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咔嚓嚓！”

南方的夏夜，比处于生理期的女孩子还要难以理解。这不，说变天就变天，一阵雷声之后，雨滴也不需要酝酿什么，直接噼里啪啦就砸在地上。

一时间地面沟壑纵横，一如许灵均此时的心。

此时，雷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也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在一棵芭蕉树下，焦虑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继而判断谁是肥羊。

他已经观察很久了！

这是一条幽深的巷子，外面的阳光似乎都很难照进来。巷子最里面有个小店，看店的是一个眼神不好的老头子，卖的多是临时商品。

巷子外偶尔会有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向来往行人兜售着商品，商品真是自己的肉体。

对，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城市阴暗面！

许灵均踩点找这样的风水宝地已经很久了；在这样一个灰色地带里，如果少了一个打劫的，整个生态就不完美。

所以，社会待业青年决定以身合道，来当这个牺牲节操的人。

说起节操，这玩意儿太过高级，只是生活无忧人士立人设的工具；对他这样一个没工作没文凭没本事的人来说，这玩意儿碎了一地，他都没工夫去捡！

再说许灵均这个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礼貌的好青年，以前也想读书出头，可惜选了个天坑专业；出来后打过短工，工作成果都太过差劲。好不容易攒下了三万块钱，在电线杆上看到招月薪三万的男公关后，兴冲冲交了押金后，对方通知他导航去缅北……

这一刻，他才知道世界是一个零和博弈游戏；对他这样的废柴，恐怕只有同样抢别人才能将亏空给补齐！

“许灵均呀许灵均，赚钱的本身稀松平常，那没关系；如果就连作奸犯科的本事都干不了，那你纯属造粪机器！

你可以的，拿出凶器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你的KPI就完成了，加油！”

又给自己催眠了一番后，他看到迎面跑过来一个女子，立马就想拿着杀猪刀冲上去，不过却感觉手脚一阵麻木。

不行，在大雨中淋了这么久，又吹了这么长时间的风，身体冻僵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等吃饱喝足才行，否则不一定弄的过这些在职场锻炼过的牛马！

想到这里，他将从猪肉摊顺过来的牛耳尖刀重新别回腰间，径直走向了巷尾的小店。

半路上，一个身材高挑，穿着JK的妹子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大哥，做么？200块，地点很安全。”

“管酒菜吗？”

“咯咯，大哥可真幽默。就前面的小树林……”

“这下着雨，露天……”

“老古董了不是，在公园里玩才刺激呢！”

“没钱！”

“操！”

这一声很粗，吓得许灵均退后一步，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对方喉结比自己还大！

嘶，这里也不是蓉城呀！

看对方没了纠缠的意思，他赶紧跑开，钻进了小店。

店主嘴角含笑，乐呵呵凑上前：

“小兄弟眼镜挺贼的，看出来了？这位已经算是规矩的；有些直接敲晕了，立马拖进小树林！”

麻蛋！

许灵均觉得括约肌一紧，差点就被基佬捡尸了！

这时候，老头递过来一块毛巾，像是很久没找到人说话，社牛症犯了般继续道：

“这么一条巷子，像他们这样盯着猎物的一共有五个，号称四大天王！”

许灵均擦了擦雨水，好奇问道：

“四大天王？五个？”

“四大天王五个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好吧，这话没毛病，他一点都反驳不了！

这时候，老头子又沏了杯热茶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对了，看你在芭蕉树下待了半天，真是来找姑娘的？做不做，200，我有渠道？”

许灵均下意识心一紧：怎么感觉不是自己在找肥羊，这里的都快把他当肥羊了？

“大爷，你这么老了……咳咳，你不会就是四大天王里的那第五个吧？”

“哼，年纪大的才知道疼人。

好了，不逗你了，我的干女儿，就在对面出租房，刚已经洗过澡了！”

“……”

见这位是个拉皮条的，许灵均心好受了不少，似乎脸也可以不要了，立马扒出牛耳尖刀，满脸狰狞地道：

“我不要色。我打劫，劫吃的，还要酒！”

老头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忍不住一个哆嗦：看走眼了？高端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姿势出现？

“钱……钱都在抽屉里……”

“我不是说了，要吃的，还要酒！”

此时，许灵均的手已经有些颤抖，如果再不喝点，估计下一刻可能怂的转身逃跑。

可老头却不这样想，以为遇到了刀人就兴奋的极品变态：

“钱……钱都在抽屉里！”

“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要吃的，还要酒！”

说罢，他还扫了眼货架上的酒：六粮液、矛台玉液、篮色经典……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呀！

老头明显愣了愣，继而战战兢兢道：

“我这有提拉米苏，干女儿做的。还有本地乡镇勾兑的各种美酒！”

“有能壮胆的有那种？就是那种老虎来了，都敢上去善两耳刮子的。”

“这……你要干什么？”

许灵均挥着杀猪刀踌躇满志：

“酒壮……我要打劫！”

老头：“……”

他立马塞给他一盒糕点加一瓶酒，讷讷道：

“你真不要抽屉里的钱？”

许灵均很是感激地拍了拍对方肩膀：

“我要脸，说了不劫财和戒色……呸，戒色你也要有！”

说罢，提着东西就准备离开，但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你不会报警吧？”

“不敢不敢，你不报警说我拉皮条，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那……小老儿就祝你打劫成功！

那酒悠着点喝；喝多了黑白无常过来，高低都能跟对方过几手。”

“老板人不错，我也祝你生意兴隆！”

“那……常来！”

“回见！”

……

殷殷惜别后，许灵均刻意绕开巷子里的四大天王，又悄咪咪回到了芭蕉树下，一口提拉米苏，一口烈酒。

几口下去，他就觉得胃液翻涌，目眦欲裂：

麻蛋，这酒有力气，不仅仅能提胆，估计心肝脾肺都能提起来！

在这个江南的雨夜，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远方的家……人生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待会劫了钱，就把这些东西的钱给结了吧。

老板真是一个好人，让他一点道德的伤害都没受。

……

第二天的晚报，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刊登着一条新闻：

一个外省男子穷困潦倒之下，在芭蕉树下喝工业酒精自杀了，社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