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战先言死，大可不必。”云懿摇头失笑，绝代风华的脸上露出淡然笑容，说道：“我早已说过，刀山火海，我与你一起。有我在，即使兵败，保住你的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得我好像个吃软饭的一样。”何谋全撇嘴，有些不服气道：“我武功也不差好吧。”
云懿却没有继续跟他争辩，温柔如水的双眼看着何谋全，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是认真的么？”
何谋全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云懿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遥望东南，“可我早已在宣武立下誓言，一日不斩黄贼之首级，一日不结发。”
何谋全重新握住云懿的玉手，郑重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吾必斩二贼。”
“嗯，好了，不说这个了。”她话锋一转，妩媚一笑：“你刚刚好像说爱我……”
何谋全点头。
她又继续问道:“有多爱？”
何谋全想了想，回道：“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那……我和周沐沐于你而言，谁更重要？”
听闻此话，何谋全目瞪口呆。
难道穿越时空也不能避免这个难题么？
就在何谋全苦苦思索如何回答时，云懿却道：“你沉默不语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有些话无需多说，无言就是一种结果。”
“我……”
何谋全有心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佳人靠前，两人近身对坐，四目凝望，望着眼前绝代风华的女子，何谋全为之失神。
后面也不知怎么地，两人吻上了。
“唔……这里还有人！”被抱住的云懿挣扎，想说话，舌头却不受控制。
“就当只有我们两个人……”
此处自行脑补……
不过，两人并没有发生关系……
翌日清晨，第一缕天光照亮大地之时，大军从平乡县城外拔营，再次启程。
穿过平乡县后，一路向西，急行军。
如之前在古门寨门一般，何谋全把大军委托给柴襄、严道等人，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带着云懿、洪相封、刘求仙、武敬四位高手先一步向前原卫而去。
五匹快马钻进山林小道，往前原卫方向疾驰而去。
从地图上看，平乡县距前原还有近两百里地。
虽然如灵州马这种好马一晚上能跑四百多里地，但是这种跑法很容易累死马，而且如灵州马这种上乘坐骑，有价无市。
杜徐二将带走全部骑兵后，何谋全的大军只剩了百来匹哨马，所以何谋全等人现在骑的马也很一般。
等跑完两百里地，足足花了五个时辰。破晓出发，傍晚抵达，赶到前原卫城外二里地时，天色将黑。
鉴于前原卫已经陷落，被高迎风攻占的情况，何谋全猜测前原卫已经戒严，严禁出入。
所以提前在城外二里地就下了马。
五人栓好马，在密林中遥望前原卫城墙，等待完全入夜。
彻底入夜以后，何谋全等人已经能在林子里看见前原卫城墙上点起的灯火，于是何谋全五人出发，步行到了前原卫城下。
前原卫，这是一座大城，比之晋阳、郦郡也不遑多让。城墙高约四丈（十二三米左右），且有大队流寇在城楼上巡逻探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会儿想进城难如登天，但对于云懿这些人来说，不算难事。
找了一段灯火稍暗、流寇略少的城墙，何谋全等人如鬼一般翻进了城。
一进了城，，何谋全等人才惊恐的发现，城内全是流寇！
各个路口，街口，全部扎满了流寇的营帐，而且还有好多流寇在街道两边百姓家里住。
数量至少也有五六万。
巡逻的流寇是一波接着一波，十分警惕。
一处堆满了杂物稻草的角落里，何谋全等人背墙蹲着。
看到前原卫如此多的流寇，何谋全已经变了脸色。
怎么会有这么多流寇？何谋全怎么也没想明白！
在三屯寨击溃高信一后，抓了不少流寇俘虏，拷问后，并没有洪承武、杜徐等军被围歼的消息，只说是洪承武、杜徐等人的兵马行踪不明。
既然行踪不明，那说明洪承武等人至少还没有兵败。
这个时候，高迎风应该是把全部重心和注意力放在行踪不明的洪承武身上，视线也应该是在武定、郦郡一带！
并且，在何谋全的猜测中，高迎风是把洪承武的兵马当成了自己的主力。
如此一来，高迎风的注意力就更应该放在郦郡方向。
可现在前原卫的流寇数量远远超出了何谋全的预估，显然，流寇分兵了！
高迎风不仅盯着洪承武，同时还盯着前原卫！
“到底是为什么？”何谋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将最近的消息一条一条在脑海推演。
“不用想了。”云懿杏眸看向明亮灯火处，凝声道：“流寇增兵前原卫的原因只有一个。”
“为什么？”
云懿不假思索道：“按道理，二贼这时候应该还在为洪承武发愁，毕竟洪承武大军神出鬼没，且多为骑兵。二贼必杀之后快，断断不会将兵力分散到其后方的前原卫来。”
“但是如今前原卫城内的种种迹象表明，二贼已经向前原卫增兵了。增兵，为什么增兵？除非是前原卫附近有出现大队官军的可能，且人马众多，不然二贼不会大规模增兵。”
“我们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到底是谁来了前原卫？或者说，谁会来？”
何谋全深以为然，道：“武定境内的官军几乎已经被击溃，有能力袭击前原的并不多。目前只有我们的人马是朝着这里来的，但是高信一昨天刚被击溃，不说他一天一夜的时间赶不赶得回郦郡，就算逃回了郦郡给高迎风报信，高迎风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提前把数万大军布置到前原卫来。”
“是的。”云懿说道：“所以增援前原卫而来的流寇，必是在我们攻三屯寨之前就到了，当然，也可能是正在攻打三屯寨时到的。反正必不可能是因为高信一报信，才增兵的，因为来不及。”
没等洪相封几人反应过来，云懿又继续道：“那么高贼在做出增兵决定的时候，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并且极有可能是有大队官军往前原卫来了，高贼在惊怒之下，为防止这股官军威胁粮道后方，所以才向前原卫方向大举增兵，防止前原卫有失。”
听到这，何谋全已经猜出了大概。这股威胁前原卫的官军，首先排除自己麾下的人马。
那么剩下有袭击前原卫能力的，只有于为年带队的武功、武山、先岭，以及一直没有露面的洪承武和杜徐部分。
于为年部哗变不知道解决得如何，大军愿不愿意出发还是两说。就算出发来前原卫，一路也会遭到流寇的袭击。
况且，于为年的步兵，肯定没有杜徐及洪承武的骑兵快。
那么，袭击前原卫的官军，不是杜至焕、徐定昭的人马，就必然是洪承武。
“如此看来，应该是杜至焕和徐定昭的骑兵往这里来了。”
“不一定。”云懿摇头，脸上露出冷笑，道：“也有可能是洪承武。”
“何故发笑？”见云懿脸色怪异，何谋全不解。
云懿朝巷外来来往往的流寇望去，脸上露出寒霜，道：“这难道不是好消息？”
“无论是杜至焕徐定昭来了，还是洪承武来了，我们都可以两军合而为一强攻前原卫，趁高迎风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何谋全点头，到这里，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解决了这个疑问后，何谋全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前原卫城内的铁鹰卫士。
铁鹰卫士潜伏天下各州，隐藏在不为人知的阴暗中，如毒蛇般窥伺着一切对自己、对皇帝造成威胁的人和事。
也只有联系上铁鹰卫士，才能迅速得到关于前原卫流寇兵力部署，及粮草、军械、中军大帐等要害之地在哪里。
否则仅凭何谋全几人，在满是流寇的城内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并且还有被流寇发现的风险。
好在，这一次寻找铁鹰卫士不会像上次那么难，因为在出发之时，何谋全就已经向作为铁鹰卫士指挥使的陈长廷具体了解了情况。
名册在心，姓甚名谁，相貌特点，非常熟悉。只需要按照陈长廷给的地址，寻过去即可。
信物在身，出发。
据陈长廷口述，铁鹰卫士在前原卫的分驻点是一家名为万仙楼的青楼，在铁鹰卫士内部名为蛇台。
蛇台的铁鹰卫士只有三人，其鹰首是万仙楼花魁——紫韵，十七岁就被掌刑房委派至此。
另外两名铁鹰卫士分别是一男一女，男为银蛇，女称子规，二人均听命于紫韵。
以青楼为掩护，又以鹰首之身成了花魁，实在是好打算。出入青楼的人鱼龙混杂，上至豪门地主、官吏举子，下到黔首佃民，形形色色，混居其中。
读书人，军人，官员，本地豪强、地痞流氓等等，什么人物都有，如此复杂的情况，是获取情报的最佳场所。
而且，青楼的收入还非常高。
看来这个蛇台潜伏在前原卫当特务的同时，也为铁鹰卫士创收颇丰。
毕竟鹰首亲自卖身卖艺……
五人飞檐走壁，在夜色中宛如五个厉鬼，小心翼翼转了一炷香后，终于找到了“万仙楼”。
四层木制高楼，灯火阑珊，人声鼎沸，丝毫没有因为战争的进行而显得衰落破败。
五人站在万仙楼前，被进进出出的嫖客围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见人多眼杂，何谋全生怕暴露了身份，急忙低声喝道：“去后院！”
猫步摸到邻院一家“李记绸庄”后，几人翻进院子内，然后借着“李记绸庄”跟万仙楼的一墙之隔，翻进了万仙楼后院子。
三个小厮奴隶正在后院里劈柴、烧火，端茶倒水，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