界和自己的相互作用而建造出来的。

仔细想想，五六岁前，甚至初中以前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是难得了，实在是想不起什么影响重大的、详细的事情，只能知道每个阶段的自己大概是什么样的，然后就是对自己有关往事记忆力之衰败——由衷地瞧不起。恰恰是个子长高到几乎定型了，自己有了一些相对“之前的自己”而言较充分的选择权和自由权，同时也取得了一些独立的机会和空间，在这些条件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我才认为自己的人格开始了重新的塑造和培养。一方面，对独立的渴望迫使我去干一些比较难忘又超脱幼时乖顺的行为，而这些行为一定是在我的心底里埋藏了好久，或者说预谋了好久才使其登上了我的人生舞台，也正因为它费了心思，才难忘；另一方面，在这个逐渐不乖顺、渴望自我的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打击，或运气好的话，也会受到支持，使我个性发展的支持。前者的自我主动性让我知道“我要什么”，后者的敲击让我不断打磨，让我知道“我不要什么”，也让我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再回到问题来看，前者的我带有些许的主观性和极端性，而后者外界冲击的出现，对那时候的“我”的冲动和激断产生一定的作用。

若有人以辱骂或打压的方式来挫伤你刚刚冒出的独立的枝芽，你会怎么办？要么软弱下去，要么强劲抵抗，但那股软弱下去的力，在以后的某一天，必将以更加强势更加暴力更加丑陋的方式冲压回来。人与事也是讲究能量守恒定律的吧。但若有人对于你逐渐兴起的不乖顺、逐渐张扬起来的个人意志，加以顺抚与理解，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最差的回应不过就是，继续保持自己的个性，顶多——嗯，反正，又掀不了天，终归还是个小孩儿嘛！最合情合理的回应，应该就是即使依然渴望独立与自由，但也知道有人是自己的拥护者，然后——尽力往好的方向走，往社会天生规定的“好人”的方向走。因为人是有渴望被理解、被看见、被包容、被爱的天性的。倘若这个渴望被满足了，也由此会生发出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和自信感——变好，渴望自由，渴望既有人支持又充满正义的自由。受到支持时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干好一些事，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具体的心理机制。

再纵观人生长河，有一个大家很喜欢进行比较的两个阶段是：“上学时期”和“上班时期”，抑或可以称为“进入社会前的时期”和“进入社会后的时期”。人们往往坚定地认为，人进入社会后，就会迅速变得成熟，或者再说得极端与彻底一点，就是变得世俗与社会化。究其根本，不还是因为进入社会后，所遇见的杂乱的人与事将人生生地历练出来了吗？他本不是那样的，他在学校里遇见的老师和交到的朋友当时把他塑造成了另外一种样子，上班之后又被生活琐事与整日工作中的人与事塑造成了另一幅样子。虽然有好大一部分人秉持着主观的唯心的主义，认为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但从以上角度来看，或许是“被塑造”所占的成分更大呢。

如果那天，他能够拍拍你的肩，笑着，温和地对你说：“没事儿，小孩儿嘛，没关系，我支持你……”之类的话，那件事情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景象呢。没事儿，小孩儿嘛，人生嘛，自己和别人，慢慢塑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