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失一命

灰烬大陆。

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传来了哭哭啼啼的请求声，声音无奈又虚弱，似乎已经耗光了力气。

“村长救救孩子吧！”

“村长！”

“这孩子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求求你了，没了他你让我怎么活呀！”

妇人的哭泣声，越来越无力，但是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那双略带神采的眼睛在村长和孩子身上来回看着，握着的手仿佛有些用力，床榻的孩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哎！不是我不救他，只是，只是我也无能为力，罢了罢了，这最后一瓶灵乳就给他服下吧，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接下三天能不能挺过去！”村长叹息道，仿佛作出了一件很重大的决定一般。

“谢谢！”

“谢谢！”

妇人连忙接过白色的玉瓶，然后又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虽然头痛着，但是心里暖暖的，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掰开了孩子的嘴巴，把灵乳慢慢送进孩子的嘴里，这一番折腾，终于孩子脸色在往好的转变。妇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充满感激的看着村长。

“你别高兴的太早，他接触了灰烬，自古以来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就算他能活下来了，也不见得能好好的清醒的活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武娘，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孩子，他爹也是因为沾染了灰烬走的，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灰烬的恐怖。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要活着，在这个囚笼里，我们也只能努力的挣扎。几十万年前，我们龙牙秘境有千万人，但那又怎样，那些曾经不比我厉害的，还不是折戟在灰烬中，我是第几代村长已经记不得啦。可如今的龙牙秘境，却一小再小，也只能承载我们二百来人而已，这偶尔的灰烬风暴也不会放过我们的。秘境保护了我们，也囚禁了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活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村长激昂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又充满了无奈，最后只落下一声叹气。

妇人欲言又止，只是又呆呆的看了几眼儿子，也许这才是眼前最应该珍惜的，其他的她也管不了。

“今天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小年，别做什么傻事儿，我三日后再来看看，如果他服了灵乳还没挺过去，那就只能节哀顺变了，我先走了”村长说完，带着思考的脸色离开了。

此时秘境外的天空，又灰暗了几分，空中的灰烬仿佛永恒不变，飘飘洒洒，如果你心中的白色雪花是极致的浪漫，那灰烬就是极致的毒药。

三日后，

村长吃过第一餐后，拗不过家里的两个闺女请求就匆匆来到汪小年家，还没进门，已经有声音传来。

“小年哥哥，我来了！”

“我们是田甜和香香呀！”

“小年哥哥，快出来玩呀！”

等他们一进屋里而看到的就是武娘人呆呆的坐在床边，泪痕已经干了，头发也散了许多。与三天前相比，此时确实安安静静，但是静的有些压抑。

“爹－爹－小年哥哥，好了没？哥哥还躺在床上呢，大娘怎么了，是不是也生病了？”

两个孩子有些手足无措，一直拉着村长的衣服摆动起来，显然是有些急了。村长没有回答两个孩子的问题，而是立即到了床边，单手捏住小年的左手脉搏处，只是等了几秒钟，他叹了一口气。

“武娘早准备吧！”

“爹，小年哥哥到底怎么啦？”田甜着急的将要哭出来。

“甜儿，别闹，小年睡着了，他的病还没好．”村长安慰道。

“真的吗，那小年哥哥什么时候能睡醒，我和妹妹还要一起玩呢！”

“真的，不过他要睡很久才行，不然病是好不了的，等他好了，我带你们再来小年家玩好不好！你们要是哭闹，吵到小年，恐怕他会好的更慢，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村长违心的撒谎说，还真怕他两个闺女哭着不回去了。

村长带回了两个孩子后，自己又去而复返。

“武娘，我已经给小年把过脉，他还有极其微弱的脉搏，能不能挺过去看造化，他这种情况特殊。但是没到最后我也不好说，你就再等等吧。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天不随人愿，碰到这倒霉灰烬风暴，正好结界被撕裂缺口飘落的灰烬就落到小年身上，哎！说实话，我不看好这渺小的希望，希望你不要太过执拗，做最坏的打算吧。”村长也不在劝了，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对村长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隔几个月，有时候隔几年，村中必定有人会因为结界撕裂的缺口掉下的灰烬无意沾上，然后死去。

“好的村长，我知道了，我会守到最后一刻的，不然我绝对不会放弃。”武娘点了点头，这会儿也没那么发呆了。习惯性的擦了擦眼角，转身奔向了厨房。

“嗯，这就对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活着，我就回去了，如果有情况，你可以再来找我，不过你要悄悄来，你也知道我家那两个姑娘跟小年玩的很好，只是她两个太小不懂事，要是让他们这么早知道小年的情况，一定会伤心的很，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村长瞥了一眼武娘，摇了摇头，就大踏步的回去了。

听完村长的话，武娘顿了顿步，嗯了一声，便回到厨房做饭吃了，不吃不行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再不吃饭说不定自己就先倒下了。

而另一边，村长家，等两个孩子睡着后。

“夫君，小年到底怎么样呀，还能好起来吗？”村长夫人小声问道。

“好不了，我今日又重新把脉过了，脉搏微不可察，要不是我还有人灵境后期修为，也根本查不出来，他现在的状态犹如假死，能吊着命应该是靠我给的那瓶灵乳。反正最多再过一两天，如果没好转迹象，基本上也会如以前村子里的人一样，化为灰烬。”村长搂着媳妇淡淡的说道。

“哎！真是苦了这孩子啦！苦力武娘，多好的大小子呀，我看着长大的，他跟咱家孩子玩的很好，我就稀罕这大小子。本来还想着给咱家大女儿与他定个娃娃亲”村长夫人一阵叹息。

“是呀，小年这孩子很不错，可是谁能想到呢，那可恶的灰烬，我们根本就是无能为力，村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如今又失一命，村中还有２８８人啦。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去吧，可能不是因为老死而是因为灰烬。”村长幽幽的眼神，仿佛穿透房顶，穿透结界，看到了纷纷纷扬扬的灰烬天空，发出一个长长的叹息。

村长夫妇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漫长的黑夜，永无尽头，直到两人犯困，这才吹灭烛火，沉沉睡下。

当有零星的光斑洒在结界上的时候，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