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脱离脚踝的瞬间，温璃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坠落。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陆氏集团大楼闪烁的玻璃幕墙。她看见自己送给陆明远的那支万宝龙钢笔，正被他握在手中，在一份保险单上签下名字。受益人一栏，赫然写着“苏柔“。
“原来你们早就...“温璃的喉咙里涌上血腥味，后脑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努力睁大眼睛，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清丈夫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地面越来越近。
“砰！“
在头颅撞击地面的刹那，她听到一声清越的凤鸣，像是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
“温总监？发布会五分钟后开始。“
温璃猛地睁开眼睛。她正坐在金融峰会VIP休息室的真皮沙发上，掌心全是冷汗。助理小林担忧地看着她，手里捧着待签的文件。
“我睡了多久？“温璃的声音有些发抖。
“大概十分钟。您要不要补个妆？“小林递来化妆镜。
镜中的自己眼尾多了一颗朱砂痣。温璃下意识触碰那颗红痣，眼前突然闪过片段——陆明远在董事会上宣布收购她的公司；苏柔戴着她的珍珠项链出现在媒体前；还有那支钢笔，那支该死的钢笔...
“温总监？“
“把协议拿来。“温璃放下镜子，指尖发烫。她看了眼手机日期——2013年9月18日。这是她与陆明远初次合作的那场金融峰会，距离她死亡整整十年。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陆明远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蓝西装走进来，笑容温润如玉：“小璃，媒体都到齐了。“他伸手想帮她整理衣领，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温璃不着痕迹地避开，从手包里取出拆信刀。“稍等。“她突然划向礼服高开衩的缝合线，丝绸撕裂的声音让陆明远瞳孔微缩。原本端庄的裙装顿时变得锋利而危险，露出她修长的腿。
“这样更好，不是吗？“温璃对着全身镜转了个圈。前世她听从陆明远的建议选择了保守造型，结果被媒体形容为“呆板的陪衬“。今天，她要让所有人记住温璃这个名字。
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时，温璃正在修改合作协议最后一页。她将钢笔——不是那支万宝龙，而是她父亲留下的老式英雄钢笔——重重划掉原条款，写下新内容。
“考虑到技术壁垒问题，我方要求陆氏集团出让3%的核心技术股。“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引起一阵骚动。
陆明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是他们事先完全没有讨论过的条款，而且是陆氏最敏感的命脉。他靠近话筒：“温总监，这个要求恐怕...“
“就像你做空的股票，有些曲线...“温璃转身面对镜头，开衩的裙摆划出锐利弧线，“该斩就要斩。“
台下传来压抑的惊呼。前排角落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的玉扳指。镜头扫过时，温璃注意到扳指内侧若隐若现的凤凰纹路。
发布会结束后，陆明远在走廊拦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那3%的股份...“
温璃的高跟鞋精准踩上他掉落的眼镜。“咔嚓“一声，镜片碎裂成蛛网状。这个声音与记忆中自己坠楼时听到的玻璃碎裂声完美重合。
“抱歉。“她毫无诚意地道歉，目光却越过陆明远，看向电梯方向。轮椅上的男人正被保镖推着离开，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那颗眼尾的朱砂痣突然灼热起来。温璃按住太阳穴，新的画面涌入脑海——暴雨中的墓园，同一个男人站在她的墓碑前，将一支折断的钢笔埋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