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扎出来，鼻腔里还萦绕着老坛酸菜面的那股子冲味儿，眼一睁，人已经懵了。
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古树，盘根错节，藤蔓如蛇，阳光被切割成破碎的金色光斑，稀稀拉拉地洒在潮湿的枯枝败叶上。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石碑被青藤缠绕，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符箓，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气息。
“我……操？”
李墨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还剩半拉、尚冒着热气的泡面桶，彻底凌乱了。
上一秒，他还是那个在十几平米出租屋里，一边看着动漫一边嗦面的快乐肥宅。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跟瞬移似的，换了地图？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信号塔都瞧不见，怕不是被哪个天杀的噶了腰子，抛尸荒野了吧？
他正惊疑不定，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炸在耳畔。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龙虎山禁地！”
话音未落，林中猛地窜出一道金光。
李墨瞳孔骤然收缩，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道袍、剑眉星目的年轻道士，浑身裹挟着一层璀璨夺目、宛若实质的金光，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牛顿定律的速度朝他奔来。他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掠出五六米，姿态飘逸，却又带着千钧之势。
“卧……槽！”
李墨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泡面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在脚背上，他却浑然不觉。这视觉冲击力，比任何3D电影都要来得真实、震撼！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受到威胁，概念定义系统紧急激活中……】
【激活成功！】
【初始定义概念异能已生成——状态抹除。】
【能力介绍：「状态抹-除」：可观测并定义万事万物的任何“状态”。当您将意念集中于某一状态，即可选择将其“抹除”。譬如，抹除火焰的「炽热」，火便无温；抹除顽石的「坚硬」，石则成尘。】
脑子里的信息还没消化完，那金光闪闪的道士已经如天神下凡般落在他面前，激起的劲风吹得他脸颊生疼。
一柄古朴的桃木剑，同样缠绕着流转不息的金色“炁”，剑尖精准地抵在了李墨的喉结上，冰冷的杀意让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脖子上立刻就会多出个透明窟窿。
“说！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年轻道士声色俱厉，眼中满是警惕。
李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清晰地感受着剑尖传来的锋锐。他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眼前的桃木剑上，却凭空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只有他能看见的方框。
「目标：龙虎山制式桃木剑」
「当前状态：坚硬、锋利、导炁性、百年桃木之阳气……」
「可抹除状态：「坚硬」、「锋利」、「导炁性」……」
每一个状态后面，都有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抹除”按钮。
这是……刚才那个系统的能力？
李墨的心跳如擂鼓，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他的意念在那「坚硬」二字后的按钮上，轻轻“点”了一下。
刹那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柄抵在他喉咙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桃木剑，仿佛被时间瞬间风化了千年，连一声哀鸣都未发出，就从剑尖开始，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捧细腻的粉尘，簌簌落下，随风而散。
“什么？！”
年轻道士脸上的冷峻瞬间被惊骇取代，他像是见了鬼一般，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他体内的炁没有感应到任何能量波动，对方身上更是空空如也，没有半点异人该有的气息。可那柄由师门长辈祭炼过的法剑，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灰飞烟灭了。这诡异的场面，让他这位龙虎山的天才弟子，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林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人一“道”，大眼瞪小眼。
李墨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前方，又看了看地上那摊泡面，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我……好像……牛逼了？
他试探性地将目光投向那名一脸戒备的年轻道士。
果不其然，新的方框浮现。
「目标：龙虎山弟子·张灵玉」
「当前状态：「金光咒」、「阴五雷（未激活）」、「炁」、「生命特征」、「神志清醒」……」
「可抹除状态：「金光咒」、「炁」、「生命特征」……」
李墨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行「生命特征」的字样上。
那个词条后面的“抹除”按钮，仿佛一个连接着地狱的开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光。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是牛逼了，这是犯规，是降维打击！
他面前的，可是《一人之下》里大名鼎鼎的龙虎山小师叔，张灵玉！虽然现在看着还很青涩，但那标志性的金光咒和阴五雷，错不了！
所以，自己这是穿越到“一人之下”的世界里了？还一开局就空降到了异人界两大巨头之一的龙虎山禁地，跟未来的小师叔玩起了“你瞅啥”的游戏？
“阁下究竟是何人？”张灵玉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变得凝重无比，“此等手段，闻所未闻。你……可是‘全性’的妖人？”
他口中吐出的“全性”二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李墨尘封多年追番记忆。
全性，那个臭名昭著的“恶人”组织。
李墨心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可不想被当成全性妖人，然后被整个异人界追杀，尤其是被那位号称“一绝顶”的老天师盯上。
虽然觉得自己的能力非常牛，但是但是还是不想当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看着张灵玉那张写满了警惕和忌惮的俊脸，再看看对方信息栏里那个刺眼的“抹除”选项，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底萌生。
既然能力如此霸道，何不装他个高深莫测？
李墨缓缓直起身子，掸了掸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学着记忆中那些世外高人的模样，摆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全性？呵呵……”他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张灵玉耳中，“小道士，你们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坐井观天，又怎知天地之广阔？”
张灵玉眉头紧锁，对方这番话，让他更加捉摸不透。此人身上没有丝毫炁的波动，却能凭空湮灭法剑，言语间更是透着一股俯瞰众生的傲然。难道是哪位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
就在两人气氛僵持之际，一个温和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声音，悠悠地从林子深处传来，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灵玉，不得无礼。”
这声音仿佛有魔力，让林间的风都为之一滞。
“远来是客，既然小友对这禁地石碑有兴趣，便带他……到为师这里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张灵玉浑身一震，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了无比的恭敬，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一揖：“是，师父。”
师父？
李墨心里咯噔一下。能让张灵玉叫师父，又在这龙虎山上的，除了那位当世无敌的老天师——张之维，还能有谁？！
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有点转筋。
开局就要见最终BOSS？这剧情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自己这三脚猫的演技，在那位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狐狸面前，怕是一秒钟都撑不住吧？
张灵玉转过身，看向李墨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警惕、惊骇，变成了此刻的复杂与探究。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恭敬了许多：“这位……前辈，家师有请。”
李墨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高人风范，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被邀请去见老天师，不过是去隔壁邻居家串门一般随意。
他心里却在疯狂盘算着：
见了老天师，万一被他老人家看出破绽怎么办？直接抹除他的「生命特征」？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张灵玉探寻的目光，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