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雷劈开了

混沌,非生非死。

它是孕育万物的温床,亦是湮灭一切的归墟。在这片连时空都模糊的原始界域深处,一颗流淌着混沌气流的巨蛋,已沉寂了无尽纪元。

十万年?百万年?无人知晓。

她感觉自己像一颗……蛋?

温暖、粘稠、无边无际的混沌气流包裹着她,舒服得让她想伸个懒腰。前方,似乎有一丝微光透入。

“轰隆——!!!”

一声震彻寰宇、撕裂混沌的恐怖雷鸣,毫无预兆地在“蛋壳”外炸响!

那雷光蕴含的至阳至刚、毁灭与新生的法则气息是如此熟悉……紫霄神雷?!目标是……

就在墨染念头闪过的瞬间——

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缝,在她意识感知的“蛋壳”顶端裂开!

不偏不倚!

那道足以让紫微帝君都需严阵以待的恐怖神雷,竟硬生生拐了个弯,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狠狠劈在了那道裂缝之上!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混沌中爆开!墨染只觉得自己像被投入了天地熔炉的核心!狂暴到无法理解的能量疯狂涌入、撕裂、重组!

痛!撕裂神魂的痛!但伴随着剧痛,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生与力量的充盈感?

雷光散尽。

包裹她的“蛋壳”消失无踪。

她悬浮在混沌气流中,茫然地“看”着自己。

纤细的四肢,莹白如玉的肌肤,浓密如墨的长发披散,几乎包裹住初生的身体。发梢处,隐隐有七彩的流光极其短暂地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嗡——!

前方一片相对稳定的混沌区域,无声无息地……湮灭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毁灭性混沌气流的虚空黑洞凭空出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墨染:“……?”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那双初睁时如黑曜石般纯粹墨色的眼眸,在湮灭发生的刹那,瞬间被璀璨夺目的银灰色光芒充盈!如同两颗压缩的混沌星辰,充满了对“破坏”本身最纯粹的……新奇与兴奋!

“好玩!”清脆如碎玉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带着新生的懵懂和一丝令人心悸的纯粹破坏欲。

她又伸出了另一根手指……

轰!轰!轰!

……

……

一个月后。

九重天界,凌霄宝殿。

往日的仙乐飘飘、瑞气千条,此刻被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取代。平日里仙风道骨的仙君仙子们,个个灰头土脸,仪态尽失,宝光黯淡的法宝上甚至能看到清晰的牙印(?)或者焦痕。

“陛下!您要为小仙做主啊!”掌管天河星砂的星君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自己焦黑的袍角和空空如也的袖子,“那混沌魔头!她跑到天河尽头,说水太凉,要加点‘热乎气儿’!她……她就那么手指一点!半个天河都烧开了!咕嘟咕嘟冒泡啊!臣养了三千年的星砂锦鲤,全飘起来了……都熟了!呜呜呜……连臣的袖子都给燎没了!”

“陛下!老臣的百草园!万年心血啊!”药王老君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手里还抓着一株会扭屁股跳舞的灵芝,“那魔头说园子里太素净,要添点‘热闹’!她就那么……那么随手一划拉!混沌气扫过!仙草全疯了!跳舞的灵芝!喷火的人参!最离谱的是那株十万年的九叶还魂草,它……它长腿跑了!还骂老臣是秃瓢!老臣的园子……成了精怪迪厅了啊!”

“陛下!小仙的广寒宫!”素来清冷的嫦娥仙子此刻也是云鬓散乱,声音发颤,怀里抱着一只瑟瑟发抖、毛都快掉光的秃毛兔子,“那魔头嫌月宫太冷清,非要放‘烟花’看热闹!她……她不知从哪里抓来几颗刚成型的星辰胚胎,当炮仗给点了!轰隆一声!广寒宫的琉璃顶都震裂了!寒气倒灌啊!玉兔……玉兔都吓秃了!这毛……还能长出来吗?”说着心疼地摸了摸兔子光秃秃的脊背。

“还有小仙的蟠桃园!三千年一熟的蟠桃,被她当弹珠弹着玩,砸烂了一大片!”

“还有微臣的炼器坊!她嫌炉火不够旺,吹了口气,混沌气进去,炉子炸了!法宝胚子全成了废铁疙瘩!”

“她把哮天犬的毛剃了,给二郎真君编了条围脖!真君的脸都绿了!”

“还有……”

控诉声、哭嚎声、法宝哀鸣声混杂在一起,凌霄殿成了三界第一冤屈批发市场。玉帝高坐龙椅,那张威严的国字脸黑如锅底,太阳穴突突直跳,手里的玉如意都快捏碎了。

这一个月,绝对是天界自开天辟地以来最黑暗的日子!

那个从混沌里蹦出来的魔头——墨染,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天灾!她拥有着匪夷所思、不讲道理的力量,偏偏心智懵懂如幼童,行事全凭一时兴起!

她觉得星轨运行太慢,伸手一拨拉,差点引发星域连环追尾大车祸!

她觉得天庭仙乐太催眠,用混沌之力震荡音律法则,结果半个天庭的乐师集体走音破锣嗓,绕梁三日不绝!

她甚至觉得南天门两根盘龙柱不对称,撸起袖子就要给其中一根“掰正”!四大天王拼死阻拦(下场是法宝粉碎性骨折,至今在兜率宫泡药浴),才保住了天界最后的门面!

“肃静!”玉帝忍无可忍,一声蕴含帝威的怒喝,总算压下了满殿嘈杂。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把龙案拍碎的冲动,目光扫过下方唯一还算镇定的身影——那位被抢了雷劈的紫微帝君

“帝君,”玉帝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微不可查的甩锅意味,“此獠……混沌魔头墨染,无法无天,祸乱三界,其行径之恶劣,亘古未有!究其根源,乃混沌异数,亦是……帝君参悟天道引动神雷之因果。不知帝君……可有良策?”最后“因果”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帝君一袭简素紫金帝袍,面容俊美无俦,神情淡漠如万古寒潭。他微微抬眸,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凌霄殿的阻碍,落在那不知又在何处拆家的混沌身影上。

未等帝君开口

轰隆隆隆——!!!!

远超之前的恐怖巨响,裹挟毁灭冲击波,从九重天最核心神圣处——天界碑方向传来!

凌霄殿如怒海孤舟狂摇!仙玉地裂!星辰宝石掉落!祥云冲散!

“报——!!!”天兵盔歪甲斜冲入,满脸末日惊恐:“启禀陛下!不…不好了!那混沌魔头…她…她把天界碑给……给掀了!!连根拔起!砸…砸进瑶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