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泳人到吉林,不去裸泳岛,无异于世人到BJ不到紫禁城一样。
所以,当下午四点冯伯的演讲一结束,善解人意的寒江搏浪就率领我们直奔位于JL市郊的松花江,那里有个很著名的冬泳基地,也是全国冬泳人向往的乐园。因为,这里常年活跃着一群近乎原始的“裸泳部落”。
我喜爱裸泳,大概寒版是知道的。我登陆冬泳网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裸泳者之歌》。无独有偶,登陆冬泳网不久,就看到冬泳人转发的《记者走进江城“裸泳部落”》。我才发现,自己偷偷摸摸的裸泳,与吉林人堂而皇之的裸泳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吉林,记住了吉林有个“裸泳部落”。却万万未曾想过自己能到吉林,并且还能在裸泳岛很好地裸上一把。
化石大哥的车沿着滨江大道迅猛疾驰,江城美景一晃而过,我的心,随着这运动的街景,早已飞翔起来。20分钟后,我们与九纹龙的坐骑先后抵达裸泳岛。
裸泳岛的真名叫“南极岛”,也叫“泳仙阁”,“仙龙居”。房屋建造与JL市分布在松花江上的10多个冬泳基地一样,有着鲜明的“吉林特色”。所谓吉林特色,就是房屋造型不是普通的房屋,而是有着特殊造型的房屋,比如有的像海螺状,有的像贝壳状,有的像坦克状,等等,显示了吉林冬泳人的浪漫与休闲。裸泳岛是海螺状。
在裸泳岛外,我惊奇地发现有棵至少300年的巨松,直径约1米5,被重点保护。裸泳岛的大门两旁,分别写着“南极冬泳队,北国聚仙庄”,大门上醒目地写着“男宾部”,告诉人们,女同胞免进。
走进院内是一长约5米,高约1.5米的大型宣传栏。细心的南极人将宣传栏用塑料薄膜覆盖加以保护,透过薄膜,我们依然能清醒地看见记录南极人活动的经典瞬间的照片,以及大型活动、先进人物的文字报道,还有日常生活的小花絮,小诗歌,更有裸泳人的队歌。整个版面,活泼清新,图文并茂。可见,我的裸泳战友们并不像一般人认为的那样,只是一群盲流。他们不仅意识超前,胆量超群,而且还是一群情趣高雅、素质很高的不一般的冬泳人。正如“城市晚报”记者张涵采访时得到的回答一样:“这里有退休的,也有上班的,干什么职业的都有,工人、老师、干部、警察,还有的是大老板,开着轿车到这儿来游。”
正当我还在欣赏这杰出的宣传专栏的时候,突兀从房屋里走来几个赤身裸体的壮汉,他们神态自如,仿佛在大街上散步一样休闲。而我则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掏出相机,正对着他们赶紧按下快照的快门“咔嚓咔嚓咔嚓”。他们仍然是一幅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一向胆大的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我们人类平日里需要守护的秘密本来就很多,所以人类总是很累。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躯体也要时时层层包裹、掩饰,必定更累。脱光了遮羞布,不都是一样的吗?人本来就是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在特定的场所,放松放松,有何不妥?他们冲破世俗的藩篱,不断清洁自己的躯体,洗刷自己的灵魂。“质本洁来还洁去”是不是他们追逐的终极目标?
我兴奋地走进屋内,看见泽雅、日不落也随几位南极人一样,退却衣裤,一丝不挂了。哈哈哈,他们适应的还真是快呀。室内约40平米,有衣柜、长椅、火炉,还有一块小黑板,上面记载着缴纳会费的明细、活动的通知等。
到了这方圣土,还等什么?我放下背包,三下五除二,没有了衣物的羁绊,人倏地轻松了好多好多。尤其是站在一大群赤裸的“圣人”们之中,那快感远胜过单独裸或者与少部分人裸的感觉。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了那久违了的纯真的原始部落,感觉自己单纯了许多,升华了许多。
正如日不落所言:“我们常年都是冬泳。”松花江的水温不要说是秋季,就是夏天也就十三、四度。比起南方20多度的水温,的确低了很多。日不落、泽雅这两个东北佬欺负我不敢游,他们可要食言了。
一丝不挂地与众多南极人齐聚松花江,令我兴奋得难以置信。站在松花江畔的人是我吗?与南极岛的裸泳人共同裸泳的人,这是我吗?
此段松花江宽约280米,比清江稍宽,但水流湍急。活动热身了身体,我随泽雅等缓慢地走下江里。哇!别说了,还真冷啊!像针刺一样的难受。我知道,我只能咬牙,我得挺住!为“九头鸟而挺住!
我把全身浇透后,正欲向河的上游游去,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前方200米处的河中央,有一座小岛!啊,小岛,不错,这正是报纸上图片里的裸泳岛。
小岛啊小岛,多么熟悉的小岛,我梦里寻你千百度;多么亲切的小岛,我朝思暮想百千次。那感觉就好像座山雕获得“联络图”一样:“联络图,我为你朝思暮想,今日如愿遂心肠!”
我沿着江边,向着裸泳岛奋力前行。虽然依旧寒冷,可我一点儿也察觉不到。不到5分钟,我就出现在裸泳岛面前。回头再看泽雅、日不落,早已不见踪影。就是南极裸泳人,有的也被我甩在后面。一种胜利者的喜悦骤上心头:东北佬,九头鸟怎么样?
躺在清冽的松花江水里,看两岸青山翠柳,凝望近在咫尺的裸泳岛,心中已是惬意无限,感慨万千。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如果王维亲历了今天的裸泳岛,他会不会来个《松江临泛》呢?
裸泳岛,在江中,裸泳岛,就在眼前。要靠近它,还得游过80米湍急的江水。我喘息片刻,思忖着,估计凭能力我应该可以上岛的。正欲向裸泳岛游去,后面的声音向我追来:“小李——飞刀,飞——刀——”谁在呼唤我?扭头一看,哦,是寒江搏浪啊。原来他一直在保护我。
“飞刀,危险,不要去,”他用双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地对我喊着。
望着裸泳岛上的裸泳人,我好生羡慕。掂量掂量眼前湍急的江水,还有寒江搏浪大哥的忠告,我犹豫了,毕竟是陌生水域,冬泳人最讲究的就是安全问题。
尽管没有登上裸泳岛,我也并不遗憾。就像高手破世界纪录一样,一次少增加一点,多破一次可以多拿一次破纪录奖金一样。留有悬念,并不见得不是好事。
我游向中间,顺着江水快速下流。旋即就回到了出发地。日不落因为有伤,早早就上岸了,泽雅则光腚着忙于拍照。照吧,大哥,不就是那点小玩意,谁没见过呀。
哈哈,我也不能浪费这绝好的“美景”的,上岸后,取出相机,对着光腚的泽雅,对着裸泳的南极人,狂拍一气。哈哈哈,那感觉真舒服!以前哪有这么好的“景色”,就是有,也只能偷偷地拍。而现在,你尽可随心所欲的大拍特拍。朋友,您说美不美?
拍够了“风景照”,感觉身体还不算冷,于是,再次跃入江中畅游。可不到两分钟,就冻得够呛。赶紧爬上来,跑进海螺屋。见光腚的泽雅与光腚的南极人很火热地聊开了。我突发奇想:现在网络文化飞速发展,我们冬泳人在享受网络文化给我们带来的便捷、休闲的时候,是否也该为日新月异的网络文化添一块砖,加一片瓦呢?好吧,冲着吉林的朋友们创造的这么好的环境,咱也来句歇后语,算作一点贡献吧:
泽雅在裸泳岛日白——裸聊。
我不断地作热身运动,身体仍不住地发抖。我知道,因为贪,我超量了。
艰难地穿上衣服,我在海螺屋的周边跑动起来。发现海螺屋侧面的单双杠上,几名南极人一丝不挂地在作热身运动。其中一名老人在双杠上正玩得尽兴,日不落介绍说:“这是南极岛里最年长的裸泳人,今年73岁了,身体够棒的吧?”可惜,冻得自身难保的我,无暇给这位老者拍照。可喜的是,四个月后,当泽雅再次去南极岛的时候,终于把老人家锻炼的英姿拍了下来。
是啊,不得不承认南极岛的裸泳人,个个都是最棒的。他们不仅身体倍儿棒,而且其心灵尤其纯洁,纯洁得有如面前的松花江水,清澈见底,一尘不染。
裸泳岛,世间圣洁之岛。
南极人,世间纯洁之人。
裸泳岛,偶来也。时间:2008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