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日,伪朝丞相周延益令王知道、冯河清、杨敬晖三人将兵讨之,黄元彰大败,纵兵抢掠奸淫新乐两天两夜,放火焚城后携金银女人及粮草辎重夜逃复州。
杨敬晖领五千龙武铁骑星夜追击,双方战于赤水,杨敬晖斩黄军两千余级,黄元彰再败,引残兵狼狈奔庆郡,惶惶如丧家之犬。
十八日,黄元彰传信太子少保何谋全,言明愿与少保共讨篡国乱贼周延益,又上表刘玄示臣服请封之意,朝廷许之,授新乐节度使。
二十日,杨敬晖、冯河清、王知道困黄元彰败兵于复州庆城。
黄元彰被杨敬晖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顾着逃命,粮草辎重大多丢弃,被困在庆城后,军中粮草不济,是以将士愤懑,于是白孝德、王元振等将趁机作乱。
新乐军乱,黄元彰被逐,领数十骑奔威远投何谋全。
何谋全闻之,命董子业、鱼检宗率本部兵马接洽,既收黄元彰,何谋全移师复州,发四万兵猛攻杨敬晖等军,又命汪大会放火烧营,冯河清不察,大败,长子冯长风被击毙。
冯河清神魂尽丧,一夜狂奔二百余里。
杨敬晖与王知道议,决定暂避何谋全兵锋,于是二人连夜拔营西返鹿宁。
杨王二人逃走后,何谋全兵围庆城,白孝德与王元振惧怕黄元彰唆使何谋全报复,黄元彰是被他俩给赶走的,而今黄元彰投靠了何谋全,他俩焉能不怕?
白孝德和王元振表示,只要少保斩了黄元彰,将他的首级挂出来,庆城立即开门迎王师。
何谋全允准,即令董子业诛黄元彰亲兵,而后命武士斩黄元彰,悬其首级于军前,白孝德和王元振看到黄元彰被砍了脑袋,就打开城门跪迎何谋全入城。
下庆郡,何谋全杀白孝德、王元振、史逸等九名新乐核心将领,其后又诛九人各自麾下亲信部将六十五人,诸将亲兵全部被捕,军中校尉以上者也都被解职。
庆城大捷的奏报传回临江,满朝欢腾,刘玄连声称号,但也有人持异议。
第二天朝会上,御史韦昭出列弹劾何谋全擅自滥杀降将一事。
黄元彰首鼠两端可恨,但皇上已授其为新乐节度使,何谋全擅自将其斩首,完全是目无天子。
白孝德、王元振等人既降,何谋全也应当将一干人等押回临江,如何处置还须恭请圣裁,私下就将他们全部处决,置朝廷法度何在,置天子威严何在?
如此滥杀,日后谁敢降朝?
“无诏杀将,是为作威弄权,尽屠降将,露残暴好杀之獠牙,此等目无君上国法的凶狠行径,陛下焉能姑息放纵?请陛下治谋全之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出征之前,朕已授何谋全便宜从事之权,诛杀黄元彰人等,他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何谋全刚刚建功,朝廷不赏反罚,有寒人心,有失公允。”
“当此之时,诸位当勠力同心共击国贼周延益,此时论何谋全之罪,只会亲痛仇快。”
“治何谋全之罪的话,卿等不要再提。”
刘玄寥寥几语,将韦昭准备好的说辞全打了回去,刘疑不动声色的看了韦昭一眼。
九月初二的朝会上,督察院右都御史张可煌告发韦昭违法,皇帝秘令铁鹰卫士核实,萧圣良暗中侦查,果然查实,但大都是天宪年间的旧事,且多为侵占民田一类的小事。
奏帝,韦昭被贬夏州眉县,为眉县县令。
张可煌告发韦昭,当然是刘疑指使的,我夫君在战场上拼命,你这老东西却在背后捅刀子!
刘玄在朝会上驳斥韦昭的当天,韦昭就已料到这一天了,心里对刘疑虽然很怨恨,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没靠山,收拾好东西后,便带上妻儿老小去眉县赴任了,两位好友站在官道边送别韦昭。
韦昭接过酒,一饮而尽,只是拱手一拜就上了马车,马车驶在官道上,慢慢往北而去,看上去十分落寞。
“韦兄,保重!”
乌衣巷尽头西面的一进一出小院,是本朝太子少保何谋全和临江公主刘疑的居所。
自回到临江,时间过得很快。
刘疑的肚子大了起来,这两个月除了去天策军校讲课,她几乎不出门,和师妹林不语在小院中过着朴素的生活。
林不语双目失明,一开始情绪非常崩溃,日夜哭泣不止,刘疑劝解也不管用,但时间是最好的药,随着时光流逝,林不语终是和自己和解,习惯了白布覆盖双目。
刘疑怕师妹无聊,时常把最近的事讲给她,听得有趣了,林不语会笑出两声。
知道皇姐怀孕后,皇帝十分高兴,赐了刘疑不少东西,时不时还让太监带着补品前来慰问,刘疑的肚子大起来后,皇帝为此还亲自来了一回,要姐姐好好养胎。
刘疑很感动,谢恩之后又向皇帝诉苦,说自己很担心何谋全云云,皇帝听罢,出言宽慰了一番,表示决不会让姐姐你当寡妇,至于仗要打什么时候,目前还很难说。
朝廷三月下诏讨伐曾州、新乐,三月中,何谋全和刘道之先后出兵,四月,刘道之平定曾州,但新乐这边,到现在九月份依然没有大进展。
五个月前,何谋全领兵初到新乐就接连与许克明、杨敬晖、冯河清等人交手,大小打了十几仗,小胜占多,平手几次,小败寥寥三回,没有达到重挫东园和许克明主力的战略目标。
许克明前半生在北疆战场上立功无数,深得天宪帝倚重,不然天宪帝也不会让许克明出任新乐节度使一职,天宪帝当初看重许克明的优点就是为人可靠、用兵如神。
能被天宪帝选中,许克明当然不是傻子,因此何谋全并没有在他手上占多少便宜。
刘玄心中也时常暗骂他老子是个昏君,竟然把新乐节度使这要职给了许克明这狼子野心之辈!
当今刘玄从京师逃出来时,想考虑去新乐镇避难,结果许克明投向了周延益,转头就派兵攻打皇帝,把刘玄气得半死,便来临江霸占了姐姐临江公主刘疑的地盘。
许克明不是好惹的,杨敬晖、王知道、徐建等人也不是善茬,都是周延益的心腹爱将,各自都立过不少战功,熟知兵法,深得用兵之要。
因此,在新乐战争初期,何谋全并没有取得多大战果。
五月份,即孙飞乾被押回临江的时候,新乐战事取得了进展。
本被摧毁的陈阀重新集结了三万多兵马,于新乐镇腹地捅了许克明一刀,全歼三千多人后便南下向何谋全靠拢,并遣陈玄音、陈橘白先行往复州通知何谋全。
陈橘白、陈玄音姐妹领数十骑,昼夜兼程将这个消息送给何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