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剑宗山门外,晨雾缭绕。
林玄蹲在古松枝头,透过雾气观察巡逻弟子。三天前他在山脚小镇打听到,玄天剑宗正在招收杂役弟子。此刻他穿着顺来的粗布衣,腰间挂着块伪造的身份玉牌——这要归功于青铜臂甲的变化能力。
“最后一遍点名!“山道上的执事弟子展开竹简,“王铁柱?“
“在!“林玄模仿着粗犷口音举手。他伪装成个憨厚樵夫,乱发下的眼睛却紧盯着山门禁制。那里有七道肉眼难辨的灵力丝线,任何未经许可的触碰都会触发警报。
执事弟子挨个检查玉牌。轮到林玄时,他故意让袖中提前准备的松鼠窜出。
“哎呀,我的松子!“林玄笨拙地扑向松鼠。执事弟子皱眉避让,就这么一瞬分神,林玄已经用青铜臂甲在玉牌上烙下完美印记。
“进去吧,呆头呆脑的。“执事弟子嫌弃地挥手。
跨过山门时,林玄右臂微颤。臂甲感应到第三块青铜残片的方位——在西北方的山谷中。那里应该就是弟子们议论的“剑池禁地“。
杂役院分配工作时,林玄“幸运“地被派去剑池外围打扫落叶。带路的小弟子喋喋不休:“千万别靠近剑池百丈内,上个月有个杂役被剑气削成了人棍...“
转过九曲回廊,雾气突然变得寒冷刺骨。前方山谷上空悬浮着上万把宝剑,组成巨大的太极图案缓缓旋转。剑阵下方是方圆千丈的寒潭,水面不时迸发冲天剑气。
“就在这扫...等等!“小弟子突然指着林玄右臂,“你手上是什么?“
林玄低头,发现青铜臂甲不知何时浮现出星芒纹路。他刚要解释,小弟子的瞳孔突然扩散——苏映雪的虚影从指环飘出,在小弟子眼前晃了晃手指,后者立刻眼神呆滞。
“我撑不了多久...“苏映雪的虚影比昨天更淡,“本体在剑池底,他们用血灵藤锁住了她的太阴脉...“
林玄扶住摇摇欲坠的虚影:“怎么进去?“
“剑阵每日子时换位,有七息空隙。“苏映雪指向剑池东南角,“但真正的危险是...“
虚影突然扭曲消散。小弟子猛地摇头清醒过来:“我刚才说到哪了?对了,日落前必须离开,入夜后剑气会暴走...“
等小弟子走远,林玄立刻探查剑池外围。正如苏映雪所说,东南角有处不起眼的石碑,碑文记载着剑池来历——原来这曾是上古战场,玄天剑宗开派祖师将战败者的兵器镇压于此,形成万剑大阵。
石碑底部刻着行小字:“月照天玑处,剑气敛三分“。林玄心头一跳,“天玑“正是第三块青铜残片的名字!
日落时分,杂役们陆续离开。林玄假装迷路躲进岩缝,等到戌时末,剑池果然起了变化。水面开始结冰,万剑组成的太极图转速减缓。当月光正好照在东南角石碑上时,碑面浮现出北斗七星图案,其中“天玑“星的位置有个锁孔状的凹陷。
林玄刚取出青铜指环,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侧翻躲避,原先站立处的岩石被剑气劈成两半。
“我就知道有问题。“树梢上站着个白衣少年,背负剑匣,眉目如画,“从你进山门起,剑心就在示警。“
林玄眯起眼睛。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周身却缭绕着实质化的剑气。更诡异的是,心窍处的逆脉漩涡对此人毫无反应——就像面对巡天盟巡察使时一样。
“叶凌霄?“林玄想起小镇酒肆里的传闻——玄天剑宗百年一遇的天才,天生无垢剑体。
白衣少年飘然落地,剑匣自动开启,飞出七柄颜色各异的小剑环绕身周:“能叫出我名字,看来不是普通杂役。“
林玄暗中运转逆脉,右臂青铜甲开始发热。叶凌霄突然皱眉:“你身上...有星尘的味道。“他指尖轻弹,一柄紫色小剑电射而出,“接我三剑不死,就告诉你剑池的秘密。“
第一剑来得太快,林玄只来得及抬起青铜臂甲格挡。“铛“的一声巨响,他整条手臂发麻,靴子陷入地面三寸。紫色小剑盘旋着回到叶凌霄身边,剑尖居然缺了个口。
“有趣。“叶凌霄眼中闪过诧异,“第二剑。“
这次是三柄小剑齐出,在空中交织成“品“字形。林玄心脏狂跳,在剑锋及体的瞬间突然福至心灵,反向运转逆脉。月白漩涡喷薄而出,在身前形成光幕。小剑刺入光幕竟如陷泥潭,最终悬停在林玄咽喉前三寸。
叶凌霄突然捂住心口,面色煞白:“你...体内有什么?“
林玄也愣住了。当他的月白漩涡接触对方剑气时,竟看到叶凌霄心口处有团模糊的影子——那是由无数透明丝线组成的茧,正在缓慢吞噬着什么。
“你每晚子时是不是心口剧痛?“林玄脱口而出,“每次突破境界后反而更加虚弱?“
叶凌霄瞳孔骤缩:“你怎么...“
剑池突然传来巨响。水面冰层破碎,数百条血灵藤破水而出,藤蔓上挂满冰晶。更可怕的是,每根藤蔓顶端都长着张人脸,有老有少,表情痛苦扭曲。
“剑池异变!“叶凌霄召回小剑,“快走,这些血灵藤会吞噬剑修根基!“
林玄却冲向石碑。此时月光正好照在“天玑“位,他将青铜指环按入锁孔。地面震动,石碑沉入地下,露出幽深通道。腥风扑面而来,通道深处传来铁链挣动的哗啦声。
“你找死吗?“叶凌霄想拉回林玄,却被突然爆发的寒气逼退。整个剑池瞬间冰封,连飞舞的血灵藤都凝固在半空。月光诡异地凝聚成光柱,笔直射入通道深处。
“太阴圣体第二阶段...“叶凌霄声音发颤,“传说竟然是真的...“
林玄已经冲进通道。越往里走寒气越重,墙壁结满冰霜。通道尽头是个圆形冰窟,中央冰柱里封着苏映雪的本体。少女双目紧闭,双手被血灵藤缠绕,藤蔓另一端连接着冰窟顶部悬挂的青铜匣子——第三块残片就在里面!
“苏姑娘!“林玄敲击冰柱。
苏映雪突然睁眼,瞳孔变成银白色。冰柱轰然炸裂,气浪将林玄掀飞。血灵藤疯狂舞动,却无法靠近苏醒的太阴圣体。少女赤足踏空,每一步都生出冰莲。她看向林玄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星主...终于等到你了...“
林玄右臂的青铜甲突然自动解体,与指环组合成短刃形态。苏映雪抬手轻点,冰窟顶部的青铜匣子应声而落。就在林玄即将接住的刹那,三道黑影从不同方向扑来!
“巡天盟的黑旗使!“叶凌霄的警告从通道口传来,“他们专门猎杀特殊体质!“
为首的黑影手持哭丧棒,棒头骷髅喷出绿色鬼火。林玄逆脉全开,金色漩涡与月白漩涡首次同时运转,在体表形成星月光铠。鬼火撞上铠甲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反观那黑旗使,被反弹的火焰烧得惨叫连连。
“星月同辉?!“另一个黑旗使惊呼,“快撤!“
苏映雪却突然痛苦抱头,周身月光明灭不定。血灵藤趁机反扑,其中一根刺入她后心。林玄目眦欲裂,青铜短刃脱手飞出,在空中与下落的“天玑“残片完美拼接。
“铮!“
清越剑鸣响彻冰窟。拼接后的青铜器化作三尺青锋,剑身“开阳““天玑“两个古篆交相辉映。林玄握住剑柄的瞬间,整座剑池的万把宝剑同时震颤,发出臣服般的嗡鸣。
“不可能!“黑旗使尖叫,“剑宗至宝怎么会...“
剑光闪过,三颗头颅飞起。林玄自己都震惊于这一剑的威力——没有技巧,纯粹是青铜剑引导着他挥斩。更神奇的是,被杀的黑旗使体内飘出透明能量,被青铜剑吸收后反哺给苏映雪,让她暂时稳定下来。
“走!“叶凌霄突然冲进来拽住林玄,“剑宗长老们被惊动了!“
林玄抱起虚弱的苏映雪,却发现她轻得像片雪花。三人刚冲出通道,整个剑池就沸腾起来。万剑组成的太极图疯狂旋转,数十道强横神识扫过山谷。
“分开走!“叶凌霄塞给林玄一枚玉简,“里面有安全路线。我会说你们死于血灵藤暴动。“他深深看了眼青铜剑,“此物与你有缘...但下次见面,我必全力一战!“
林玄借着月色逃离剑宗范围。怀中的苏映雪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每次清醒都会说出些晦涩预言。最令他在意的是这句:“当七块残片重聚时,沉睡的守墓人将揭开第一纪元覆灭的真相...“
黎明时分,林玄躲进废弃矿洞。检查收获时,他发现“天玑“残片带来的不仅是新功法《天机引》,还有段残缺记忆——画面中,七个穿星袍的人影将某物分尸镇压,其中两人赫然穿着玄天剑宗和巡天盟的服饰!
苏映雪在篝火旁蜷缩成一团。林玄想给她披件衣服,手指却穿过虚影——这次接触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记忆被读取了部分,而苏映雪眼中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恐惧。
“原来...剑宗祖师是叛徒...“她颤抖着指向林玄心口,“你体内的逆脉...是第七纪元留下的火种...“
突然,青铜剑自动出鞘指向洞外。林玄警觉抬头,看到岩壁上爬满血灵藤。但与剑池不同的是,这些藤蔓表面浮现出锁链状纹路,与黑旗使体内的透明丝线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