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夜 消失的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失踪了
- 怪闻十夜谭:龙伟平悬疑惊悚故事精选集
- 龙伟平
- 3431字
- 2025-06-19 16:17:33
余蕾那通电话打来时,我正带着工作室的人在曲靖给一家度假酒店拍宣传视频。
临近收工,还剩几个不太重要的场景没拍,于是交了设备,找人接替,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盒玉溪,刚撕开包装准备点火,手机就响了。
“喂,涂山吗?”手机里传来余蕾的声音。
我夹着烟,问她:“是我,嫂子有什么事吗?”
余蕾语气怪异地问:“你这几天......见过我老公吗?”
“没有。”我脱口而出,随即反问道,“磊子不是在医院上班吗?”
余蕾顿了一下,说:“他没有......”
常年在生意场上跟客户打交道养成的敏锐,使我立即觉察到她没有说出的信息,追问道:“嫂子,磊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蕾犹豫片刻说:“我老公他......他好像失踪了......”
“失踪?”我胸口一跳,像是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指缝中的香烟没有夹紧,落在了地上,“他怎么会失踪?到底什么情况?”
余蕾解释说:“前些天,他跟我说他们医院有个外派任务,需要他出去几天。到现在都一个星期了,也没见到他人,电话也打不通。今天上午,我特地跑去他们医院了解过,他跟我说的那个外派任务根本不存在。陈院说他请了长期,具体什么原因他没有说。我下午把他朋友都问遍了,都说没见到。”
听余蕾说完,我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不是玩笑,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也被巨大的疑惑填满。以我对磊子的了解,他的性格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俩这些天吵架了吗?”我问道。
“没有。”余蕾说,“你知道我的性格,不是原则上的事情,我通常都不会生气。”
也是,我心想,磊子一个大男人,就算跟自己老婆吵架,也不会选择不辞而别离家出走这种方式,这太不像他平时的行事风格了。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余蕾问道。
烟点燃,我抽了一口:“报警了吗?”
“没有。”
“暂时别报警,再去他们医院找找,问问他的同事,看有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我揉了揉胀痛的眼睛说,“万一真有什么秘密任务交给他,你直接报警了也不好。”
余蕾想了一会儿,疑神疑鬼地问:“你说,孝磊为什么撒谎?他究竟去哪了?”
“不知道。”我吐出口烟,咂摸起这个问题,很快明白了余蕾这么问的用意,“嫂子,你不会以为我和磊子合伙骗你吧?”
余蕾不说话了。
“真没骗你。”我连忙解释,“我现在人还在曲靖呢。”
余蕾再一次问道:“你真没见过他?”
“敢情你还是不信?”我呼出口气,无奈地说,“我这些天真没见过他。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你吗?”
“那好吧。”余蕾吸了口气说,“打扰了。”
“这样吧。”我抢道,“你也别担心,再等待看。最迟明天上午,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啊。”
电话挂了,我把烟放回裤袋,带着满腹疑惑回道了酒店大堂里。拍摄工作结束了,团队里那几个90后小伙说说笑笑的,正在收拾拍摄器材,准备搬去车里。
我坐在对窗的长椅上,满脑子都是余蕾的声音,军人枪炮下磨砺出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大对劲。
曲靖距昆明并不远,开车三个小时能到。我原本就没计划在这边过夜,加上答应了余蕾,于是吃完了晚饭,便火急火燎上了城郊高速,准备连夜回昆明。
天很快暗了下来,大块的云朵从头顶延展而去,卷积在天边,像一团浮絮。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公路上车水马龙,似乎永不会停歇。过了高速闸口,在一个陌生交叉路口等红绿灯时,我再次想起了与磊子相识的经历。
2009年的秋天,我在中缅边境一次代号719的扫毒行动中腰部受伤,提前从云南省陆军第七集团十八师退役。离开部队后,为了谋生,我重拾摄影爱好,与朋友合伙开了这家影像工作室。
在我服役的最后半年,磊子从北京协和医院心外科离开,安排在我们部队附属医院担任外科医生。那次行动中我身上的伤就是他给治好的,加上又是老乡,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很快成了无所不聊的铁哥们。
到家已经十点了,因为记挂着磊子的事,我澡都没洗,便驱车往他家开。几十分钟后,在这座城市某个小区的在一扇门后,我见到了余蕾。
她没化妆,黑眼圈很深,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显然是为了磊子的事急的。
我进屋坐在沙发上,她给我倒了杯水,说:“还以为你要明天上午才来。”
“这不是怕你着急嘛。”我朝周围扫一圈,说,“还没消息?”
“没有。”她摇了摇头。
我低头沉思起来,在我印象中,磊子是个很靠谱的人,行为端正,无不良嗜好,绝对称得上优秀。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堪称“男人楷模”的人为何要向单位撒谎请假,还瞒着自己的爱人,除非,有比这更重要的原因。
“你跟我详细说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喝了口水,其实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余蕾在电话里没有跟我全部交代。
余蕾看了我一眼,搓了搓脸,把事情经过详述了一遍。
听完,我问道:“他离开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余蕾肯定地说,“他们科室经常有事要出差,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昨天我公公生日,早上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他打个电话过去,结果一直没打通。”
我说:“你中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吗?”
“打了。”余蕾说,“他出发后两天我给他打了电话,当时他接通了,说他已经到了,叫我别担心。我想到他平时事情很忙,加上这几天我自己公司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也就没有再联系他,不然我可能会更早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说:“他这次离开前,有带一些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余蕾回忆了一下,说:“没有......他就跟平常出差一样,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啥的。”
我说:“他的东西你检查过吗?”
“还没有。”
“他平时回家后都在哪里办公?”
“书房。”
我放下水杯,说:“走,去他书房看看。”
余蕾起身去卧室拿了把钥匙,走过去把门打开。
我好奇道:“这门一直锁着?”
“最近这段时间才锁上的。”余蕾说,“他以前没这个习惯。”
我问道:“你没有觉得奇怪吗?”
余蕾说:“有一点。不过他平时工作习惯也很严谨,所以我以为他在搞什么研究。而且这屋子一直是他在用,里头放了很多学科资料,我平时也没看书的习惯,锁不锁对我没影响,所以也没在意。”
我点点头,说:“磊子是什么时候开始锁门的?”
余蕾想了想,说:“好像是,上次出差回来的时候吧......”
“上次?”我疑道,“具体是什么时间你还记得吗?”
余蕾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说:“我想起来了,是一个月前。那次出差回来他在书房呆了一整天,连晚饭都没吃,后来就有了锁门习惯。”
我好奇道:“他上次在哪里出差?”
余蕾想了想说:“好像是,昭西。”
我来到书房里,朝四周看了一圈。书房里很干净,两侧书架上分门别类摆满了书籍和学科资料。我移动目光,把注意力锁定在那台笔记本电脑上:“电脑能打开么?”
余蕾说:“不知道,他的电脑我没用过。”
我坐到桌前,打开电脑,摁了下开机键,意外发现竟然没有设置开机密码。我忽然有点失望,看来磊子只是用它上网娱乐的,如果里面放着重要的资料,正常人都会设置密码。
即便觉得这台电脑里可能找不到什么重要的资料,我还是不死心,打开电脑里的各个软件,仔细检查着任何一点可能存在的线索。我不得不仔细,因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对我而言都非常重要,它可能能帮我们解开这个谜团,找到磊子。
几十分钟后,我关了电脑,从书房里出来。
余蕾问我:“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余蕾沮丧地说:“那他会去哪?”
“不知道。”我顿了下说,“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一下,你不要担心。磊子一定会没事的。”
“嗯。”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打开灯,我把从磊子电脑里保存的一份浏览器检索历史截图打印了出来。那张截图里,绝大部分是些外科手术信息,其中还夹着两篇美国神经科学家奥普·辛达森1994发表在《The Lancet》上的研究人体潜能的论文。
我按照截图里的名称,在浏览器里输入那两篇论文的名字,点击检索,网页里很快出现很多关于“人体潜能”的信息。我挨个找了一下,过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了奥普.辛达森1994发表的那两篇论文的翻译稿,接着连忙阅读起来。
五月的城市温度并不高,夜风从窗户里吹来,我竟感到一阵凉意绕身。气温虽然不高,可更让我感觉后背发凉的,是这两篇论文里出现的一些粉碎世界观的信息。
我坐在靠椅上,凝视着电脑屏幕里的文字,思绪开始一点点跳跃起来。白天堆积的焦虑和紧张慢慢从身体里抽离,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在阅读了这两篇诡异的论文后,我无法遏制的想起了半年前和磊子的一次闲谈。
那是去年九月中,我们接了一个拍摄景点宣传片的任务,在丽江取道歇脚时遇到了磊子,彼时他正在当地一家医院作研究交流。
当晚,等磊子下班后,我们几个人约在南门宝屋巷的一家老茶舍聚会。酒足饭饱,磊子忽然起了兴致,跟我说起了半月前在昆华医院遇到的一件奇事。
我之所以会迅速想到这件事,主要是因为磊子讲述的那段经历太骇人听闻,以致到现在,我都只把它当成一个虚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