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城,旸羲国南边临海城市之一,隶属于水南郡,为郡首之城。
“野孩子,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五六个小孩像恶魔似的,把一个小女孩逼至小巷子一处角落。
粉嘟嘟的小鹅蛋上挂着怒意,水汪汪的小桃花泛着紫光噙着杀气,小女孩靠在墙角,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藏着什么,面对一群人的步步紧逼,丝毫不慌不乱。
绝地反击。
小女孩大声喝道,似有雷霆之怒,“滚开!否则生死自负!”
气势如虹,根本不像六岁的孩子。
胆小的孩子被吓呆在原地,胆子的孩子恶向胆边生越逼越近,尤其是带头的小男孩大步上前,势要将人拿下的气势。
往前奋力往小女孩身上一推。
“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我们家赏你口饭吃,你还敢不听我的!”
啪!
手上的药包掉在地上,六岁的小女孩纵身一跃,凶猛地将七岁的小男孩撞倒在地,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小男孩身上,趁着对方反应未及,一拳抡在小男孩脸上。“医馆要是没我师父,早就关门了。再敢叫我野孩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邦邦两拳下去,被打的小男孩抱着头大叫。
“你们几个废物,还不把她弄下去!”
旁边几个孩子得了命令,同时涌向小女孩,一时竟成了叠罗汉。
你压我踢,你扯我打,场面混乱极了。
路过巷口的路人见了此景,拔腿就跑,晚一秒都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带头闹事的小男孩名为林天,是南水郡第一药商林家的小公子,家中宠溺无限,就喜欢在街上横行霸道,欺负小孩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时软弱好欺的大人也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虽然是寡不敌众,但小女孩聪明,身手也好,及时闪往旁边,只被压了半条腿,此时,她已从人群脱身。
小女孩名为任乐,是林家名下医馆任懿医师的弟子。
她是出来送药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群小恶霸,若不是师父千叮万嘱,在外不要惹事。
那就是另一个场面了。
“都给我住手!”
众人闻声,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一个长相甜美,身穿红衣的小女孩疾步跑来,怒气冲冲地对着众人斥道:“又在街上闹事,是太想祠堂的鞭子了吗?都给我起来,赶紧滚回去,省得在街上丢人现眼。”
来人是林天的姐姐——林渺。
不久前,她刚满十岁,已是林氏家族,现任家主。
叠罗汉的几个孩子,有男有女都是林氏族人,见了林渺,就像老鼠见了猫。
一通艰难挣扎起身,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全跑了。
只有一人,气焰依然嚣张。
林天踉跄站稳,怒指威胁道:“林渺,我要告诉娘,你帮着外人欺负我。”
林渺仅一个眼神瞪去,林天气势少了九分,既怂又不死心,磕磕巴巴骂咧离开。
“你有本事别回家!”
林渺冷眼看着他离去,对于这个弟弟,她很失望。
“家主,他又要去女君面前告状了。”
一旁的丫鬟小棉满脸担忧。
“也不是第一次了,阿娘爱罚就罚吧!”
小棉狠狠心疼自家家主,明明那么优秀,却是爹不疼,娘不爱。
任乐擦了擦脸上的灰,捡起地上药包,略过两人准备离开。
“我们救了你,你都不说谢谢吗?”
任乐没好气回头,脸色黑沉,鞠躬厌恶道:“谢谢!”
“你……”
小棉要被气死了,早知道就不找姑娘来救她,不救她,姑娘就不会受罚。
越想越气,一时昏了脑,小棉抬手就要打人。
林渺见状,赶紧拉住她,一事未平,可不能再起一事。
“任乐妹妹,你是要回医馆吗?”
“药都被你弟弟弄脏了,不回医馆换,难道直接送去患者家中?”
“不好意思,我替他们向你道歉,损失的药钱,我会让账房挂我账上。”
林渺年纪虽小,但行事稳妥,公平公正,从不藏私,在秀水是备受赞誉的后起之辈。
任乐的冷讽,她并未在意,终究是自家弟弟有错在先,她既是姐姐,又是家主,自然是要替他收尾的。
任乐淡淡看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在外她向来如此高冷,不愿与人多交流,帮师父问诊除外。
“正好,我也要去医馆,我们一起吧!”
任乐不语走在前面,林渺牵着还在生气的小棉跟在后面。
不一会,三人就到了医馆。
“小阿乐,你不是刚出去送药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上遇狗,药被咬了。回来换一副。”
“啊?狗咬药?”
几个伙计一听,觉得新鲜好奇,又不太相信。
“什么狗,还专挑药材咬?”
“疯狗!”
“家主!”
从里间拿药出来的掌柜,一眼就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林渺。
“肖叔,把这些药材费用挂我账上。”
“哦?明白。”
林肖看了一眼任乐,立刻会意。
“小雷,换好的药,你跑一趟!”
侧间送患者离开的任懿,看任乐身上衣服凌乱,便知她在外面受了欺负。
交代好,她就带着任乐回了后院。
大概三年前,任懿带着任乐来秀水行医。
林家见她医术高明,便下了重金聘请她留堂就医,还破例将医馆改名。
本来就是在找地方定居的任懿,顺水推舟就答应了,此后,她们师徒就在医馆治病救人,日子过得也算舒心。
只是任乐性子高冷,不爱理人,但能忍能打。
而林天又是个以我为尊的主。
当他在医馆遇上任乐,任乐没有向其他伙计赶着凑上去恭维他,只是在后院,认真完成师父交代的功课。
就这一下,林天那微小的自尊心受到重创,之后,他就开始找任乐的麻烦。
任乐也不惯着他,直接出手给揍了一顿。
小孩子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家也没追究,毕竟,林天打架欺负人是常事。
但林天吃了亏,自是不罢休。
一连找了好几次任乐的麻烦,但最终都与失败告终。
可这人真是厚颜无耻,打不过,就侮辱别人,带着几个孩子,骂任乐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