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6月30日早上,我妈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立刻去购买一些物资。然后躲在寝室里,千万不要出来。我心下一凛,立刻察觉大事不妙。我父母是科研人员,没有苗头的事。向来不会听风说雨,他们语气很急的告诉我。市里爆发了丧尸病毒传到大学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挂断电话后,他们便给我转了一笔钱。告诉我他们很安全,让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还发了我一份相关的指南,我立即打电话。以有急事为由叫回了我在外的三个室友,因为疫情防控只能在校活动。他们很快便回来了,都是同龄人。对我家里也有一些了解,他们没做过多的纠结。就消化了这个消息,他们各自给家里打完电话后。我们便将手里的钱凑到了一起,直奔学校的超市。临走前,我还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最近疫情严重,多囤点吃的。在寝室吧,我没敢多泄露。我怕到时候人人都知道,我们早有准备会招来灾祸。这句提醒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我们明目张胆地翘了下午的课。

到了超市没有直奔货架,而是找到了超市的管理人员。说我们要组织社团活动,让他帮忙直接从仓库拿货,学校超市东西种类不多。存货数量也有限,寝室不大。更没有冰箱这种东西的存在,我们根据寝室的最大容量定了十箱自热火锅和米饭,两箱压缩饼干,两箱火腿肠,五箱泡面。三箱薯片,两箱牛肉干,猪肉铺果干等,还有两箱巧克力。不是我们不想多拿,而是学校超市的库存有限。饮食解决了便是水源问题,我们协商后订了三个大桶。用来贮存生活用水,又订了20箱矿泉水。五个烧水壶,十个保温壶。保障日常饮用水,同时我们还购买了五箱厕纸,两箱纸抽,本来我们还准备掏空超市里的卫生巾。但想了想,最后只拿走了三箱。毕竟到了末日,我们把它拿空了。那存活的女孩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每个人又都购买了五套。可换用的基础生活用品,牙刷牙膏。洗面奶,拖鞋。洗衣液,肥皂洗发水等。还拿了一箱垃圾袋,一箱酒精消毒液。在仓库拿货时,我还发现了为新生入学准备的棉被存货。我们一人拿了三条,又买了十来个暖水袋。以防突然的降温,接着又扫空了所有库存的充电宝和充电线。买了十个手电以及所有的电池,下好订单后。我们让超市老板叫人,趁着上课时间帮我们送到寝室。

因为买的太多,超市负责人对我们最初的借口产生了怀疑。但被我们打哈哈绕了过去,离开超市还在上课时间。楼里没什么人,我们把屋子里所有没用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然后留下一个人等着超市送货员上门,其他的人又直奔学校的医务室。我们便各自找了借口,拿了些止痛片。维生素和过敏药物,感冒药。因为疫情的原因,学校是不给开具的。所以我们提都没提,只能靠各自本身的存量汇总在了一起。

其他的像是防身以及锅之类的东西,因为学校管的太过严格。根本没有地方买到,我们也只好作罢。回宿舍前,我又根据父母发给我的指南去食堂找食用盐。既能消炎杀菌,又能补充身体盐分。现在只剩下了电的问题,情况危急的时候肯定会断水断电。但这些充电宝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思来想去。最后是室友王悦提出了一个想法,他说他认识一个物理专业的学长。曾经做过一个迷你的太阳能板,送他给当礼物。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我听后当机立断。让他找来了那个学长,我们帮助他混进女寝。

然后三言两语给他讲了事情缘由,并让他赶紧囤货。不要声张,学长沉默了片刻。就在我怀疑他根本没接受我们在说什么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他室友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番,他室友也是个人物。就这一通电话也轻易相信了这个说法,学长对我们说。一会儿就能把太阳能板给我们送来,这是他们上学期的一项课业。有现成的物品,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总算是舒了口气,归置好超市送来的物品后。太阳能板就被送来了,不过与学长一同来的还有他的室友。刚才在电话里的那个,我有些诧异。这人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李赟人长得确实好看。但现在我们完全没心思欣赏李赟,他们也不废话。进屋就观察起了我们的寝室构造,给我们在阳台角落装上了太阳能板。并检测了一下线路,教我们如何使用。太阳能板与各种电器之间的转换,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备用的,以防不时之需。

确认无误后,他们又从楼下搬进来了一些木板,帮我们对门窗进行加固。室友有些迷惑,你们怎么上来的。毕竟我们寝楼的阿姨是出了名的强悍,顾昀用锤子一下下地砸着木板。平淡道说给女朋友来修窗户,这也行。我们没再多问,也纷纷忙碌起来。只是在他们临走前给了他们一箱泡面,以表酬谢。毕竟在这个时候没有比物资更好的东西了,他们道谢。接过学长江伟,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些甩棍递给我们。让我们防身用,我有些诧异。这是管制物品吧,你们怎么弄到的。李赟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男生多多少少都有点中二病。他没再多说,但我懂了。听说有些男生就爱收集一些道具武器用来装逼,估计这些就是收缴来的吧。分完赃后,我们互道平安。

就此别过一切准备完毕,我们检查好门窗。然后沉默的坐在一起,互相牵着手。互相安慰,我们聚在一起刷着手机。果然如我爸我妈所言,在我们采购的这短短三个小时里。从市里开始爆发了丧尸病毒,最开始网络上还有视频传播。有恶意伤人的新闻,有狂犬病的新闻。室友不放心,想给家里打电话。但网络拥堵瘫痪,已经无法通讯。再后来网络已经刷新不出来了。

我们沉下心,统一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像被宣判的罪犯等待着世界对人类的惩罚,下午5.32分,惨叫响彻校园,最初是从食堂的方向传来。我暗道不对,因为疫情校园是封闭式管理。照理说应该是从校门口开始,我立刻起身。拉开侧面窗户的窗帘向外看去,我们寝室楼离校门较近,透过窗户就能看见校门口的动静。保安亭里已经没了人,只留下地上一摊不知道是谁的血迹,校园大门大咧咧的开了道口子。

我们心有余悸地互相看了看幸亏回来的早,不然怕是要亲身经历了,不一会儿。原本较为寂静的宿舍区外人群尖叫乱成了一片。那些怪物狰狞的面孔追逐着人群,抓到就是一嘴的血肉。宿舍楼里咚咚咚是人群乱跑的声音,哀嚎声。求救声霎时混成了一团,咚的一声。有人疯狂地砸着我们寝室的门,我们集体经得一个瑟缩。没一个人出生,寝室本就是木门。被砸得摇摇欲坠,幸亏下午的时候。许西帮我们加固了门,重新修了锁。不然这门怕是经不起几下摧残,众人都尽声的站在角落里观察着门。

过了一阵砸门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我们喘出了那口憋着的气,那些就是丧尸吧。室友王雨薇颤抖着捂着嘴,小声问我。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外面的人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叫他们进来躲着呀。另一个室友赵铭焦急的问道,不要吧。万一把那些东西引过来怎么办,张芸不是说他们对声音很敏感的吗。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皱眉感觉有点不妙,在我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赵铭就说要上报学校,我当时将他拦了下来。我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父母在电话中告诫我。千万不要当出头鸟,我一个学生说这些话根本没人信。况且就算学校信了,封了校。可学校里这么多人难保,没有几个不听话的。就像当初的防疫,总有那么些人脑子缺点什么。引发了更大的扩散,所以末日下的第一原则就是明哲保身。可赵铭这个模样就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圣母两个大字。跟这种人在一起,对我们有害而无益。我紧紧的盯着他,得想个办法。不然他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会送我们归西。

人间炼狱般的混乱,持续了几个小时后才停歇。我们在寝室里坐着,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惨叫。整个人跟着忍不住的哆嗦,熬到了后半夜。我们分了工两两守夜,以备突发情况。我主动申请和王悦一起守第一夜,在确定赵铭睡着后。和王悦打了个眼色,一起将她绑了起来。顺便堵住了她的嘴,赵铭呜咽着发出哼鸣。不停的挣扎,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看样子似乎是很想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对他,但我没有理他。这一天我们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没有工夫给她做思想教育。

我和王悦倒着班熬过了这一夜,7月1日。丧尸爆发后的第一天,早上的校园里静悄悄的。又是熟悉的一个雾霾天,清晨的能见度不过3米。只有雾气朦胧间,可见那些缓缓而行的诡异身影。我依次叫醒了室友,轮流用水洗漱后。便坐在了赵铭的身前,我跟他讲了一通利弊。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但她哭着直说。自己知道了,并表示他不会私自行动的。让我们放开他,我没有同意。如果是以前,我会很愿意给他这种信任。毕竟我们是同寝的室友,相处也算愉快。但现在身处末日难保,他不会对我们的这种行为产生什么报复心理。我觉得还是应该要绑着他,我们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三个人轮流照顾赵铭的饮食与生活,暂时不给他解绑。

我们觉得宁可多一事,也不要给自己的生命安全找不痛快。此外为了防止赵铭对我们的所言不上心,我们口头还对他吓唬了一番。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举动。我们会直接把他扔出去,赵铭这才停止了呜咽。安静了下来,经过一晚的沉淀。昨天因为混乱所造成的信号拥堵似乎好了许多,虽然总有信号延迟。但手机的通讯功能够正常使用就已经足够了,我们纷纷给各自的父母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因为当初通讯及时。我们的父母都平安无恙,但一想到其他人。我们心里都五味杂陈,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

此时班级群里也炸了锅,我昨天发的那个消息被有心人顶了出来。纷纷问我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室友们立刻帮我打了掩护。这才将这件事短暂的压了下去,自从通讯恢复后。我们时不时的在网上刷新着消息,希冀着一觉醒来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但GF的通知消息翻来覆去,也无外乎是不要出门。等待救援这些内容,网络上的各种评论炸了锅。其实那天我问过了我的父母,既然有风声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让所有人都提前做好准备。我父母沉默了许久,有些无奈。道发生的太突然了,况且有些事不是你说了就有人信的。而且这类事情暴露后所引发的人祸,有可能比天灾更可怕。既然当不了英雄,那就只能管好自己。挂了电话后,我想了许久。对他们的言论深以为然,是啊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我能做到的只有管好自己而已。

病毒爆发后的72小时,学校断了电。靠着太阳能板,我们日常的生活用电得到了稳定的保障。病毒爆发后的第五天,或许是城市电网瘫痪了。供水系统也停止了运转,同时中断的还有网络信号。我们就此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但我们无暇多发愁。因为气温开始异常了起来,出现了极端的天气。今年6月1来,我们这边就格外地热。这几日更是达到了40℃,我们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苦不堪言,过热的天气让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腐臭味。但我们把门窗紧闭,不敢开窗通风。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污浊的空气会不会引发什么别的病情。我们也不敢轻易的乱开空调,我们宿舍在四楼与楼下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空调外机就挂在侧面的墙上。先不论太阳能板是否能带动空调,一旦开了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必然会吸引楼下的丧尸,而我们楼下的寝室似乎还存在着幸存者。我们本就愧疚于当时无法通知所有人,现在更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利。

而增加别人的风险隐患,于是我们围着宿舍里唯一的一个小风扇。躺在地上,躺成了一圈。病毒爆发的第七天,末日生存开始走向了第一个阶段。那些物资消耗殆尽的人,开始想办法搜寻起食物了。学校的宿舍楼都是统一的装修,每间寝室的阳台之间只隔了不到一步的距离。除了一楼二楼加装了护栏,其他的都是半露天的。很轻易便能翻过去,对面男生宿舍楼有些胆子大的。便铤而走险的翻起了阳台,因为所有信号中断都回归了原始人的生活。他们很快便吸引了周边楼的人的注意,我们寝也不例外。我们将窗帘拉开了一点缝隙,观察着他们的行动。他们翻过一个个阳台,小心地探查着屋里有没有人。遇到有人的,便掠过往下一间屋子翻去。遇到屋里没人的,就进去搜刮了一番。然后大包小包的开始往回运,其他楼的人看到他们这么做。也都纷纷效仿了起来,但都发生在男生宿舍。这么看来,女生还是相对保守一些的。

一时间男寝楼像是蜘蛛侠的聚会,胆子大的都徒手翻。胆子小的身上被室友绑着床单后开始翻,但横向的宿舍毕竟有限。矛盾也就此开始激化,有两拨人因为物资起了争执。闹得动静有点大,丧尸循声而动。我亲眼看见一个男生为了逃跑,将他自己的室友当成肉盾推向了丧尸。明明白白地向我们展示了一番末日下的人性,我们没再看下去。拉上窗帘,挡住了一屋子的物资。都有些沉默,缓过心情后。我们便立马拿出了当时加固门窗,剩下的木板。将我们秦与隔壁寝之间可以翻越的地方,彻底封死。

病毒爆发的第15天,我们在寝室里有条不紊的生活了起来。赵铭依旧被我们绑着,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最近外面每日都有人尝试着寻找物资,甚至有人冲下了楼。不知道从哪弄到了车,从超市洗劫了一波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一下操作又狠狠的打动了一群人的心。他们开始三两结队的出去,但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我在白日游荡的丧尸群里看见了他们的身影。病毒爆发的第20天,一连几日的高温后又变成持续几天的暴雨。虽然降了温,但太阳能板所储存的电却逐渐见了底。我们被迫缩了日常的用电量,直到暴雨停歇。病毒爆发了一个月,四个人的消耗。让装满衣物的箱子开始出现了空缺,理论上剩下的东西够我们存活很久,但谁也说不清未来会发生什么。

第32天。我们奢侈了一把,轮流用水擦了身子。就当是洗澡了,第33天。有人开始跳楼自杀,第34天。隔壁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栋楼的人都跑了出来。向我们这几栋楼里涌进,人越来越少了。第35天,我们发现了新的通讯方式。蓝牙连接起因是因为王悦早上在阳台洗漱时,在对面男寝看到熟人。五楼的第二个屋子,我们偏左的地方是江伟和李赟。他们向我们这边挥着手,比划着什么。我们一头雾水的没有看懂,他们见状又进屋拿出来了两张纸。纸上写着沾满纸张的大字,分别是蓝和牙。我们顿时醍醐灌顶,连忙掏出手机搜寻起来。

打开后才发现,原来周边早已密密麻麻的开了好多的蓝牙。但顾昀他们的名字还是挺好认的,直接写了几楼几零几。于是我们用蓝牙复杂的沟通了起来,李赟说他们那边只有三个人。另一个室友当时不相信他们的话,在食堂没有回来。我有些唏嘘,是啊这种话说出来一般都不会信。还好我们四个都在一起,难得的他乡遇故知。让我们请和他们寝交流起了各种生存方式,并根据对方经验改进了现有的物资使用计划。因为蓝牙沟通的出现,让这座死气沉沉的校园又充满了生机。大家互相用蓝牙的名字交换着物资,我们也参与其中。每次都会力所能及的回馈给别人多一些,但仍旧时刻保持着财不外露的准则。

第42天的时候,赵铭兴奋地说。她男朋友弄到了一辆车,可以带我们走。但是想要我们的物资,这话听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气得我都笑出了声,你把我们屋子的情况告诉你男朋友了。赵铭有些正冷呆呆的问我不不能告诉她吗,其实她告诉男朋友没问题。任何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这事要发生在王悦和王雨薇身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它发生在赵铭身上。不是我刻意针对赵铭,是她当初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就对她男朋友赫莲很不看好,这男的是个海王。我们曾经在食堂吃饭的时,看见他和另一个女的勾肩搭背。暧昧的不行,我们回来后便告诉了赵铭。但他好像被恋爱洗了脑,我们说了。他不信,反倒对黄浩那一堆狗屁不通的解释深信不疑。

看他那被迷了心智的模样,我们就没再多劝解。我叹了口气,郑重的对赵铭说。赵铭你可以跟他走,我们不拦你。也可以给你物资,但仅限你自己的那份。而且你的物资我们不会帮你搬运,也不会为你敞开大门。你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们没义务也不想为了你的选择,你的爱情去冒险。听懂了吗,但赵铭茫然地点点头。像是根本没听懂的模样,于是他转头就问了黄浩的意见。

不知道,那边对他说了什么。赵铭最后还是决定跟他走,我有些无奈。见劝不动他,第二天我们便将赵铭的那份物资收拾了出来。俨然是几大箱的东西,晚上的时候。黄浩说来接她,让她先把物资从窗户用绳子放下去。他们搞来了一个无人机,然后挂上了一个看着不大。声音却很大的小音箱,他们先用声音吸引走我们楼周围的丧尸。然后将车开到了楼下,又故技重施的引走了被车声吸引来的丧尸。确认安全后下车搬运起了物资,这一连串的操作还真有点让我吃惊。

没想到黄浩这人看着挺渣的,脑子还算好使。等东西搬完了,赵铭却犯了难。他不敢从楼里下去,毕竟谁也不敢确认走廊里的丧尸跑没跑干净。黄浩也不想进楼接他,他让赵铭自己从绳上爬下去。赵铭哭着说,他不敢这么一来二去的。仿佛给足了黄浩借口,他当场就给赵铭甩了脸子。说了句,爱下不下。带着他的那份物资和他的兄弟们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赵铭整个人傻在了原地,他无措的看着我们。我们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哄她,也没有劝她。而是对她表现出冷眼旁观的姿态,赵铭慌了。其实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人,大家都是缺少社会经验的学生而已。他一时慌了神,似是认识到自己没有了那份物资。我们也不会再留他,难得的是我们曾经多少口水劝说都没用的。

是末日的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却点醒了他。她憋住了眼,泪。红了眼眶,在我们无情的注视下。恍然的扣了扣自己的手,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指了指墙。我我去隔壁吧,那边好像没人。你们可以给我一些水和吃的吗,一点就行。看着他这副小媳妇的模样,我终究还是软了心。我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他茫然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像在外受了委屈。突然见亲人的孩子一般,明明可以忍住的眼泪瞬间绝了。滴埋在我的肩头啜泣,对不起,张芸对不起,那是你们辛辛苦苦攒的物资。我好笑的将她从怀里拽了出来,行了。别哭了,多大的事。一旁的王悦和王雨薇也过来,温柔地帮她抹干眼泪好了。知道她黄浩不是个东西就行了,那那物资怎么办。赵铭抽泣的问道,他这句很正常的问话。却让我们三个瞬间笑成了一团,当然是憋着的。没敢太放肆,怕引来丧尸。

我摸了摸周饶的脑袋,含笑道。我早就防着他了,那箱子里装的是垃圾。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用胶带封上,赵铭猛了猛。然后反应过来的扑哧一笑,那笑容与当初刚搬进寝室时一样明媚。我还记得那天她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好。我叫赵铭,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寝室的姐妹了。末日的夜幕里,重新回来的他紧紧地和我们四个拥在了一起。黄浩那件事就像是一个按钮,关掉了末日后的一切麻烦。我们没再锁着赵铭,但他好笑的主动请缨。让我们把他锁起来,美曰其名。怕自己的圣母病发作,我们也没推辞。真给他重新锁了起来,然后看他一脸懵逼的表情。乐不可支,我们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是风生水起。井井有条闲余时还能打打扑克,和李赟他们请聊聊天,我们学校的在校生大概有5万人。光是我们北区的宿舍楼就有20多栋,我不清楚这些楼里还有多少幸存的人。但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求生,我经常能看见有人效仿。

据李赟说。他们也是想过用无人机清出一栋楼来,奈何楼里的丧尸实在太多,因此作罢。时间一天天地过。存活的人越来越少,除了一开始死于丧尸口中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感染的,气氛太过沉重。我们便不再往外看了。

就这么到了11月份。天气越发的反常了,昼夜温差极大。除了我他们三个都感冒了,我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心里发慌,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热好了。暖水袋,我给他们每个人放进被子里塞好。便打算玩会手机游戏,这时李赟的蓝牙显示接入。我同意后,他给我传来了一个记事簿的图片。上面写着打开手机网络看GF消息,我心下一凛。连忙打开,时隔几月的断网。仍旧没有反应,就在我还纳闷的时候。手机弹出了一个消息,真的收到了短信。

是GF的号码,我有些欣喜若狂。但看到上面的文字后,又顿时冷了下来。文字大致的意思是,因为异常天气。气温反常,寒潮将至。在寒潮的影响下,丧尸会南移。形成丧尸潮,国家现已在南海设立安全基地。如果有幸存者看到这条消息,请立即往南海迁移。信息上还标注了一些正在救援的地区区域,我核对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学校所在的城市。我叫醒了室友与他们商讨了起来。其实我刚看到这条消息时是有些不解的,我们安安稳稳的在寝室里。丧尸潮来了,我们也不出去。躺平就好,何必出去冒险。但后来我又收到了GF的视频,视频里丧尸成群。像海浪般堆积在了一起,慢慢的越垒越高。形成了一个满身尸体的巨大怪物,他每走一步撼动千里。让人不寒而栗,不禁让我想起了电影末日之战里。耶路撒冷的那堵墙,也不知道GF是怎么拍到这个画面的。但按照GF给的时间,尸潮到我们这里已经不足十天了。所以我们必须要走,当晚我们与李赟他们做了商讨。大家探讨出的意见决定人多力量大,尽可能的联系上剩下存活的人一起走。

可我们想的很好,真正能联系到的幸存者却不过十余人,而最后选择跟我们走的只有四个。但一行11个人如何往南海走,又成了最大的难题。正在我们发愁的时候,李赟却让我们安心。他让我们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等着他就好。其他人都有些诧异,他的夸大其词。但作为被他们照顾过的人来说,我和室友都选择相信他。这一晚我们都没怎么睡,我们谁也没想到。在安逸了快五个月后,却要被迫远离这片安逸之地。

第二天,无人飞机带着他的小喇叭出了场。我们连忙将箱子用绳子往楼下运,还没等我们运完。一辆校用大巴顺着一旁的大道开了过来,自丧尸爆发以来。我就没有这么无语过,我们所有人看向李赟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玩游戏花了RMB的玩家,等到丧尸再度被引走。顾昀、江伟和他们的另一位室友宋泽宇便下了车,他们把就近的几栋宿舍楼大门从外面锁上。以防楼里的丧尸跑出来,另外三个男生见状。

也开始从阳台上用床单缠成的绳子滑了下来,幸好大家住的楼层都不高。其中一个略微有些胖的男生,滑到一半时。那床单差点裂开,在他们往车里搬运东西的功夫。我们也开始从阳台往下滑,让我诧异的是。上次还哭唧唧不敢下来的赵铭,这次竟然强挺着害怕滑了下来。等他下来后,我安抚的帮她擦掉脑门上的冷汗。突然觉得他这一副想哭又强忍住的模样,还怪可爱的东西。搬运完我们全部上了车,关上车门的刹那。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曾经的寝室,也不知道这一别什么年月还能回来了。

感慨完后,我却突然心念电转的想到了一件事。李赟你有驾照吗,众人当时一愣。纷纷向李赟看去,他也一愣。有是有,但是是C1的忍忍吧。除了我好像也没有人会开车了,你这车怎么整来的呀。当时不是正期末要放假了吗,我们班准备出去野营。跟学生会借的,后来爆发了。丧尸也没地方还了,这也行行不行的。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帮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上了路。我们的车往前无谓的开,后面的老员工在宋泽宇的操作下。与我们背道而驰,努力的为我们做最后一次的保驾护航。根据GF给我们的安全基地,防护检查区位置。我们查看了离线地图导航,走高速的话需要14个小时。一个并不遥远的距离,但高速肯定是行不通的。在丧尸爆发的第一时间,高速估计早已被堵死。现在去只能是给丧尸送菜,所以我们只能走国道。但我们的车速有限,且只有顾昀一个人会开车。路程上所需要的时间就被无形的拉长,因此根据预估。我们大约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们试图寻找一些偏远的加油站,想要屯一下油。但现实给了我们狠狠的一巴掌,加油站里油晃而来的丧尸。仿佛在嘲笑我们这群大学生的天真,我们又立刻灰溜溜地开走了。庆幸的是,开上国道没多久。我们又遇见了一个加油站,这回这里只有一个穿着员工衣服的丧尸。男生们没让我们下去,我们也很识时务的。没有跟他们推辞,老实的守好车门。不给他们添乱,他们合力打烂了那个丧尸的头。

搬运回了足够我们跑到基地的汽油。坐稳后,我们继续出发。希望这场奔跑不会是一场空,我们在路上行驶了13个小时。只有路过城镇时会遇见零星的几个丧尸,其他的地方都美好的。仿佛在郊游的路上,车又开了一会儿。我们决定找个地方停下休息,我们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瓜分了一下食物,所有人都默认将后座最大的地方让给了李赟。让他能够舒服睡觉,养足精神。其他人就随性的找个地方,一窝能睡个胡宇觉就醒。虽然晚上格外的冷,但为了防止车内窒息。我们还是将天窗打开了一点缝隙,我们几个女生围在一起互相取暖。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了在外的第一个夜晚,本以为这一路上都会这么顺遂。

但第二天我们路过一个城镇时,被放在地上的地刺扎了胎。紧急刹车的声音骤然响起,车里人仰马翻。本来紧紧跟在车后的丧尸,眼见越来越近。不能待在车里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车里。慌乱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回过神来的李赟连忙打开车门,快前面100米左右。有一个商店,我们先进去躲躲。众人连忙互相搀扶着下车,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我从未有过这种奔命的感觉,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双腿如灌铅般沉重,从周边涌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等我看到向我扑来的丧尸时,已经晚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吗。电光石火间旁边伸出来一条腿,一脚帮我踹开了。那可怕的怪物是江伟,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跟着大部队往前继续狂奔,眼见要冲进商店里。前面的人却止步不前,我焦急地看过去。里面赫然跑出来两只丧尸,打头阵的两个人像是被吓愣一般的呆。站在了原地,我咒骂一声。四处扫了一圈,我三两步跑过去。拿起门口的铁锹,就对着冲过来的丧尸脑袋挥了下去。污血溅了我一身,我没犹豫。也没时间犹豫,转头抬起铁锹。

又冲着第二个丧尸头砸了过去,因为力气不够。我又多补了一下,我边砸边对着他们大喊。回神愣着干什么,动手啊。那两人方如梦初醒,连忙找起道具。帮我对抗起了丧尸,我们合力将丧尸推了出去。赶紧给后面跑过来的人腾地方,让他们抓紧进入商店。李赟跑在最后面,负责殿后。好几次丧尸都差点抓住了他的衣襟,让他狠狠地踢开。看得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等最后那个人跑了进来。

我们扒着门,准备在许西进来后立马关上。我向他伸出手,想要抓他一把。他也向我伸出了手,却是在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他将我反向一堆利落的从外面推上门,并拉下了最外面的铁栅门。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李赟你在做什么。他笑了笑,背对着朝他汹涌而至的丧尸。向我举起自己的左手,那里赫然是一个深深的牙印。皮肉绽开,流着黑红色的血。那一瞬间,他所做的一切什么都明了了。他被咬了,现实根本没有给我们反应的机会。我眼睁睁的看着丧尸蜂拥而至,将他扑在了铁栅门上。他却像没感觉到痛苦一般,嘴角依旧噙着笑。

那个曾经被评为全校风云人物的温柔学长,此刻也温柔的勾着笑意。他大声的对我高喊张芸,如果到了南海。你遇到了一个来自西安叫林殊的女孩,帮我把那个给他。然后替我告诉她,不用等我了。他指了指我手的方向,我才反应过来的。张开我的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一枚女款的戒指。戒指的样式简单朴素,却是一个大学生能付得起的价钱。我张了张嘴,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声地对他说了句好,见了我的回答。他便心满意足的笑,弯了眼睛。后退两步,永久的消失在了汹涌的丧尸潮里。

我们没有了交通工具,也没有了食物。我将那枚戒指穿进了一个链子里,在脖子上挂号。我握着项链上的戒指,第一次迷信的对着月亮许愿。希望我们能够平安的到南海,希望我能够见到那个名叫林殊的女孩。希望我能够亲手将戒指交给他,我们无头绪地在这个城镇里待了两天。

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城镇里的丧尸突然聚集在一起,往南开始迁移。我们趁机捡回了一些车里的物资,幸好回来的及时。我们刚关上门,从远处又来了一小波丧尸群。这让我们的不安感越来越大,这恐怕就是GF说的丧尸南迁了。不过这里已经是很南方了,他们还要往南到哪里。

第三天的时候,竟然有车经过了这里。这兴许是我们这一路上最大的收获了,看来这个方向没错。幸存者都在往这里聚集,这辆车同我们一样倒霉。也被那不知道谁铺的地刺扎了胎,整个车子发出了巨大的刹车声。车里的人纷纷跑下车,有男有女。但他们比我们幸运的多,这镇子里的丧尸已经只剩零星几只了。一开始我们还想招呼他们,想开门。让他们进来与他们联手。让他们带我们走,可当他们掏出枪来时候。我们却退缩了,那些人看起来一个个精悍无比。浑身带着煞气,他们似乎很善于与丧尸搏斗。三两下就打爆了他们的头,他们行动很敏捷。

在镇子里搜刮了一圈,发现了我们的车。也带走了我们留在车里的物资,我们通过窗台偷偷的看着这一切。几个男生开始着急起来,但被我们劝阻了。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眼见要到南海了。那些东西给就给了吧,这番话就像是失了士气一样。大家都低沉了起来,但我没想到。我们没先惹事,外面的人却不打算放过我们。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阔步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男人,寸头身量极高。现在的时间已经入了夜,我有些看不得清他的长相。但他浑身透露出来的冷冽气息,还是让我有点害怕。他敲了敲外面的铁门,看似不重。却一声声砸的,我们心里慌极了。没有人出声,我壮着胆子问道什么事。外面的人似没想到回话的是个姑娘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里没有其他完好的房子了,可否借宿一晚。我有些不信,我怕他们是想抢占我们的物资。于是我尽量委婉道,我们这里装不下这么多人。要不你们还是上车里对付一晚上吧,外面没有回应。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我舒了口气。确认他们消失后,便让大家赶紧休息。

准备明天出去找车,看能不能试试开走。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我勉强地回应了室友们的安抚。走到了墙角的角落里,坐了下去。或许太过疲惫,靠着墙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一声砰的响声把我惊醒,我条件反射的向发生的地方看去。没想到那群人竟然又回来了,还直接暴力的从外面撬开了门。他们打着手电走了进来,刺目的灯光晃的我睁不开眼。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观察着他们的行动。为首的男人拿着手电照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后他朝着我所在的墙角里走来,他走到我的身边蹲下。与我平齐,就着他手中的光线。我才看清这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眉眼锋利。眼神如笋,帅是帅。就是那一身的戾气,不像什么好人。他打量了我,一会儿沉声问我。你是你们当中领头的,我看不透他想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又问我刚才就是你不让我们进来的,我有些害怕。但还是镇静的回答是,我想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和我对视了半晌,我们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气氛慢慢的有了剑拔弩张的意味,我们这边的几个男生已经浑身紧绷。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姿态,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就要起冲突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突然笑开了,她没演好看。笑起来时打破了刚才的戾气,突然有了几分正直的味道。他从身上摸出了类似证件的东西,展开后对我郑重道。我是国家搜救队第二中队队长楚卫国,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让我的大脑一下子宕了机,我怔怔的看着他。那张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一时分不清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楚卫国的到来让我们欣喜若狂。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当我们听到他们是军人的时候。之前对他们的那些揣测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亲切与浓浓的信任。我们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弄得我们吓得半死,楚卫国对我们解释说。末日下秩序失衡,歹徒猖狂。有人在这一带专门放地刺,拦截过路的幸存车辆。发灾难财,他们还经常让女性去拦截车辆。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在一旁等着他们停车后实施抢劫。所以我以为你们就是那帮匪徒,没想到是一群勇敢的大学生。他这一番脱口就出的夸奖,让江伟他们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大家都开心地跟着笑了起来。

自末世之后,这可能是我们最开心的一天了。我起身准备回角落里睡觉,却被楚卫国叫住了。他收了脸上的笑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闹得我有点紧张,怎怎么了,你做的很对什么,我说你不给我们开门,做得很对。在这种漠视下不要太过于相信人,我有些懵。随后明白了他的话,莞尔一笑。第二天一早,楚卫国带着人修了胎。便叫上我们上路了,在车里晃了十来个小时。

在睁眼时,我们就被送到了安检基地。楚卫国,他们还有救援任务。把我们送到后,匆匆到了。别就离开了,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眼里只剩下了震撼。这里人来人往,秩序井然。与末日前的生活别无差异,我们被分别带走做了检测。在隔离七天之后,又被统一被安排上轮船往南海基地的方向开去。

下了船,我的父母早已在等待我。我飞奔下去,与他们深深的拥抱。泣不成声,这几个月以来的委屈与害怕。在此刻全都宣泄了出来,我们在基地里被安排好了住处。听从统一的调配,一个月后。我找到了那名叫做林殊的女孩,将李赟的话与戒指一并交给了他。女孩哭着对我说了声谢谢,道别后我们就没再相遇了。我与父母重新开始了生活,一切按部就班且井然有序,直到半年后。

整座幸存者岛屿传来了欢呼的声音,我们知道那是疫苗被研发出来的欢喜之音。一年后,全国的丧尸都被清理干净。我们被接回了陆地,虽然我们的家园狼狈不堪。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重建的欣喜,又是一年过去。学校重建后,我和我的室友们又成了室友。我们调侃着要把赵铭绑起来,嘻嘻哈哈的闹成一片,我们读书毕业找工作,恋爱结婚,一切幸福又美满。那年的经历,成了我们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人生一刻,哦对了忘了说了。我男朋友姓楚,叫楚卫国。是个与我同岁,却在岁月里为我们负重前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