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嗯?这小崽子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啊
- 穿越修仙:误成师尊的装疯卖傻
- 米饭多加水果
- 3839字
- 2025-07-09 13:17:31
但这时候,老天偏不给饭吃,下雨了。
而现在我们的宁弦真人,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这个漏雨的屋顶。
雨水正从几个明显的漏洞处滴滴答答的漏下来,宁弦见状,连忙去找了几个木盆和瓦盆过来。
木盆和瓦盆发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滴答——”声,在这个安静的氛围下,倒是有些突兀的。
其中一滴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她那乖巧伶俐的徒儿脚边,溅起一小片的水花。
顾未晞身姿挺拔如松,眉头微蹙,目光快速的扫视漏雨的屋顶和接水的器皿,最后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师尊身上。
她比这个宁弦高出小半个头,此刻正微微垂眸的看着她,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就这样看了好半晌,顾未晞才开口道,“师尊,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顿了一会,又继续补充说道,“明日,弟子会去寻些结实的青瓦和上好的桐油来把这个漏洞补好。”
说完这话的她还不着痕迹的站在了窗边,用那清瘦却挺拔的身躯挡住了从缝隙妄图钻进来的冷风。
宁弦似乎被说服了,又或者是单纯的觉得徒弟的话有道理。
她终于是将目光从漏雨的屋顶移开,看向门口,“哦……好。”
宁弦拢了拢自己那有些单薄的衣物,仿佛这样才勉强抵御狂风。
她转身,步伐有点飘忽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又忽然的停住,回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顾未晞。
“未晞,”她轻声唤了她一声,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飘忽,“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这才转身,身影消失在通往内室的昏暗走廊里。
顾未晞默默在窗边复盘着,“感觉刚刚的师尊,似乎和在拜师大典上的她,不太一样,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她都是装的,她根本就不傻……”
一切都有可能。
但她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她现在需要休息,稍微的洗漱一下,设下几个阵法后,倒头就睡。
而宁弦这边,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雨滴的滴答声和那穿堂的冷风。
宁弦脸上那层仿佛永远化不开的茫然和懵懂一下子就被抹去。
她背靠冰冷的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气,哪还有半分“不太聪明的样子。
抬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因为长期保持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而表情有些僵硬的脸颊,动作十分的麻利。
几步路就走到那张木床上,毫无形象的把自己摔进被褥里,发出一声闷响。
月白的衣袍皱成一团,她也懒得理会。
“傻子……傻子……傻子”她对着自己的床幔,咬牙切齿的念叨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装傻子比修炼《九转玄元功》还累。”
她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皂角清香的枕头里。
“屋顶漏雨了都不知道补?还要徒弟提醒?还要徒弟去修?”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来,充满了自我吐槽的无力感。
“顾未晞那袜子看我的眼神……啧,跟看个需要时刻担心走丢的瓷娃娃似的!”
想到徒弟那混合着担忧、无奈和沉重责任感的眼神,宁弦就觉得一阵心塞。
她猛地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对着空气开始控诉:
“谁规定师尊就一定要仙风道骨、无所不能、洞悉一切了?啊?老娘……咳,本座当年也是被师父坑进来的好吗!”
她下意识想爆粗口,又及时刹住,换回了稍微“端庄”点的自称,但语气里的愤懑一点没减。
“当个‘聪明’师尊多累?要端架子,要解疑难,要镇场子,还要防着那些老狐狸算计!”她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气,“装傻多好?啥都不用管!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哦,现在天塌下来有徒弟顶着。”
她想起顾未晞那句“弟子明日便去修补”。
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说不清是欣慰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
“可是……”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真实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落寞,“装傻装久了,也累啊……笑不能真笑,怒不能真怒,连想骂句‘这破屋顶’都得憋着,只能傻乎乎看着它……呕!”
她做了个夸张的干呕动作,显然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也极度嫌弃。
她环顾自己这间那干净整洁的房间,目光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箱子上。
那里面锁着的,或许才是她真正的“行头”和过往。
她的眼神复杂起来,有怀念,有不甘,最终化为一声更深的叹息。
“顾未晞……那娃子天赋是真好,心性也……太沉了。”
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角,“这么重的担子,本不该落在她肩上,可……除了装傻,我还能怎样?”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迷茫和挣扎。
“当傻子真累……”她再次向后倒去,摊成一个“大”字。
她望着完好无损的床顶,眼神放空,喃喃道,“心累,脑子更累……明天还得继续当傻子……”
窗外,雨声似乎小了些。
屋内,卸下伪装的师尊四仰八叉地躺着,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的“正常”表情,与方才外间那个懵懂天真的形象判若两人。
只有那偶尔泄露出的一丝锐利眼神,证明着这具身体里,藏着一个并不愚钝,只是被迫选择了“愚钝”的灵魂。
这份伪装带来的疲惫,此刻正无声地弥漫在寂静的房间里。
雨过天晴,晨光熹微,带着水洗后的清冽空气涌入小院。
昨夜的狼狈仿佛被阳光蒸发,只留下湿漉漉的青石板和草叶上滚动的水珠,折射着七彩的光。
宁弦推开房门,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动作舒展得像只刚睡醒的猫。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浅蓝色衣裙,头发随意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那张脸越发显得无辜纯然——当然,前提是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清明。
一眼就看到了屋顶上那个忙碌的身影。
顾未晞已经换下了昨日的常服,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劲装,袖口和裤腿都利落地挽起,露出线条流畅、带着薄薄肌肉的小臂和小腿。
她正蹲在屋顶最高处,背对着阳光,身形被勾勒出一道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剪影。
她手里拿着工具,动作麻利而精准地检查着破损的瓦片,神情专注,眉宇间是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沉稳交织的独特气质。
汗水顺着她白皙的颈侧滑下,没入衣领,她却浑然不觉。
宁弦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但转瞬就被她精心设计的“懵懂惊喜”所取代。
她抬起手,用极其夸张的幅度朝着屋顶挥舞,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孩子气的雀跃。
“未晞!未晞!快看我看我!”
她一边喊,一边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浅蓝色的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又落下。
顾未晞闻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看向下方那个蹦跳着、挥舞着手臂的“师尊”。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粘在光洁的额头上,更显得那张年轻的脸庞轮廓分明。
她看着宁弦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无奈。
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哇——!”宁弦的赞美如同泄洪般倾泻而出,她双手捧着脸颊,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烁着崇拜的星星(强行装出来的),声音甜得发腻,“未晞!你好——厉——害——呀!”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碎步跑到屋檐下,仰着小脸,继续她的“表演”:
“那么——高!”她踮起脚尖,努力地伸长手臂指向屋顶,仿佛在丈量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像小鸟儿一样飞上去的!对不对?”
她歪着头,一脸“求知欲”地望着顾未晞。
顾未晞握着瓦片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她沉默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计,将一块新瓦片严丝合缝地嵌入空缺处,动作稳定,仿佛没听到那幼稚的比喻。
“还有还有!”宁弦的“赞美”根本停不下来,她指着顾未晞刚刚放好的那片瓦,“那个亮晶晶的石头(瓦片),你放得好——正——好!像……像小蝴蝶停在花瓣上一样稳当!”
她努力搜寻着脑子里能想到的最“美好”又最“幼稚”的比喻。
顾未晞的动作又顿住了。
她闭了闭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小片阴影。
再睁眼时,她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依旧没说话,拿起旁边的桐油灰,熟练地开始填补缝隙。
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滚烫的瓦片上,瞬间蒸发。
宁弦仰着头,脖子都有些酸了,但“戏”还没完。
她看着徒弟沉默而专注的侧影,阳光勾勒出她专注的轮廓,汗水折射着微光,那专注的神情和利落的动作确实……很有魅力。
宁弦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小崽子干活的样子还挺顺眼……”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
“未晞,太阳公公照着你,你像……像个小金人一样闪闪发光!比后山那个会发光的石头(矿石)还亮!”她用力地点着头,加强肯定,“你修屋顶的样子,是全世界最——最——最厉害的样子!比隔壁山头的李老头(以炼器闻名的长老)弄那些铁疙瘩厉害多啦!”
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赞美终于让顾未晞彻底停下了手中的活。她慢慢直起身,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低头俯视着屋檐下那个仰着脸、努力睁大眼睛装崇拜的“傻子师尊”。
阳光从她背后倾泻而下,让她整个人仿佛站在光里。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井,静静地看着宁弦。
那目光平静,却又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穿透了宁弦精心构筑的“傻气”屏障,直直地落在她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了然,和更多的……无声的纵容。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只有远处鸟雀的啁啾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弦被那目光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怀疑自己是不是演过头了的时候,顾未晞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劳作后的微哑,却清晰地穿透了距离,落入宁弦耳中:
“师尊喜欢就好。”
没有回应应那些夸张的比喻,没有对“小金人”、“小蝴蝶”、“比李老头厉害”的幼稚评价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小石头,投入了宁弦的心湖,漾开一圈莫名的涟漪。
说完,顾未晞便不再看她,重新弯下腰,专注地投入到修补工作中。
只是她紧抿的唇角,似乎比刚才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宁弦仰着头,阳光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瞪得发酸的眼睛,心里嘀咕:“……这小崽子,到底听没听懂我在夸她啊?反应这么平淡……啧,当傻子真累,夸人都得绞尽脑汁想词儿。”
她放下踮着的脚,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脸上依旧维持着“懵懂满足”的笑容,心里却莫名地,因为那句“师尊喜欢就好”,泛起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微妙的暖意和……心虚?
她甩甩头,把这奇怪的感觉抛开,继续站在屋檐下,仰望着那个在晨光中为她修补“世界”的身影,脸上挂着“傻子”专属的、毫无杂质的崇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