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狂徒张三是何意,青衣书生自然不明白,只是悠悠道:“读书人的事,能叫嫖吗?在下不过是想给每个姑娘一个家,给她们一点关爱,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天下就太平了。”
听见他这话,一群书生呆滞了,仿佛被颠覆了认知,许久后才有人苦涩道:“凌兄家财万贯,自然是潇洒得起,而且凌兄不靠科举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咱们就不行了。”
“话说,凌兄不打算科举了,可是想好了退路?又准备做些什么呢?”有人来了兴趣,对这个有文化有才华的富二代起了好奇之心。
青衣书生甩了甩长发,颇为装逼的晃了一下袖子,然后回道:“凌某虽然读了十几年书,却也练了一手拳脚功夫,凌某已经想好了,投笔从戎,北上投军打鞑子去。”
“做武人?”那人目瞪口呆,惊讶道:“为什么要去当丘八?还有,凌兄可知道北上投军有多危险?简直是十死无生!”
在这些书生眼中,当兵是没出息的体现,这年头,正经人谁去当兵啊?朝廷的官军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粗鲁的武夫,他们一般称呼其为“丘八”,极具侮辱性。
纵观天下各地兵马,也只有北疆军、武定军、云徽军、铁鹰卫士和禁军这些兵马的战斗力拿得出手,军队纪律和兵员素质也远高其他军队。其余的边兵、镇兵,虽然战斗力有,但是军纪松弛,残暴程度比之鞑子不遑多让。至于各州各郡的本地郡兵,更是不堪入目,欺负老百姓有一手,但起仗来连土匪都不如,
这样儿的军队,这群书生能看得起就怪了。
“文台兄有所不知。”对于他的质疑,青衣书生不以为然,解释道:“时势造英雄,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青年才俊建功立业的机会,再说了,凌某也并非就一定要提刀上战场跟蛮人搏斗。”
“如今,各地的刺史藩帅也都在招募幕僚,欲使我等帐下听差,为其出谋划策,以我等的才华,做个参军幕僚不是易如反掌?”
这样的话,也算差强人意,那人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凌兄准备投到谁的帐下?”
“纵观天下,五边、西州、云徽、剑南北、湟水南北、长当、北疆最为闹腾,凌某要去的话,肯定是去这些地方。”
“五边的话,洪承武、左光先都是人中龙凤,有出将入相之才,凌某即使去了,他们也用不上我,凌某无出头之机,所以五边排除。”
“西州全境沦陷,都在鞑子手里,凌某万万不会去投鞑子。”
“剑南北两镇刚刚僭越作反,凌某也不会为这种妄图噬主的贼人效力。”
“湟水南北的文武要员都是东园的人,去了岂不自讨苦吃?”
……
“思来想去,只有北疆和云徽寥寥几地可走,可刘植持才傲物,云徽总督府的督师也是个饭桶。良禽择木而栖,他们非凌某的明主。”
“凌某放眼天下,也只有当朝太子少保、新晋一品灵州侯何谋全是个成大事的豪杰人物。不说别的,就说之前的武定会战,二贼百万大军压境,他硬是顶住了,不仅顶住了,还歼灭了数十万流寇主力,并斩杀贼将上百位,连那贼王高进都为之恐惧,退避三舍!”
“还有一件事,天宪宫变,大家都有所耳闻吧?几个月前他逃离京师时,一路被追杀三千余里,结果人家还是平安到了长安。”
“之后,十骑走边城,一举平定孟关八千余乱兵。”
“还有传闻说,那前任五边督师、晋州刺史杨和,也是他杀的!”
“瞒天过海,奇谋闪断,此人当真了得!”一群书生被惊得不轻,他们虽然对何谋全有所耳闻,却远不如青衣书生知道的多。
青衣书生喝了一口茶润喉,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秘闻,你们可不要乱说。”
“什么秘闻?只管说来听。”众人都来了兴趣,齐齐围了过来,想听听是什么秘闻,毕竟正常人都喜欢吃瓜,而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青衣书生脸上带着笑意,悄悄道:“听说那周延益把自己的小女儿周沐沐派到了晋阳,想让她去杀了何谋全,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两人打着打着,就开始叙起了往事,两人在城下郎情妾意,偏偏还是几万人看着!那场面,啧啧……”
众人默然,节操碎了一地,要他命的刺客还能爱上他?这是什么世道!如果写一本《女刺客爱上我》的话本卖出去,兴许能轰动京师文坛。
坐在青衣书生背后的何谋全只是默默喝酒,听着青衣书生添油加醋跟他们讲故事。
“后来呢?凌兄不要吊人胃口,快快说来。”
吃瓜太刺激,众人都停不下来了。
“后来?后来又有人要杀何谋全,那周沐沐为了保护何谋全,重伤了。”说到这,青衣书生颇为惋惜,语气遗憾道:“周沐沐重伤不起,挡不住那人了,眼见何谋全就要命丧黄泉,却不想又杀出了个白衣女人,一剑斩杀贼人!”
“再后来,周沐沐就成了何谋全的暖床丫头,都这么久了,可没见周沐沐回来,想来是待在何谋全的温柔乡,忘了家了。
“这也行……”吃瓜众人跟听大戏一样,都被这狗血的故事雷得不轻。
“这算什么,于那何谋全不过是孩童把戏罢了。”青衣书生摇了摇头,羡慕道:“不止周沐沐爱上了她,连宣武云阀的嫡系后人都跟他在一起,二人同进同出,恩爱如夫妻。”
“甚至还有传闻说,连铁鹰卫士中都有女鹰暗恋着他,对他是死心塌地,默默守护。铁鹰卫士那些女鹰,个个都是美貌佳人,武功又好。”
青衣书生自顾自说着,全然不顾已经愁眉苦脸的诸多好友。
吃瓜的众人都没说话了,各自凝神沉思,既反思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对象,也在想为什么何谋全女人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总之,这何少保是自带桃花,走到哪儿都有女人爱上他。”青衣书生做了个总结发言,叹气道:“也是,面如冠玉,气质如天仙下凡,文武全才,打仗又厉害,哪个女人不爱呢?凌某要是个女人……”
“可惜凌兄不是啊。”有人打趣。
“凌某想好了,就跟着何谋全干,只有跟着这种人杰,才能救百姓,才能救国家。”说到这,青衣书生转身看向何谋全,见何谋全自斟自饮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又苦口婆心劝道:“老兄,别喝了,木已成舟,她已经走了,你就是把自己喝死也改变不了她已经离开的事实啊,你这又何必呢?”
“岂不闻,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任他舌绽莲花,说得口吐白沫,何谋全也无动于衷,仍是一杯一杯复一杯,一副不把自己醉死不罢休的样子。
好说歹说没用,青衣书生也怒了,一把从何谋全手中夺过杯子,大声道:“你真不要命了?!”
何谋全抬起头,一双醉眼望着青衣书生,呢喃道:“如果没有她,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这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她,那我宁愿死,而且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说不定还能回家去。”
“凌兄,他醉得已经不省人事了。”见何谋全这个样子,有人便劝青衣书生别管闲事:“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由他去吧。”
青衣书生叹了口气:“让我见死不救,凌某又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