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礁岸博弈

“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林小棠踩着细沙后退半步，马尾辫随着动作轻晃。海风掠过发梢，将几缕碎发吹得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李沉舟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最好渴死也别求我。”

他转身踱步丈量椰林，十来棵椰树顶天而立，每株挂着十二三个青果。指尖叩了叩椰壳，沉闷的回响传来——水分足够支撑几日，但没有蛋白质补充，迟早撑不住。

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浪掠过脖颈。

李沉舟眯眼望向密林深处。蕨类植物在蒸腾的热气中微微颤动，不知何处传来虫鸣。野猪獠牙与毒蛇信子的画面在脑海闪过，相较之下，或许礁石滩更有机会。

烈日高悬，再不行动，入夜就要饿肚子。

“你去哪？”

身后传来带着警惕的质问。

“捕鱼。”

李沉舟头也不回，帆布鞋踢起细碎的沙砾。余光瞥见林小棠咬着下唇思索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她之前盯着椰果吞咽口水的样子。不行，若真让他抓到鱼……

少女攥紧裙摆追上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礁石林矗立在悬崖下方。

海浪撞碎在尖锐的礁石上，迸溅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李沉舟蹲在礁石边缘，阳光穿透水面，晃得他眯起眼睛。掌心的汗混着海水，在粗糙的礁石上留下湿润的掌印。

倏然，一道银白身影掠过浅滩。

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生怕惊动了猎物。可等他走到跟前，却什么都没发现。正当他失望之际，一条巴掌大的鱼从他脚边慢悠悠地游过。

几乎是下意识地，李沉舟猛地伸手扑向水中。

然而，湿滑的礁石让他脚底一滑。“扑通”一声，海水灌进鼻腔。等他狼狈地爬起来时，头发、衣服全湿透了，水珠顺着衣角不停地往下滴。

“哈哈！我看你不是来捕鱼的，是来给鱼当玩具的吧？”

林小棠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站在礁石上，笑得前仰后合。

“等着瞧。”

李沉舟抹掉嘴角的咸水，弯腰捡起被浪冲远的帆布鞋。摸出怀中手机，屏幕依然亮着，这台山寨机竟又扛过一劫。暗红色的电量图标刺得人眼疼，他迅速锁屏塞回口袋。

趁着他离开，林小棠咬着牙，把小白鞋甩在礁石上。

紫白条纹长袜滑落时，纤细脚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冰凉的海水漫过脚趾，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裙摆被浪花掀起，又很快被她慌乱地按住。

一条小鱼从脚边游过。

林小棠眼睛一亮，猛地扑了过去。溅起的水花糊了她一脸，等她抹掉脸上的水，小鱼早就没了踪影。试了几次后，她终于泄了气，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

就在这时，李沉舟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根削得笔直的木棍，前端被削成尖锐的矛头，看起来颇有几分威慑力。两人视线相撞，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噼啪作响。

林小棠下意识抱臂，却忘了自己湿透的衣服本就贴身。

李沉舟瞥见那抹雪白，喉咙不由得发紧。他别开视线，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握紧木矛重新站到礁石上。

瞄准游过的鱼群，他手臂肌肉紧绷如弦。

木矛破空刺入水中，却只搅起一团浑浊的泥沙。失望瞬间涌上心头。

“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就你这样，苏晚晴怎么会看上你？”

林小棠的嗤笑刺入耳膜。

木矛“咔嗒”砸在礁石上，惊飞了停在附近的海鸟。

李沉舟周身气压骤降，一步一步逼近。林小棠踩着湿滑的礁石后退，后背抵上粗糙的岩壁，声音发颤：“你、你别乱来！”

“道歉。”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指节捏得发白，“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