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红灯区一般分为官营坊司和豪强地主开设的青楼。前者由朝廷经营管理,从业者多为官宦世家的女子,这些女子曾经都是身份尊贵的人,由于家道中落而沦入风尘,在此赎罪,一般是卖艺不卖身。由于是朝廷经营,因此还能得到较好的对待。
后者由于是豪强地主控制,这些人都是一地的霸主,国法汉律在他们眼中如无物,往往也不会顾忌那么多,在他们开设的青楼中,强买强卖是家常便饭,皮肉交易更是占了收入的大头。从业者的成分也极为复杂,有从破产老百姓家强买来的,还有被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卖来的,也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自愿在此那什么的,总之,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
由于经营形式和持有者的特殊性,这些女子对所有者的人身依附关系相对于其他群体来说,也大大被增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时常动辄遭到体罚毒打,至于什么不给饭吃、不给衣穿更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所谓的逼良为娼在这种地方很常见,但她们却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因为她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等到她们年老色衰或是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青楼就会无情抛弃她们,任凭其是死是活。
千言万语,总之,这些地方的女子的命运大多悲惨。
而今晚何谋全和刘玄来到的天香楼,就属于后者,当然,这也正符合何谋全的初衷,带皇帝来看看,让他亲眼看看,看看自己治下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让他亲眼这个社会是怎么人吃人的。
“刘公子,接下的日子,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什么是比蛮人鞑子更可怕的东西。”何谋全心中低语,与刘玄并肩进入了天香楼。
作为青和郡城里第一号的天香楼,楼宇装潢、建筑华美、面积庞大自不必多费口舌。
因毗邻运河,所以客流量极大,昼夜接待着来自四面八方形形色色的人。来的人三教九流,有犯罪份子,有读书人,有平民百姓,有官老爷,还有富家翁。身份不同,需求不同,消费能力也不同,因此天香楼分了好几个档次。
一楼是大众区,付点茶钱就能旁边坐着,不过也仅仅只是看,再往里点的位子,起步十两,上不封顶。至于没钱的,只好窗户边上瞪眼垂涎白瞧着。
二楼就是稍稍上档次的地方了,子丑寅卯分为十二区,又下设一二三五位号,子一丑二,卯三寅五,就代表坐位号,仅仅只作排序记名,不代表谁尊谁卑。二十两起步,就能坐在这跟大家一起聊天喝茶,欣赏天香美景,若是有特殊需求,则另外加钱。
至于三楼四楼五楼是什么样子的,干什么的,何谋全就不知道了,毕竟没去过。
偌大的天香楼,人声鼎沸,一副盛林来临的莺歌燕舞。燕环肥瘦的佳丽靓女身着薄纱穿梭其中,引诱着即将失足的男子,各自招数百出,使出浑身解数,想将这些男人兜里的银子哄出来。男人们则大多看直了眼睛,有钱的便拉着姑娘手上楼去了,没钱的只好趁机揩油过把瘾。
大楼里金主云集,又因为晚高峰的缘故,何谋全带着刘玄转了一圈连个空座位都没找到,这座无虚席的场面也把刘玄惊呆了,心里不断发问道,这一晚上得挣多少钱?这要是掌握在朕的手里该有多好?
“刘公子,没位置啊,要不站着看看得了。”
“本公子不缺银子,要的是快活!”刘玄只当何谋全的话是耳旁风,反而还给何谋全讲理道:“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咱们打的那一架啊。”
“走吧,里面瞧瞧去。”
两人往里走,因为穿着打扮奢华,气质不凡,又因为举止动作大气端庄,因此很快就引起了老鸨子的注意。
“乖乖,瞧瞧这长相,瞧瞧这动作,怕是权贵家的少爷们,只要把少爷们伺候好了,银子肯定少不了!”老鸨子心里乐得跟吃了蜜一样,亲自迎了上来。
“两位公子一看就是风雅人士,端端的是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少年俊才,您二位这气质长相,天生属招蜂引蝶的主儿!”
刘玄对老鸨子的话不屑一顾,大手一挥道:“本公子天人之姿,不需要你说,速速给我等安排包房,要最好的。”
“哟,公子大气!”刘玄越是嚣张,老鸨子就越开心,听见刘玄口音不是青和本地的,又连忙道:“公子不是本青和地人吧,那我先给公子介绍一下我们天香楼,我们天香楼......”
"哪儿那么多废话。"刘玄打断了她,不耐烦道:“要你这最好的包房,最好的姑娘,银子本公子是不缺的,有的是金山银山,一辈子花不完,就怕你这天香楼不如本公子意!”
“好嘞!我们这有八间天号房,都是为您二位这样的贵客准备哒!”老鸨子一边给刘玄说,一边回头朝前台小厮喊道;“上天字甲号房,来人,抬这两位公子上去!”
老鸨子的声音又大又尖,上天字甲号房这一句话更是引爆了整个一楼。
一楼大众区猛然安静下来了,数百道目光齐齐投向何谋全和刘玄,顿时让两人成为了焦点和中心。
这场面,就跟“全场由赵公子买单”的场景一模一样,没办法,在这个有钱是爷的世道,有钱的人走到哪儿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这是何人,出手竟如此阔绰。”
“这两人面生得紧,我混迹青和好几年了也没见过,应该是外地人。”
“那天字房,起步就是一千两,更是天香楼招牌绝妓亲自伺候!连本楼花魁都得去侍奉陪酒献唱。”
“别说了,人家有钱,咱们只能瞪眼白瞧着。”
全场震惊,何谋全与刘玄却无动于衷,在老鸨子的陪同下谈笑风生,对全场哗然的场景漠不关心,对于这些震惊客,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谈话间,四个小厮已经抬着椅子到了,随即请何谋全和刘玄上轿子,然后两人就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被人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