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
“我要去死。”
林陌来回踱步，不停对面前的少女念叨着什么。
“冷静点，队长，”少女拉长声音，脑袋跟着林陌的身影晃来晃去，“你已经绕了七十多圈，我都要晃晕了。”
林陌停下了脚步。
“是的我不晃了。”
他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手枪，对准脑门。
“再见。”
咔哒。
“……”
“保险没打开，我的队长，”少女撇着嘴巴，“而且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砰！！
林陌从善如流，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片刻后，巨大的枪声回响在整个房间。
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果然，还是得用这种手段才能醒来。
要是再不起来，今天上班就要迟到了，说来也是自己贪玩，玩游戏玩了一晚上，结果做梦都是游戏里的场景。
一面想着，林陌一面睁开了眼睛。
“怎么还是你？”看着跟刚刚没什么变化的场景，林陌发出疑惑。
“怎么会不是我？你不会以为朝自己脑门上开一枪，就能回到什么所谓的现实世界吧？”
林陌愣了一会，然后回道：“朝自己开一枪都不死，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HSC制式手枪，封锁机动队配枪，枪口初速度410m/s，弹头重量244格令，中距离一发即可造成致命伤。”
少女的声音传来。
“但这显然无法穿透你的防御，队长。”
“再不醒我就要迟到了，”林陌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脑门，“你有什么办法吗，安小小。”
“你看，你还认识我，”安小小也跟着叹气，“所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
林陌苦笑：“废话，游戏里第一章都是你的剧情，我当然认识你。”
“剧情？跟我说说呗队长，都是关于我的吗？”安小小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暂时看起来是关于你的，我也不太清楚。”林陌点头。
“都讲了什么？”
安小小的语气总给林陌一种打探情报的感觉。
“你加入了封锁机动队，成为了我的队员，然后执行任务的故事。”林陌随口回答着，手不停的摆弄那支枪。
“这不都事实吗队长？”安小小啧了一声，“说点我不知道的。”
“好了，我没时间陪你闹了，”林陌没有接话，“我得去上班了，今晚还做梦的话再给你说。”
安小小还想追问，却见林陌张大嘴巴，把HSC的枪口塞了进去。
然后对着自己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
“对，南河路。”
“13号，上楼左转最后一个门就是。”
“记得让这个分区的人取消警报。”
安小小对着耳麦另一头报告着自己的方位。
“那不是队长家吗？”对面一个男声问道。
“就是他家。”
“你敢信吗，我今天找他半天，结果他在家睡懒觉。”
“起来就说自己在做梦，不停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就对着嘴巴开了一枪。”
安小小语速飞快，不断抱怨着。
“……”对面沉默良久，然后才问道，“还有救吗？”
“没救了，脑袋直接开花，死的不能再死。”
安小小打量着林陌的尸体，嘴周有烧灼痕迹，后脑勺四分五裂，血迹呈喷射状。
清秀的脸庞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嘴巴里还塞着那把HSC。
“直接带人来收尸吧，顺便收拾下现场。”
她对着耳麦继续说道。
“咱们地铁站见。”
……
林陌看着眼前的月台有些茫然。
“果然是睡昏头了，怎么来地铁站的都不知道。”
他摸了摸后脑勺，感觉似乎有些疼。
“今晚不能玩游戏了，得补觉。”
不过他觉得等自己下班，可能就忘了这个决定。
即便没忘，也会安慰自己，什么就玩一下吧，没事的之类的话。
毕竟那游戏实在是太好玩了，虽然是文字挂机游戏，只有一些简单的插图，但养成类的游戏一向都很吸引林陌。
内容很简单，玩家拥有一辆可以穿梭不同异象的地铁，然后招募乘客加入队伍，养成这些队员去攻略一个个异象。
背景倒是有些意思，那些碎片世界的规则会侵蚀现实世界，而解析这些规则就能获得与之相关联的能力。
除了设定很完全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剧情，全靠挂机一阵子后，陆续解锁玩家创建好的队友吊着他。
‘叮咚，地铁即将进站，请各位乘客注意车厢号码，有序乘车，前往异象的乘客从左侧车门进入……’
地铁进站，已经听1号线播报听了上千遍的林陌没有注意耳边的声音，只是不断朝前挤着，想要快点上车。
“麻烦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谢谢！”
林陌费力的穿过人群，总算是在关门前挤进了车厢。
不过今天挤来挤去却没人对他怒目而视，大家仿佛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奇怪，刚刚进车门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一样。”
就像是穿过了什么，整个人都自在了许多。
“可能看到地铁还有座位的原因？”
林陌嘴里念叨着，脚下却没停，飞快的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作为记者，他一般情况下都不需要赶在上班高峰期乘车，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能找到座位。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寻找各种奇葩事件，家长里短的，然后提取其中最吸引眼球的部分发到网上去。
什么《外甥在正月剪发时被舅妈指控故意伤人》，《哥哥酒驾被查，弟弟醉驾来接人》，《两名旅客为了避开海关，携带了全瞎符》之类之类的。
干这行久了，林陌也算是见识了人类的多样性，遇到什么事都不会特别惊讶了。
“今天得出一趟外勤，地铁上是来不及补觉了。”
林陌心里计划着今天的日程，然后顺手掏出了手机，打算看看工作备忘录，以防有什么遗漏。
今天得去采访两个抢劫犯，不过是抢毛肚的。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因为想吃毛肚，然后在高速上拦路抢劫的呢？”
林陌百思不得其解，点开了自己备忘录。
“看距离不算远，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地点……地点是执行局特殊羁押所？”
他默读着备忘录上的文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对。”
“什么叫封锁机动队工作日志？”
“这上面安小小的头像是怎么回事？”
林陌不安地抬头，才惊觉车厢里的人都是灰色的剪影，整个车厢也小的可怜。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