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刹那,这些人就都死去了,死的没有丝毫痛苦,他们脸上都呈现出了紫色的如树叶脉络般的纹路。此时的元清雨正在奋力的跑向父皇的寝宫,她本来是要给未来的夫婿以及康国来的贵客献舞一曲的,点妆点到一半一个小太监就踉踉跄跄跪倒在元清雨面前:
“皇上,皇……上,死了!”
元清雨愣住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个噩耗如溺水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父皇,怎么会死,不会,不会的,父皇昨天还在的,在的,不会,一定不会的。”元清雨揪掉了头发上的束簪,不顾一切地向父皇寝宫跑去。
延琛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自己做梦了,努力回想梦中的情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头剧痛,四肢也酸疼的厉害,为什么会这么疼,延琛很奇怪。又是什么时候滚下床的呢?延琛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子上的浮灰,身子传来剧痛,让他不得不惨叫起来。
两门卫听到延琛的哀嚎,赶紧放下手中的羊腿擦擦手赶紧踹开门进去,顺手还把刀拔了出来:“太子,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俩门卫踹开门只见到延琛揉着肩膀,惨叫着。
“金土、金木,快给我揉揉肩膀,疼死了。”延琛吆喝着俩个门卫。
“嘿,你两,干嘛呢,左手背后干什么,快揉啊,愣着干什么!”延琛见金土、金木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两人的左手不约而同的又往后藏了藏。延琛瞥见了从金木背后漏出来的一角,那肯定是肉,没错的。
延琛的眼角浮现一抹笑意,“嘿嘿,你俩有啥好吃的不给我,好啊,吃好吃的不给太子分一份,我还不知道你俩,除了吃没别的。”
延琛忍着腿疼蹦跳着走到两兄弟身后,就要去抢羊腿。
“太子殿下,这羊腿太柴,我替你尝过了,不好吃,还是给我吃。”这金土和延琛一下又一下的抢着,你来我往的,不分胜负。两人愈抢愈烈,都争得面红耳赤,只见金木赶忙把剩下的大半个羊腿吐满了口水,还笑吟吟地看着争抢羊腿的延琛和金土。
延琛瞟了一眼金木,发现了这家伙拙劣的伎俩,有样学样,两人争抢正酣时,延琛把握时机,一口痰吐到了金土的手上,金土一下子就松开了紧抓羊腿的手。
“延琛!你卑鄙,啊!啊啊啊!太恶心了!你还是太子!你是太子!和我一介草民抢羊腿,可恶的是,你!你朝我手上吐痰,哎呦喂,我的好太子,你可真是令人作呕,”金土看着手背上那一摊浓浓的白痰,直接开始干呕了“呕……”
延琛开心的啃着羊腿,他也不嫌弃被金土啃过的地方,直接从缺口开始吃,吃的津津有味,囫囵说着:“金土,有没有蒜啊,有几瓣蒜就更完美了。”
金土一脸幽怨,和被恶霸调戏后的小媳妇一样,恼着说“没有!”这可很不符合金土那满脸横肉的凶样,有着强烈的反差,延琛和金木笑得合不拢嘴。
“哎?金木金土,皇叔哪里去了?”延琛说的不清不楚,不得不说,这元国的羊腿可烤得太香了。
“太子,你慢点,不要吃这么急,吃完再让他们送就行,啊?你说啥?没听清。”金木看太子吃得太急,太子准是饿坏了。
“我说,皇叔哪去了,真是的,耳朵瞎了嘛你。”延琛咽下肉,没好气的说。
“哦,淳厚王前去赴宴了,看太子睡的太沉,就没有叫你,带着大家去赴宴去了。”金木不紧不慢的说。
“都怪你,本来想着晚上美美吃一顿的,结果你睡的和死猪一样,害的我俩都吃不成山珍海味,那可是元国国宴,元国的国宴哪!”金土又像个怨妇一样开始了抱怨。
“本太子将功补过,好吧,现在带你们去吃,应该还不晚,怎么样。延琛把啃的只剩一点点肉的羊腿塞回金土手上。“小土啊,这是未来皇帝啃过的羊腿骨,珍藏好了,以后当传家宝。”延琛戏谑。
“……”金土真的很烦延琛,延琛老是拿他开玩笑,金土想起五岁时懵懵懂懂被带进宫,成了太子伴读,尽管衣食无忧,但因为延琛总是调皮,延琛一犯错就是金土金木受过,每当这个时候太子总会站出来请求太傅:“我犯的错为什么要金土金木受罚,请太傅责罚于我。”太傅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每当这个时候太傅就不敢打了,天子之后谁敢打,除了天子。于是太傅只好独自生闷气,但是也为皇上感到有一些悲哀,此子固然心志坚定,重情重义,但帝王之术是不能仁慈的,日后终因重情重义难以成大器。为帝,为一国之君,最不能有的就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这是亘古不变的帝王之道。太傅多次上奏,但皇上一直置之不理。
延琛三人慢慢悠悠走在去乾宫的路上,延琛其实不知道乾宫在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瞎走,延琛头昏脑胀,只想出来散散步,想来皇叔也不会出事的。
走着走着,延琛不知道拐到了哪里,他看到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又看向远处,这宫里的墙真高,显得那么幽暗深邃。
“这么大的皇宫,怎么连个人都没有,都哪去了,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金木疑惑。
“不对,不对,一定有问题,这皇宫今日未免太过寂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延琛心惊,他担心起了皇叔,这皇宫平日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随意放自己出来闲逛,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皇宫守卫都离开了。
延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务之急是赶快寻到元国之人询问清楚,于是立马命令金土金木散开,各去一个方向,金土金木连忙应允,散去。还需找到乾宫的位置,确认叔叔婶婶的安危。延琛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面前不亮不暗的深处走去。延琛走着走着跑了起来,心里的担忧一点一点长大,他竟然也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延厚会如同小皇叔一般死去,小皇叔是因为保护延琛而死,延琛决不允许疼爱自己的延厚再一次重蹈覆辙。
当走到尽头时,延琛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朱漆金锁的大门,这大门的锁是挂上的,延琛上前端详锁并没有锁上。延琛“咔”的一声将锁取了下来,推开了这个沉重的木门。
“这木门看似木质,只怕内里是精铁,太沉了。”延琛推完门,四肢如旧伤复发般又开始胀痛了。
元清雨听到了不远处的内二环防护门的吱呀声,她现在无暇去管,她的鞋在半路上就跑掉了,元清雨身着水蓝色裙,上面的流苏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丽。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眼泪洒在她跑过的路上,月光照到她的眼泪也是如流苏一般光亮,延琛看到了那一抹银光,照的他失神了一下。
延琛听到了那女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还听到了赤脚落在玉石板地面上的咚咚声,延琛不由得心里一酸,怎么了,怎么见到这女子心里怎会如此失落,我与她不曾相识呀。
那女子在延琛愣神时,已经拐走不见了,延琛赶忙拍了拍脸,急忙去追那女子。延琛怕那女子察觉到他的跟踪,一直保持一个相对远的距离,还好这女子跑起来也不怎么快,延琛跟踪的很轻松。
女子跑进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延琛跟上,看到了门口宫殿上金漆黑底的牌匾“乾宫”这可能就是元国皇帝的寝宫,那女子又与皇帝是什么关?皇叔他们在不在这里?延琛边追边想。
延琛进了宫殿大门,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那五百铁甲骑的尸体一具一具整齐的躺在他的右手边。
“叔叔,婶婶,你们也死了吗?不能死,你们不能死!”延琛大吼着踏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延琛好像一只野兽,不断咆哮重复着嘴里的话,在尸体里一一辨认。即便如此,延琛也不忍践踏这些无辜的死者,他小心翼翼用尽力气翻过一具一具尸体寻找着。他找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具女尸坐在一堆人头中间,女尸低着头,头深深的弯了下去。婶婶的怀里抱着叔叔,延琛看到了盔甲,那是和皇叔一样的盔甲。
“叔叔!婶婶!”延琛哭着跑向唯一一具坐着的尸体,延琛越急越走不了,一具一具躺着的尸体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他一次又一次被绊倒、爬起,挣扎着向前爬去。此时延琛的体内有一股金色的气息疯狂涌动,加重了延琛身体的剧痛。
延琛一声闷哼,这金色气息化作金色的光晕涌出延琛的体内,围绕在延琛的四周。延琛的眼泪掉在一具无名尸体的脸颊上,被尸体吸收了。
延琛又一次向着那个不远不近的婶婶爬去,又一次因为身体的疼痛趴在了地上,此时的延琛遭受着肉体精神的双重折磨。他想起了自己的梦,意识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