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头血尽
- 仙途逆命:女修的自我救赎
- 南箬山
- 2243字
- 2025-06-21 00:12:25
第一章心头血尽
银针入肉的刺痛混着血腥气漫上来时,宋润年听见自己破碎的喉间溢出半声呜咽。
抬眼望去,玄色广袖正从她胸前收回,指尖银针还凝着几滴艳红——那是从她心口剜出的心头血。持针的男人垂眸吹了吹针尖,玉白指尖在血色映衬下近乎透明,眉峰却染着不耐烦的戾气:“不过取你几滴血,喊什么?”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三刻。
前两刻,原主濒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流月宗外门弟子宋润年,与宗门内门天才池霖有一纸婚约。可池霖心系万药谷圣女洛诗瑶,为博美人一笑,竟听信“心头血可炼驻颜丹”的偏方,趁她重伤时强行抽血。此刻她躺在流月宗偏殿的竹榻上,衣料被血浸透,心口的剧痛混着记忆里无数次被践踏的屈辱,绞得她眼前发黑。
“池师兄,”她听见原主曾经的声音在记忆里发颤,“我、我疼……”
那时池霖怎么回的?哦,对了——他甩袖时带起的风掀乱她额前碎发,语气凉薄得像淬了冰:“不过是个工具人,装什么可怜。若不是你父亲曾救过我师父,谁愿娶你这等资质平庸的废物?”
此刻眼前的男人抬眸,狭长凤眼映着她苍白的脸,却不是看她,而是望向殿外匆匆赶来的粉衣女子。洛诗瑶裙摆沾着晨露,发间还别着万药谷特有的铃兰,未语先笑:“霖哥哥,可是拿到心头血了?诗瑶的驻颜丹……”
“放心,”池霖指尖翻转,银针落入玉瓶,鲜血在瓶中晃出细碎涟漪,“她死不了。”
话音未落,宋润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开暗红的花。现代世界的记忆在此刻清晰起来:她本是实验室的研究员,昨夜加班时突遇暴雨,实验室漏电引发爆炸,再睁眼就成了这具濒死的身体。
“原主啊原主,”她在心底叹息,指尖掐进掌心——不是疼,是怕自己恍惚间又沉入这具身体的软弱。记忆里,原主正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中耗尽生机,最终在池霖为洛诗瑶炼制“结婴丹”时,被活生生剜去心头血而死。
“拖下去吧,”池霖嫌恶地皱眉,转身时衣摆扫过她手背,“别脏了诗瑶的眼。”
两名杂役低头进来,粗粝的手掌攥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偏殿后的柴房拖去。路过门槛时,她的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却忽然看见洛诗瑶袖中滑落的一张黄纸——那是流月宗特有的“婚约契书”,边角处还留着原主去年亲手画的梅花。
契书的来历在记忆里翻涌。六年前,原主的父亲为救池霖的师父陨落于妖兽口,临终前求流月宗掌门为儿女定下婚约。那时池霖刚入内门,生得一副清贵模样,在她被外门弟子欺负时,也曾递过一块疗伤丹,她还记得自己躲在柴房里,对着那块丹药发呆了整夜,以为婚约是宿命的救赎,却不知从一开始,她就是池霖用来还恩情的“工具”。
柴房的门“吱呀”关上,霉味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宋润年蜷缩在稻草堆里,指尖摸索着储物袋——原主的遗物里,有半瓶没吃完的聚灵散,还有她父亲留下的旧玉简。玉简边缘磨得发毛,刻着八个小字:“命由己造,非天定也。”
“命由己造……”她喃喃重复,现代实验室里那些反复推翻的实验报告在脑海中闪过。作为研究员,她最擅长的就是打破既定规则——既然穿越成了“悲情工具人”,那就亲手撕了这剧本。
心口的疼痛忽然加剧,她低头看去,方才被银针剜过的伤口正在渗血,血珠滴在稻草上,竟泛起微弱的荧光。记忆里原主的灵根是最普通的“杂灵根”,可此刻这荧光……她忽然想起穿越时闪过的画面:实验室爆炸的瞬间,她手中握着的那支基因优化剂试管,玻璃碎片划破掌心时,蓝色药剂混着鲜血坠入虚空。
“难道……”她指尖颤抖着触碰伤口,荧光骤然变强,稻草堆里的灵草残叶竟自动汇聚过来,贴在她心口。现代知识与修仙记忆在此刻碰撞——原主的身体在排斥心头血的流失,却因她的穿越,意外融合了现代“优化基因”的特性,竟能主动吸收天地灵气修复伤口。
殿外传来脚步声,是洛诗瑶的婢女在轻声笑:“池师兄对宋姑娘可真是宽容,换作旁人,早被赶出宗门了。”
“宽容?”洛诗瑶的声音带着嗤笑,“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待我炼成驻颜丹,霖哥哥自会求着掌门解除婚约——毕竟谁会要一个连炼气三层都不到的废物?”
话音未落,柴房内忽然爆发出微弱的灵气波动。宋润年睁开眼,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灵力——那是炼气一层的标志。原主濒死前卡在炼气二层整整三年,此刻却因她的穿越,借由伤口修复突破了瓶颈。
“废物?”她低笑一声,指尖灵力扫过储物袋,取出原主父亲留下的旧剑。剑身锈迹斑斑,却在她握住的瞬间,剑柄处的梅花纹路亮起微光——那是原主母亲生前最爱画的图案,也是她记忆里少有的温暖。
殿外,池霖的声音传来:“明日带她去宗门广场,当着众弟子的面,把剩下的心头血取了。驻颜丹还差三滴,别耽误了诗瑶的事。”
“是。”婢女应声。
宋润年指尖抚过剑身,锈屑落在掌心,却掩不住她眼中渐盛的光。前世在实验室,她曾为一个数据模型熬了三天三夜,最终推翻所有人的预判;今生在这修仙世界,她也要做那个改写规则的人。
夜色渐深,柴房的窗棂漏进月光。她低头看着心口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荧光也渐渐淡去,唯有掌心的旧剑还在发烫。记忆里,原主曾在婚约契书上偷偷画过无数朵梅花,以为能靠这纸契约留住一丝温情,却不知在池霖眼中,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碾碎的棋子。
“婚约?”她轻声呢喃,指尖灵力凝聚成刃,“从今天起,我宋润年的命,只由自己来定。”
窗外,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柴房的门“咔嗒”一声开了条缝,带着晨露的风涌进来,卷走地上那半张被血浸透的稻草——却卷不走此刻少女眼中的光。
这是她重活的第一天,也是原主悲剧的终结篇。
而所谓婚约——不过是张待撕的纸,待破的局。
她握剑起身,锈剑在晨光中闪过微光。
前路纵有千万险,却再无“工具人”宋润年,只有要改写命运的——她自己。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