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搏杀与污染代价

活动区瞬间化作了血腥的斗兽场!

剥脸女鬼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厉啸,那声音不再是哭泣,而是纯粹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陈默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猛地一黑,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汹涌而来,几乎让他当场昏厥。精神污染指数瞬间飙升!

“遭受‘哭泣女妖’(Lv.1)精神尖啸攻击!精神污染指数+5%!当前污染度:11%!”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催命符。仅仅是声音攻击,污染度就暴涨了5%!

与此同时,那些被女鬼操控的、扭曲腐烂的“病人”仆从,如同得到了冲锋的号角,发出饥渴的嘶吼,拖拽着残缺的肢体,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向陈默扑来!它们动作僵硬却迅捷,腐烂的手爪带着腥风,直抓他的咽喉和胸腹!

身后的齿轮头医生也动了。它无视了那些扑向陈默的腐烂病人,巨大的齿轮眼球锁定了散发着更强污染气息的剥脸女鬼,沉重的手术剪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断头铡刀般朝着女鬼拦腰剪去!它的目标是“清除高危污染源”!

腹背受敌!生死一线!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在陈默体内爆发!眩晕感被强烈的肾上腺素压下,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是恐惧,而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滚开!!”

他双手紧握那把沉重无比的染血消防斧,不再有任何犹豫,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扑来的腐烂病人,用尽全身力气,由下而上,狠狠抡了过去!

“噗嗤——!!”

斧刃撕裂腐朽皮肉、劈断枯骨的触感清晰地反馈到手上,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闷响。那个腐烂病人的上半身几乎被斜劈开,黑绿色的粘稠脓液和破碎的内脏喷溅而出,溅了陈默一身一脸!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臭和血腥的恶臭瞬间将他淹没。

“击杀‘腐朽行尸’(Lv.0)x1。获得‘腐朽的残渣’x1(材料)。生存负债偿还进度:0.1/10。”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响起,同时,陈默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消防斧传来一阵强烈的、近乎欢愉的震颤!斧柄上缠绕的破布条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吸收着溅在上面的污血,斧刃上那些暗红色的陈旧血污,此刻如同被激活般,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不祥红光。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充满暴戾和嗜血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斧柄悄然钻入他的脑海!

“使用‘染血消防斧’击杀目标!斧头污染度+3%!当前污染度:轻度(8%)!警告:污染度超过10%将产生轻度负面影响!”

“精神污染指数+1%!当前污染度:12%!”

杀敌能偿还债务,但代价是武器和自身的双重污染加剧!陈默心中一片冰凉,但此刻他别无选择!不杀,就是死!

“吼!!”另一个行尸已经扑到眼前,腐烂的手爪几乎要抓破他的喉咙!

陈默双目赤红,被斧头传来的暴戾意念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侧身躲过利爪,反手一斧横扫!

“咔嚓!”行尸的脑袋如同朽木般被劈飞出去,无头的身体摇晃着倒下。

“击杀‘腐朽行尸’(Lv.0)x1。获得‘腐朽的残渣’x1。生存负债偿还进度:0.2/10。”

“‘染血消防斧’污染度+3%!当前:轻度(11%)!精神污染指数+1%!当前:13%!”

污染度在飙升!斧头传来的嗜血意念更强了,仿佛在催促他杀!杀更多!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血管搏动般的暗红色重影,耳边也出现了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人窃窃私语的幻听。污染带来的负面影响开始显现!

另一边,齿轮头医生与剥脸女鬼的战斗也异常激烈。女鬼身形飘忽,发出阵阵精神尖啸干扰医生,同时指挥着部分行尸仆从去纠缠医生。医生的手术剪势大力沉,每一次挥舞都能将扑来的行尸剪成两段,但女鬼的灵活和诡异的精神攻击让它一时也难以近身。巨大的手术剪与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在狭小的空间内碰撞,发出沉闷的爆鸣。

陈默陷入了行尸的包围圈。他如同困兽,挥舞着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兴奋”的消防斧,机械地劈砍着。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污血飞溅、残肢断臂,也伴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和污染度的无情上涨。

击杀行尸…负债+0.1…斧头污染+3%(当前14%)…精神污染+1%(当前14%)…

击杀行尸…负债+0.1…斧头污染+3%(当前17%)…精神污染+1%(当前15%)…

斧头污染度达到15%!进入‘轻度污染’第二阶段!负面效果:使用时会轻微汲取使用者体力,并放大使用者的杀戮欲望!

精神污染指数达到15%!负面效果:轻微幻视(视野边缘红色重影)、轻微幻听(低语)!

陈默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污血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体力在飞速消耗,每一次挥动斧头都感觉手臂酸麻沉重。更可怕的是,斧头仿佛成了一个贪婪的吸血鬼,在汲取他力量的同时,将一股股暴戾、嗜杀的冲动强行灌注进他的脑海。他感觉自己正在滑向疯狂的边缘!视野中的红色重影越来越明显,耳边的低语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在诱惑他放弃抵抗,拥抱杀戮的快感。

“不…不能…这样下去…”一丝残存的理智在疯狂呐喊。这样杀下去,就算不被行尸撕碎,他也会被污染彻底吞噬,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他必须改变策略!突围!

陈默猛地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行尸,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齿轮头医生正被几只悍不畏死的行尸和女鬼的精神攻击暂时缠住。剥脸女鬼似乎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医生身上,对陈默这边的控制减弱了。

机会!

陈默看准了活动区一侧墙壁上,一个被打破的、通往更深黑暗区域的破洞!那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他不再恋战,用尽最后的力气,抡起消防斧逼开挡路的几只行尸,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破洞冲去!

“想跑?!”剥脸女鬼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意图,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更加怨毒的表情。她暂时放弃了对医生的干扰,黑洞洞的、流淌着黑色液体的“眼睛”猛地转向陈默!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烈、更加凝聚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陈默的后背!

“呃啊——!!”陈默如遭重击,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开来!他眼前一黑,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扑倒,手中的消防斧都差点脱手飞出!

“遭受‘哭泣女妖’(Lv.1)精神穿刺攻击!精神污染指数+8%!当前污染度:23%!”

“警告:精神污染指数超过20%!负面效果加剧:幻视(视野出现短暂扭曲)、幻听(低语声增大,可能夹杂诱导性话语)!意志力判定下降!”

剧痛和更加强烈的眩晕感几乎将他淹没。耳边的低语声陡然放大,变成了充满诱惑的嘶吼:“杀回去!撕碎她!用她的血浇灌斧头!你会获得力量!无穷的力量!”视野中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仿佛在蠕动,地上的污物变成了蠕动的蛆虫。

“不…滚开!”陈默抱着剧痛欲裂的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残存的意志力在与污染疯狂对抗。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双腿发软。

就在这时,一直伺机而动的齿轮头医生抓住了女鬼分神攻击陈默的瞬间!

“清除…目标!”医生那巨大的齿轮头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迅猛速度!它无视了挡路的行尸,巨大的手术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朝着剥脸女鬼的脖颈剪去!这一剪凝聚了它全部的力量,锈迹斑斑的剪刀刃上甚至泛起了一层淡淡的、不祥的乌光!

剥脸女鬼发出惊恐的厉啸,想要闪避,但为时已晚!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切断坚韧物质的脆响!

女鬼那流淌着黑色液体的头颅,被巨大的手术剪齐颈剪断!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翻滚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怨毒表情。无头的身体僵立片刻,喷涌出大量粘稠的黑色液体,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医生’(扭曲)击杀了‘哭泣女妖’(Lv.1)!”

随着女鬼的死亡,那些被她操控的腐朽行尸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瞬间停止了动作,纷纷瘫倒在地,彻底化作了真正的死物。

活动区内,只剩下剧烈喘息的陈默,和缓缓收回手术剪、齿轮眼球冰冷地转向他的齿轮头医生。

短暂的寂静。只有陈默粗重的喘息声和医生齿轮转动的“咔哒”声。

医生那冰冷的齿轮眼球锁定在陈默身上,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危…污染源…已清除…”

“未登记…病人…发现…”

“执行…治疗…程序…”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医生拖着那把刚刚剪下女鬼头颅、沾满黑色粘液的手术剪,一步一步,坚定而致命地向瘫倒在地的陈默走来!

陈默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他刚刚从女鬼和行尸的围攻中侥幸逃生,体力耗尽,精神污染高达23%,眼前景象扭曲,耳边充斥着诱导他放弃的疯狂低语。而眼前这个恐怖的医生,是比女鬼更加无法对抗的存在!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他不能死!他还有五十万的债!不,是十条人命的债要还!他还有母亲要养!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点燃!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双腿如同灌铅。他看向手中的消防斧,斧头上的血污在惨绿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污染度高达17%,那股嗜血的意念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仿佛在咆哮:“把它给我!把你的愤怒和绝望给我!我能帮你砍碎它!”

给?怎么给?陈默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系统提示:污染度超过10%将产生负面影响。这斧头的污染,是否…可以被引导?被利用?

眼看医生越来越近,巨大的手术剪已经高高举起,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压制斧头传来的暴戾意念,反而主动敞开了心防,将心中所有的恐惧、绝望、愤怒和不甘,如同燃料般,疯狂地灌注进手中的消防斧!

“啊啊啊啊——!!!!”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沉重的消防斧朝着逼近的医生,狠狠投掷了出去!

这不是劈砍,而是孤注一掷的投掷!

就在消防斧离手的瞬间,异变陡生!

斧头上那些暗红色的血污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斧刃上的缺口仿佛变成了狰狞的利齿,斧柄上缠绕的破布条如同活蛇般疯狂舞动!一股浓郁到实质化的、充满疯狂与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包裹着斧头,让它如同一颗猩红的流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齿轮头医生!这投掷的力量,远远超出了陈默本身的极限!

**“警告!宿主主动引导精神污染注入‘染血消防斧’!斧头污染度急剧上升!当前污染度:25%!进入‘中度污染’!负面效果:……”

“警告!精神污染指数急剧波动!当前污染度:28%!负面效果加剧:幻视(视野扭曲加重,出现短暂血腥幻象)、幻听(低语声清晰,可能产生短暂精神混乱)、轻微肢体失控(颤抖)!”

齿轮头医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投掷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它那巨大的齿轮眼球疯狂转动,试图举起手术剪格挡。

但被注入了陈默强烈负面情绪和中度污染的消防斧,速度和威力都超乎想象!

“噗——!!!”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如同重锤砸烂金属罐头的巨响!

猩红的消防斧,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劈在了齿轮头医生那巨大旋转的齿轮头颅正中央!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齿轮崩碎声、以及某种粘稠液体爆溅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齿轮头医生高举手术剪的动作僵住了。它那巨大的齿轮头颅,从正中被猩红的消防斧深深劈入,几乎将整个头颅劈成了两半!无数细小的齿轮碎片和闪烁着火花的线路迸射出来!粘稠的、散发着机油和腐败血液混合气味的黑色液体,如同喷泉般从裂口处汹涌喷出!

“嘎…吱…”医生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如同老旧机器报废般的呻吟。那颗被劈开的齿轮眼球,疯狂而无序地转动了几下,最终光芒彻底熄灭。

“轰隆!”

庞大的金属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砸倒在地,溅起一片污秽。那把巨大的手术剪也哐当一声掉落在旁边。

活动区内,只剩下斧刃深深嵌入医生头颅的消防斧柄,还在微微颤动着,散发着残留的猩红光芒。

陈默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脱力,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无法思考。视野中一片血红,仿佛蒙上了一层血雾,医生倒地的尸体在他眼中扭曲变形,时而像一堆废铁,时而又仿佛在蠕动。耳边的低语声变成了疯狂的呓语,不断重复着“杀!破坏!毁灭!”。

“成功击杀‘医生(扭曲)’(Lv.2)!获得‘崩坏的齿轮核心’x1(重要材料)、‘染血的手术剪(残破)’x1(装备/材料)。生存负债偿还进度:1/10。”

“‘染血消防斧’污染度+10%(击杀高污染目标)!当前污染度:35%!进入‘中度污染’第二阶段!负面效果:使用时会持续汲取使用者体力与微量精神力,杀戮欲望强烈放大,可能短暂影响持有者判断!”

“精神污染指数+5%(击杀高污染目标及武器重度污染反噬)!当前污染度:33%!负面效果:幻视(视野持续血红扭曲,间歇出现恐怖幻象)、幻听(呓语声持续,精神混乱风险增加)、肢体失控(手部颤抖加剧)!意志力判定大幅下降!”

代价惨重!污染度双双突破30%大关!陈默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冰冷的污水中,理智正在被一点点侵蚀。但他活下来了!而且,偿还了1条人命的负债!

他挣扎着爬到医生巨大的尸体旁。那把消防斧深深嵌在破碎的齿轮头颅里,斧柄上的破布条仿佛有生命般,正贪婪地吮吸着流淌出来的黑色粘液。陈默忍着强烈的恶心和眩晕,用力握住斧柄。

“嗡……”斧头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仿佛在回应他。一股冰冷、暴戾、但又带着一丝“满足”的情绪顺着斧柄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猛地用力,将斧头拔了出来。斧刃上沾满了粘稠的黑液和细碎的金属残渣,原本的暗红色血污似乎变得更加深邃妖异。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医生破烂的白色制服口袋里,似乎露出了一角泛黄的纸张。

线索?陈默强忍着不适,用斧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挑了出来。

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磨损严重的纸,材质很特殊,摸上去像某种皮革。展开后,上面是用一种深褐色的、疑似干涸血液书写的潦草字迹:

【安宁的代价】

院长渴求安宁。

安宁需要祭品。

祭品必须纯洁(划掉)…必须…充满痛苦?

聆听钟声。在钟声响起时,前往最高的尖塔。

小心…影子…院长…无处不在…

(最后一行字迹极度扭曲,几乎无法辨认)…音乐盒…钥匙…在…最…初…的…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仿佛书写者在最后时刻遭遇了巨大的恐怖。纸的背面,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类似三层塔楼的草图,塔顶标着一个钟的符号。

“核心任务线索!”陈默精神一振,这应该就是系统提示的“找出‘安宁’的真相”的关键!院长渴求安宁,需要祭品?钟声?最高的尖塔?音乐盒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染血的“笔记”贴身收好。这是他活下去的关键希望。

活动区暂时安全了,但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和血腥味,以及远处长廊深处依旧隐约传来的非人嘶吼,提醒着他这里绝非久留之地。他的状态极差,急需休息和恢复。

他拖着疲惫不堪、被污染侵蚀的身体,握着更加沉重危险的消防斧,踉跄着走向之前看到的那个墙壁破洞。破洞后面是一条更加狭窄、向下倾斜的甬道,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似乎是通往地下区域的通道。

没有其他选择。陈默咬咬牙,矮身钻进了黑暗的甬道。

甬道崎岖湿滑,伸手不见五指。陈默只能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摸索。黑暗中,他视野中的血红扭曲和耳边的疯狂呓语似乎被放大了,让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跌入无底深渊。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光亮。同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不同于腐朽气息的…药味?

他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走去。光亮来自一扇虚掩着的、厚重的木门缝隙。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布满划痕。

陈默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墙壁是粗糙的石块砌成,地面还算干燥。房间一角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杂物(破麻袋、生锈的铁桶)。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和一把椅子。桌上,一盏老旧的煤油灯正散发着昏黄、但在此刻显得无比温暖的光芒。

在煤油灯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有些掉漆的金属医药箱。

陈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补给点!

他几乎是扑到了桌前。医药箱里东西不多,但都是救命的东西:几卷还算干净的绷带,一小瓶标签模糊的消毒药水(味道刺鼻),几片用蜡纸包裹着的、看不出成分的药片,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硬邦邦的黑面包和半瓶浑浊的清水!

最重要的是,在医药箱的底层,他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相对干净的纸。展开一看,是一张手绘的、非常简略的疯人院局部地图!上面标注了他现在所在的“地下储藏室”,以及连接地上区域的几个出口,还有…位于建筑中心位置,被重点标记的三层塔楼——“钟楼”!

地图!这比黄金还珍贵!

陈默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他立刻抓起那半瓶水,不顾浑浊,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干得冒烟的喉咙终于得到了一丝滋润。他又拿起那块硬邦邦的黑面包,用尽全力才撕咬下一小块,在嘴里费力地咀嚼着。食物粗糙难以下咽,但对饥肠辘辘的他来说,无异于珍馐美味。

体力在缓慢恢复。他处理了一下身上在战斗中留下的几处不算严重的擦伤和抓痕(幸好病号服还算厚实,没有直接伤到皮肉),用消毒药水(疼得他龇牙咧嘴)清洗后,笨拙地缠上了绷带。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煤油灯昏黄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给了他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他拿出那张染血的笔记和刚得到的地图,在灯下仔细对照、研究。

“钟楼…最高的尖塔…钟声响起时前往…”陈默喃喃自语,手指在地图上钟楼的位置点了点。“院长渴求安宁…需要祭品…祭品必须充满痛苦?”他想起被自己杀死的行尸,被医生“治疗”的病人,还有那个哭泣女妖…他们的痛苦是否也是“祭品”的一部分?那所谓的“安宁”,到底是什么?

“小心影子…院长无处不在…”这句话让他不寒而栗。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脚下,在煤油灯光下摇曳的影子,仿佛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扭曲。

“音乐盒钥匙…在…最初的…”最初的哪里?笔记的最后模糊不清。

线索依然破碎,但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在钟声响起时,前往钟楼!而钟楼,就在地图标注的中心位置。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钟声什么时候会响起?他完全不知道时间。在这个疯人院里,时间仿佛也是扭曲的。

另一个问题,就是他自身和消防斧那高达33%的精神污染和35%的武器污染。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蒙上了一层粘稠的污垢,变得迟钝而充满戾气。消防斧放在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斧刃上的血污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他必须尽快找到降低污染的方法,否则就算找到钟楼,他也可能先一步变成疯子或者被斧头反噬。

就在他凝神思考之际,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地底深处、又像是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钟摆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滴答…滴答…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钟摆声?是钟楼那座钟的钟摆吗?这是…钟声即将响起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