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溪刚出生时小团子虽然瘦却健康。
汤世坤家在百公里外的小山村,他当兵才走了出来。
老家别的还行,就是一样,重男轻女忒严重。
那个落后的小山村,走出大山还有出息的人不多,汤世坤算是最争气的一个。当了兵,考了军校,转业去了地方公安局,留在了大城市。怎么看都是够有出息的,找对象结婚都没用家里操心,父母养到十八岁,后来的人生全拼自己努力,才有了后来的出人头地。
但是,自从江茹生了汤溪,后来因为政策问题也没有再生,老家父母就不愿意了。
一个儿子不是亲的,自己就生了个闺女,各种不愿意,三天两头找茬。
好在汤世坤两口子感情深厚,又离得远,爷爷奶奶再不满也只能受着。
往年汤溪小,老家条件有限,过年就只能留在济城。
汤溪五岁那年春节,觉得孩子大点了,就想着回老家过个年。但汤世坤和江茹工作太忙,后来一商量觉得提前把孩子先找个时间送回去,让爷爷奶奶稀罕稀罕,看上几天,两口子就放假回家了。
谁能想到,爷爷奶奶刚开始还给个好脸色。汤世坤两口子一走,又加上自己的亲孙子放了假也回了老家,心就开始偏了。
汤世坤上面有两个哥哥,每个哥哥家各生了一个男孩。
由于从小就被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宠着惯着,就给惯的不成样子了。
刚开始四个人还能稍微客气客气。可随着爷爷奶奶越来越明显的偏心,两个亲孙子开始作妖。
江南辰从小长了会副不好惹的样,所以两个孙子看人下菜碟,专欺负汤溪。
可惜江南辰看的紧,想欺负也无处下手。
后来奶奶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说话给江南辰听,什么在人家家里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又不是亲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知道伸把手帮着干点农活。
后来见江南辰不接招,就开始在饭桌上刻意刁难兄妹两个。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就没见过世坤那么傻的。自己没儿子,给人家养。养来养去还不知道养出个什么东西。”老太太一边嘟囔,一边把肉菜往两个孙子面前扒拉,端起一盘咸菜放兄妹俩面前。
汤溪太小不懂事,看着奶奶把菜扒拉远了,就喊江南辰“哥哥,我想吃肉肉!”
“吃什么吃,个馋嘴丫头片子。赔钱货,能吃饱就行了,还想吃肉,等你俩哥哥吃完了有剩的你再吃吧。”奶奶没好气的把江南辰伸过去夹肉的筷子打落了。
小汤溪哪受过这委屈,趴在江南辰腿上吧嗒吧嗒掉眼泪。
“哭什么哭,丧门星玩意,大过年的想哭死谁啊。”坐在一边的爷爷把碗往桌上一扔,朝着汤溪大声呵斥。
十岁的江南辰火了,自己和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哪受过这种委屈,站起来一脚把桌子踢翻了。
爷爷摸过身边的凳子朝着江南辰的头就砸过来,多亏江南辰身手敏捷一歪头,凳子擦着脸颊飞过去,上面的钉子把脸拉破了。
一看哥哥流了满脸血,小汤溪吓得抱着江南辰的腿放声大哭。江南辰一边跟两个老人大骂,一边躲着爷爷随手打过来的武器,还得护着妹妹。
“你们俩把那个死丫头拉出去教训教训,反了天了,我今天不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们,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奶奶一边指挥两个孙子把汤溪往外拖,一边为了防止江南辰跑出去把大门一关。
江南辰毕竟是个小孩子,渐渐体力不支,被爷爷拿着棍子狠狠打了一顿,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
等到江南辰意识恢复清明,才觉出浑身疼的难受,一条腿似乎被打折了,因为担心妹妹,硬是咬着牙爬了出去。
爬出去的江南辰一眼就看见了被摁在冰水里的小汤溪。
寒冬腊月,瘦小的汤溪被两个男孩子紧紧摁在旁边小河里凿出来的洞里,奄奄一息,而两个孙子用脚踩在汤溪头上哈哈大笑。
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时,就见红着眼睛像罗刹一样,满身是血的江南辰瘸着一条腿拿着砖头扑了过来,那种惊人的狠厉让两个孙子怔在河边。
“还不快跑。”正往外走的奶奶看到扑过去的江南辰跳着脚的招呼自己的两个孙子。
江南辰受了伤,动作即使再快也还是不如健康的两个男孩子跑得快,他只来得及把砖头狠狠砸在最近的一个孩子头上,就再也不管其他的,踉踉跄跄的跑向汤溪。
汤溪被江南辰从冰水里捞出来时已经被冻的失去了知觉。
江南辰奋力把汤溪背起来,拖着一条断了的腿硬是在两个老东西以为跑不掉的情况下走了十几里路,晕倒在山村派出所门口。
当汤世坤两口子接到警察电话赶到当地卫生所时,两个孩子一个浑身被打的没一个好地方,一个奄奄一息生死未卜。
江茹疯了一般的回到爷爷奶奶家砸了个稀巴烂,指着公婆的脸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放下狠话,倘若两个孩子有一个出事,她就让他们一家老小死了陪葬。
后来把两个孩子接回了济城,好在江南辰身体素质好,养了大半年好了后没留太大的后遗症。
只是苦了汤溪,因为缺氧加严寒伤了肺,从那以后,冰的东西不能吃,剧烈运动不能动,怎么养也一直没有养回来。
因为这事,江茹死活要跟汤世坤离婚,好在有自己父母压着,又加上后来爷爷被拘留,两个孙子被管教,没离婚。
从那以后,几乎就断了跟老家那边的联系。
再后来两个老的让人捎消息给汤世坤让他尽赡养义务,他也只是拿钱再没回过老家。
所以,汤溪身体不好,是真的不好,小点的时候到了冬天经常喘不过来,每到冬天就得去医院吸氧。
后来一家人精细的养着,慢慢的好多了。却也没干到能参加运动会的程度。
不过不能参加运动会,汤溪还是挺乐意的。一边给自己班加油,一边欣赏操场上的运动健儿,还能抱着零食不停的吃吃喝喝。可把肖潇羡慕坏了。
“嘻嘻,一会儿你一定要陪我去跳远,你得近距离给我加油。”说完从汤溪手里掏了个果脯,边吃边把手中的号码牌交给汤溪示意她给自己别到后背上。
躲在树荫下的咸鱼汤被肖潇拖去了跳远场地,正对高中部男子三千米终点站。
汤溪站在肖潇旁边等着排队,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田径赛道。
高中部男子三千米开始了有一会儿,这会儿赛道上跑了一长溜,可汤溪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江南辰,因为她太熟悉他的跑步姿势了。
“你哥也跑了三千米?”肖潇也被赛道那边女生的高呼声吸引过去了,听到“江南辰加油”的喊声,啧啧称奇。
“你哥这魅力还真是无人能挡。”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汤溪“嘻嘻,你能看到你哥跑第几个吗?”
“第二个!”汤溪望着远处跑在赛道上的身影说。
无视了肖潇的比赛,汤溪悄悄挪去了三千米赛道终点。
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跑圈的男生。
江南辰无疑是最耀眼的。她知道哥哥长的好,可当看到浑身流汗,肌肉紧绷一往直前往前冲的哥哥,突然就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整颗心都被充盈的满满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圈圈糖,甜中带点酸头,让人觉得幸福的很真实,她就站在终点,看着充满荷尔蒙的青春少年加大步伐在欢呼声中超越第一冲过终点,高高举起右手,被冲过来的朋友团团围住,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那一刻的心情让汤溪记了很多年!那个穿了一身运动装,激情飞扬的少年,让她心脏砰砰跳的激动,从此以异性的吸引力高调的住进了她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