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蝼蚁之死我穿越了
- 我穿越了异世逆袭返还修仙
- 七彩运
- 2248字
- 2025-06-28 22:42:32
第一章:蝼蚁之死我穿越了
黎明前的机械蜂鸣
凌晨四点的电子厂像具沉睡的钢铁巨兽,岳奇洪站在E3生产线传送带前,安全帽檐在LED冷光下投下阴影。他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工牌边缘,塑料卡套的毛边已磨得发亮,如同他洗褪色的深蓝工装袖口——那件入职时发放的涤纶面料,经过三千多个日夜摩擦,早已薄如蝉翼。
“滴——“
尖锐的电子蜂鸣刺破晨雾,岳奇洪的手指猛地蜷缩。老周的鳄鱼皮鞋尖精准抵住他的转椅腿,金属椅轮与环氧地坪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主管制服第二颗纽扣敞开着,露出泛黄的衬衫领,万宝路烟盒从口袋探出半截,镀金过滤嘴在流水线冷光里闪烁,像某种嘲弄的隐喻。
“第七次了。“老周的烟嗓裹着隔夜的酒气,“这批主板要是混进次品,你卖肾都赔不起。“黏腻的汗珠顺着安全帽系带滑进眼角,岳奇洪的视线被割裂成模糊的残影。他看见老周别在胸前的铜制厂徽,边缘刻着“优秀员工1998-2012“,而自己工牌上那块铝制铭牌,“临时工“三个小字正在晨光里褪色。
传送带突然加速,绿色波峰指示灯连成流动的银河。岳奇洪的指尖在元件堆里翻飞,0402封装的贴片电阻在指腹留下细小凹痕。焊锡的焦糊味与老周身上的古龙水味纠缠,空调出风口循环的气流里,分明还漂浮着昨夜方便面的油腥。
他的右手小指保持着诡异的弯曲弧度,那是三年前中秋夜的烙印。当时流水线突然卡壳,滚烫的烙铁倾翻在他试图抢救的电路板上。医务室护士用碘酒消毒时说:“这关节怕是再难伸直了。“此刻随着机械臂节奏抽搐的小指,正将一枚芯片推入注定被碾碎的命运。
锈蚀齿轮里的众生相
“洪子,帮我盯半小时。“邻座的小王突然扯下防静电手环,合成皮革与手腕摩擦发出窸窣响动。年轻人工装拉链处挂着动漫徽章,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铃草味的发胶气息。岳奇洪望着他逃向安全通道的背影,传送带上的绿色指示灯忽然幻化成无数只冷笑的眼睛。
显微镜镜片边缘的裂痕在晨光中显露,上周质量部抽检时摔落的德国蔡司设备,维修组用AB胶粘合三次都没能复位。岳奇洪调整焦距时,忽然发现某个贴片电容的焊点不寻常——锡膏印刷机又出现偏移了。但他只是沉默地校准坐标,就像这些年默默咽下的所有偏差。
深夜十一点的停工铃终于响起,岳奇洪将工牌塞进裤兜,金属边缘隔着牛仔布料烙在大腿内侧。厂区外的柏油路仍在蒸腾白昼的余温,路灯把法国梧桐的影子拉成监狱栅栏。他数着步数走向夜市摊,每块地砖裂缝里都嵌着相似的脚印:昨天的、去年的、十年前第一次领到工资那天的。
“炒河粉不要香菜,多放辣。“他对油腻的窗口说。老板娘用筷子敲不锈钢盆沿的脆响惊飞了垃圾箱边的流浪猫:“学生街那边新开的机器人餐厅知道吧?人家后厨都是机械臂炒菜,哪还用得着咱这些......“话音被油锅沸腾声截断,岳奇洪攥着硬币的手心渗出汗渍,霓虹灯在酸辣汤热气里扭曲成彩色幽灵。
隔壁档口传来走调的《海阔天空》,吉他solo混着煎饼鏊子的滋啦声。卖烤串的XJ大叔正用维语哼着家乡小调,炭火明灭间映亮他眼角的皱纹。岳奇洪突然想起上个月休班时在天台看到的星空,但工业区的废气总在暮色里织成灰褐的纱帐。
钢铁蜂巢里的祭品
手机震动是快递分拣中心的确认短信。岳奇洪走向公交站时,站台广告屏正在播放“智慧城市3.0“宣传片:无人驾驶公交车穿梭于玻璃幕墙森林,全息投影的白领在空中会议厅微笑挥手。车厢里挤满同样疲惫的身躯,印着“外卖骑士““家政管家“的荧光背心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二十八层、三十五层、四十二层...最高那栋顶端的航空警示灯像神明的独眼。岳奇洪想起父亲说的“站得高望得远“,却始终没能带老人家登上哪怕办公楼的天台。去年清明扫墓时,父亲蹲在坟茔边抽旱烟,烟灰落在他补了三层胶鞋底的解放鞋上,那画面比任何全息投影都清晰。
分拣中心如同巨型机械心脏,传送带网络在钢架丛林中轰鸣。岳奇洪弯腰扫描条形码时,后颈突然刺痛——空调冷凝水顺着安全帽边缘流淌,像极了当年车间漏雨时,水滴沿着流水线坠落在电路板上的轨迹。他抬头望见通风管道缝隙外的城市夜景,写字楼群灯火通明,某个落地窗内闪过西装革履的身影,指甲盖大小的无人机编队掠过夜空,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新来的?去搬三号区!“组长的吼声惊散思绪。纸箱棱角撞上肋骨的瞬间,他听见脊椎发出抗议的咔响。扫码枪红光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残影,汗水浸透的工装紧贴后背,仿佛第二层皮肤。凌晨两点,叉车齿轮咬合的金属声刺破寂静,他转身时瞥见仪表盘闪烁的故障灯,却来不及开口提醒——钢铁巨兽已咆哮着碾过视野。
破碎银河的最后一颗星
剧痛从左腿炸开时,岳奇洪竟想起上个月修理的老式显像管电视。那台机器在维修车间苟延残喘了三年,最终在某个雨夜冒出青烟。此刻他的意识也在消散,像老旧电视机跳闪的雪花噪点。急救人员的声音隔着水雾传来,他努力聚焦视线,却只看见自己工装裤上反光条斑驳的裂口——那还是半年前工会发放的劳保用品。
“血压60/40,准备除颤!“陌生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岳奇洪想笑,原来人的临终时刻真的会走马灯。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在稻田里追蜻蜓,蝉蜕还挂在秧苗尖上摇晃;看见父亲蹲在门槛上卷旱烟,烟灰落在补了三层的解放鞋上;看见电子厂招聘启事在玻璃窗上结霜的花边......最后定格的是宿舍床头那张泛黄合影,三个少年在富士康出厂门的台阶上吃冰棍,笑容比七月的阳光更晃眼。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中,他忽然听见此起彼伏的嗡鸣。无数蓝色工装从虚空浮现,他们沉默地列队走过,每个人胸口都别着褪色的工牌。最前方的身影转过身,安全帽下露出老周浑浊的瞳孔。岳奇洪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只触到输液管冰凉的蛇信。
急诊室白炽灯管在眼前熄灭的刹那,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气泡破裂般的轻响:“其实...我想看看真正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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