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像蛇信子舔过脊背。
张宇轩猛地睁开眼，鼻腔里充斥着霉味和药草混杂的气息。头顶是雕花木梁，蛛网垂落，一根丝线正轻轻晃动，滴落一滴粘稠液体，啪嗒砸在他眉心。
“我靠！”他本能地坐起身，后脑勺撞上床头铜铃，“嗡”地一声震得耳膜发麻。
眼前一片模糊，像是有人往他眼球上糊了层牛油纸。他抬手揉眼睛，指尖触到脸颊时一阵刺痛——那不是皮肤，而是结痂的伤口。
“这……”喉咙干得像砂纸打磨，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不是在加班？”
记忆断成两截，前一秒还在地铁口被电动车撞飞，下一秒却躺在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身上盖着褪色锦被，被角绣着暗纹家徽：三火叠焰，正是张家图腾。
门外传来脚步声，粗布鞋底踩着青砖地面，咔哒咔哒逼近。
张宇轩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摸裤兜——空的。没有手机，没有耳机，连工牌都没了。
“少爷醒了？”门吱呀推开，一个小厮探进脑袋，满脸惊喜，“太好了！小的这就去禀报老夫人！”
“等等！”张宇轩脱口而出，嗓音带着自己都吓一跳的沙哑，“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厮愣住：“辰时三刻。”
“今天几号？”
“八月初七。”
“今年呢？”
“大炎历四百二十八年。”
张宇轩嘴角抽搐，差点把舌头咬下来。穿越了，还穿得这么彻底！
他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这不是他的手。原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紫云城张家少主，十五岁觉醒灵根失败，被认定为废物，在家族中备受欺凌，最终被张承泽活活打死……
“操他妈的系统流开局！”他一拳砸向床板，结果软绵绵没力气，像个刚做完化疗的病猫。
“这里没有抖音、没有短剧、没有…”这日子要怎么过！
“至于修炼，我能吃得了那种苦吗！”
“还让我穿到这样一个废物身上”
小厮吓得缩了脖子：“少爷，您、您没事吧？”
“没事。”张宇轩深吸一口气，鼻尖又是一股腐木加中药的怪味，“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杜福，是府上三等仆役。”
“三等？那你平时负责什么？”
“打扫书房、端茶倒水、伺候更衣……”
张宇轩盯着杜福手腕上的茧子，那是常年提重物磨出来的。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还能修炼吗？”
杜福脸色一变，眼神闪躲：“少爷天赋卓绝，只是……只是暂时闭关调理……”
“别骗我。”张宇轩眯起眼睛，“告诉我实话。”
沉默片刻，杜福低声道：“少爷经脉受损，灵力运转不畅……医仙说……怕是废了。”
张宇轩心头一沉，手指无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本该有手机，是他唯一的依仗。可现在别说手机，连信号塔都没影儿。
他咧嘴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废了也好，至少不用被人当狗踹。”
杜福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少爷……”杜福声音压得极低，“您昏迷第三日，张承泽少爷送来一瓶‘九转归元丹’，说是助您恢复……但……”
“但他妈个头！”张宇轩突然暴起，一把揪住杜福衣领，眼中怒火几乎喷出，“那王八蛋把我揍死还不够，还想毒死我？！”
杜福吓得脸色惨白：“少爷息怒！是老夫人拦下了，说您命格特殊，不能乱服丹药……”
张宇轩松开手，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沾着不知是血还是药渣的东西。
“我要见张承泽。”
“少爷不可！”杜福急了，“他背后有大长老撑腰，您现在……”
“我现在怎么了？”张宇轩冷笑，“是个废物，是个笑话，是个可以随便踩一脚的烂泥？”
窗外忽有一只乌鸦掠过，嘎地一声凄厉啼叫。
张宇轩猛然回头，只见窗台上落着一枚枯叶，叶脉清晰如掌纹，竟隐隐泛着红光。
他瞳孔骤缩——这是原主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片叶子，是从张承泽袖口飘落的。
“他用了毒。”张宇轩喃喃道，声音冰冷。
杜福惊恐地后退一步：“少爷怎会知道？”
张宇轩没回答。他缓缓站起身，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却仍一步步走向房中角落。
那里挂着一柄断剑，锈迹斑斑，剑柄上刻着张家徽记。
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刻，脑海中轰然炸响：
——烈日下的演武场，人群哄笑。
——少年跪在石阶前，满身血污。
——张承泽站在高处，手中握着一柄青锋剑，嘴角噙着冷笑：“废物，你也配称张家血脉？”
——一剑劈下，断剑应声而碎。
张宇轩双眼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他低声说道，仿佛对空气发誓，“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社畜，也不再是你脚下的烂泥。”
杜福看着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敬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
紧接着，房门被一脚踹开！
“废物还没死？”张承泽一身华服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卫，脸上带着熟悉的讥讽笑容，“看来我送你的礼物不够贵重啊。”
张宇轩抬头，目光如刀。
他缓缓举起断剑，剑刃映出自己扭曲却坚定的脸。
“这次，换我先动手。”
张承泽嗤笑：“就凭你这废物？”
张宇轩没有说话，只是将断剑横在胸前。
屋内寂静无声。
只有那只乌鸦，再次掠过窗前，翅膀拍打声格外刺耳。
张宇轩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痒。
他下意识伸手去挠，指尖碰到一个冰凉光滑的物体——
手机？
不可能！
他分明记得，车祸时手机摔碎了！
可此刻，一部全黑智能手机正静静躺在他掌心，屏幕亮着一行字：
【签到成功！今日奖励：洗髓丹×1】
张宇轩瞳孔猛缩，心跳狂飙。
系统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