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是指,对方对自己没有好感,自己还一再地放下尊严地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
“这类人,我们还有另一个称呼。”
云懿:“什么?”
“舔狗。”何谋全叹了口气,解释道:“前世,身边的女生男生都叫我舔狗,可我并不这样认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做舔狗呢?”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舔狗不得好死。”
……
何谋全越说越委屈,声音越来越小,眼眶了红了,看起来就像要哭了一样。
“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我要用两世经验告诉所有男人,不要当舔狗!”
看着何谋全一脸生无可恋,要哭了的样子,云懿有些不忍心,心里也难过起来。
她拉了拉何谋全的手,摇头叹息道:“我答应你,不走。这样可以了吗?”
“哈哈哈!”何谋全大笑,没等云懿反应过来,就一个公主抱将她搂在怀里转圈。
“混账,你在做什么!”云懿羞得满脸通红,不停挣扎。
这公主抱,对她这种未有男女之情的女子来说,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她顶不住了。
嘴上在狡辩,可身体却很诚实,挣扎的力度聊胜于无……
她这种高手要想挣脱是易如反掌,而且何谋全也没有使劲,偏偏她被搂在怀里,就是出不来!
这只能说明,她确实喜欢这种奇妙的感觉。
二人嬉戏了好久,才停下。
何谋全看着她,很认真道:“云懿,我说过我爱你,我要娶你,有违此誓,就让我何谋全受天雷加身。”
云懿:“……”
“我真的很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以后也不要跟我开这种要离开的玩笑了。”
何谋全一阵后怕,因为云懿要是铁了心走,自己根本留不住她。
凭她的武功,只有韩令孜能一战。
“不走了,不走了,行了吧。”
云懿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
次日破晓,也就是定初元年七月二十六日,交接完一切事宜的何谋全启程北上京师了。
天刚蒙蒙亮,外面还是灰蒙蒙一片的时候,街道上除了一些早起的摊贩,没有什么行人。
刺史府,何谋全辞别贺隆臣、严道、赵节平等五边文武,在一众官吏的目送中,何谋全马队缓缓城外走去,贺隆臣、严道等将领跟在马队后面,徒步相送。
“几位将军,别送了,回去吧。”何谋全朝他们挥手。
贺隆臣、严道等既不说话,也不停留,仍是跟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回去吧。”
贺隆臣、严道仍不说话,带着亲兵在后跟随。
“回去吧……”
没过多久,马队出了内城,进入了外城。
不知何时,街道两边已经站满了百姓,人很多,老人小孩大人,小商小贩都有。
他们拿着土鸡蛋、蔬菜水果和熟肉,看着何谋全一行。
眼神很空洞,没什么神采,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老百姓,是活得最累最辛苦的人。
他们或许愚昧,或许容易被煽动,为了生活或许也狡诈圆滑,但现在,他们沧桑辛劳的脸上有感恩,很清楚明显的感激。
因为何谋全在昨天夜里,给城里的贫户,和日子比较困难的百姓都送了米面粮食和一些酒肉,从晋王府得来的银两,何谋全除了给军队发饷银外,还给晋阳的老百姓每家每户发了银两。
这些银子都是晋王鱼肉百姓得来的血汗钱,理当归还。
而且何谋全打退了流寇,保了大家性命平安,大家伙儿都念着他的好。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街道边,有小女童拿着糖人,稚嫩的声音大声问道。
何谋全鼻子一酸,笑了笑,回道:“是啊,我要回去了。”
女童的娘亲却吓坏了,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可不敢胡说,快给老爷磕头!”
说着,就把女童往地上按。
“大姐,免了。”何谋全阻止了她,朝街道两边的百姓说道:“你们要好好生活,不能做贼,知道吗?”
没人敢答话,只是沉默。
此情此景,触动了何谋全,他似乎有点理解杨和当初的做法了。
“你们拿着路上吃,这一路出去可不好找驿站。”
有年近古稀的老孺伸出因常年劳作而变形的双手,满是皱纹和斑点的手里握着几个鸡蛋,塞给何谋全马队后面的士兵。
“大人说了,我军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们不要,你留着吃吧……”何谋全没下令,这些士兵也不敢接。
这些狡猾奸诈凶狠,杀人不眨眼的忠义营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鼻子突然变得酸酸的,他们眼眶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这就是被人认可的感觉吗?我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男子汉,我不是杀人犯了,这些向来残暴的忠义营士兵一改平日里对百姓的凶狠,变得温柔了许多。
有些东西,正在无声改变着,它叫归属,它叫责任,它叫担任,它叫荣誉……
“大姐,我们有纪律,不能要。”
“老哥,你这么馒头我拿一个就行…谢了啊!”
“你这是做甚?老丈,咱弟兄真不敢要啊,否则是要吃军棍的……”
一路上,十里长街,两边都站满了百姓,自发送何谋全。
他们确实不懂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情节,却能分辨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乡亲们,都回去吧!”
何谋全大喊,拍了拍马,身后的士兵也加快了脚步,直到出了东门,身后还有很多百姓自发跟了上来,他们脚步很慢,队形很乱,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何谋全一行。
“大将军,你还回不回来啊?”身后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鼓起勇气,朝着何谋全呐道:“四儿也当大将军你这样的英雄!”
“但愿……永远不回来了吧。”何谋全回眸,对他一笑,大声道:“英雄可不好当啊,祝你成功!”
“我一定可以的!”
小伙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声音充满了坚决和兴奋。
……
何谋全一行人,除了忠义营士兵和将领,光算何谋全这边,比之来时,人已经少了很多。
太子率卫只剩柴襄、武敬、刘求仙、梅印之、洪相封五人,加上陈长廷、韩令孜、何谋全在内,一共八人。
队伍中间有两架简朴的马车,前一架里躺着的是沉睡的周沐沐,后一架里,是杜至焕。
杜至焕家在京师,妻儿老小都在京师,如今他战死沙场,死前放心不下的除了军中部下,只有远在京师的老小,因此何谋全决定带他回去,让他的家人见他最后一面。
杜至焕的尸身已经用石灰腌制,做了防腐处理,并用死掉战马的皮包裹了起来,然后安放在马车上。
待我回家,带我回家,代我回家,而今真的是带你回家了。
老哥,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