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拿鱼

许渊驾着乌篷船回到码头。

此时老黄头的渔船也停在码头，看到许渊回来，走过来想帮忙抬鱼。

询问道：“渊哥儿，这次收获如何？”

只是看到许渊空空的鱼缸时，顿时怔住了。

不过想到这寒冬时节，空手而归确实也是常有的事情，正当他准备开口安慰许渊时。

许渊却是嘿嘿一笑，掀开鱼舱，“老黄头，你看。”

“嗯？”

老黄头凑近一看，脸上顿时露出吃惊之色，“一线青！”

他细细一数，里面足足有七条一线青。

他一脸不可思议看向许渊，“你怎么抓到的？”

“运气好。”许渊轻笑道。

老黄头也不疑有他，一线青游速太快，除了运气之外，也基本没其他可能了。

至于下饵打窝？

只有那些鱼栏的船队才搞得起。

他们这些小渔民要是打窝，饵少没作用，饵多搞不起，只要一两次下来没有收获，就等着下个月渔船被收走。

老黄头皱着眉头认真道：“不过渊哥儿，你这七条一线青，怕是在鱼市卖也瞒不住，少不了要被熊爷盘剥一道了……所以我劝你还是直接拿进城里卖，那里价更高。”

许渊知道老黄头的意思。

一线青虽然不算宝鱼，不在青蛇帮让熊爷盘查的范围，但也是珍稀鱼获，熊爷怎么可能不喝一口汤。

若只是一两条，在鱼市里偷偷卖掉不被察觉也就算了，但是七条，根本不可能瞒住所有人。

一旦让熊爷知道偷卖的消息，恐怕连锅都给你端了，一分钱都别想留。

“好！”

许渊也知道躲不过熊爷，既然如此，不如选择直接进城，主动让熊爷盘查。

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珍稀鱼获，到头来还是要被盘剥走不少，许渊心中还是感到气闷。

“你这算好的了。”

老黄头忽然低声开口道：“前两天有人打到宝鱼了，市场价至少也能卖个二三十两，结果被青蛇帮用二两银子就打发了。”

许渊闻言，心头沉重。

这青蛇帮，真是将他们这些渔民往死了榨，不给他们一丝翻身出头的机会，要把他们按死在这大泽湖上。

“嘿，要是让我抓到宝鱼，才不会乖乖交给青蛇帮。”老黄头一脸不忿说道。

许渊颇为意外地看向老黄头，偷卖宝鱼，要是被青蛇帮抓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在他记忆里，老黄头虽然心善，但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明白人，没想到心底里居然有这种想法。

“嘿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头子我本来就没几年可活了，还需要管他那么多……而且我知道你小子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你姐卖身刘府，你小子肯定想给你姐赎身。”老黄头一脸看穿许渊的样子。

许渊一怔，自己确实很可能会那么做。

见许渊没有否认，老黄头有些得意，接着道：“不过我告诉你，老老实实打一辈子鱼，可攒不了钱，老头子我就是例子。”

许渊点头，深以为然。

只要你口袋里有钱，青蛇帮除了收安身钱之外，同样有其他法子让你把钱吐出来。

“不过我劝你，将来有了钱，也别急着给你姐赎身，最好还是先想好了退路，再帮你姐赎身。”老黄头有些意味深长道。

许渊诧异地看了一眼老黄头，这小老头居然还想到了这些，怕不是早已经想好退路了，就等着捞到一条宝鱼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老黄头，这七条一线青，你能不能帮我偷偷卖两条？”

“你信得过我？”老黄头看向许渊。

“这有什么信不过的，我的命也算是你救的。”许渊笑道。

老黄头咧嘴一笑，露出那口老黄牙，满是欣慰，“行，不过事成之后，你得请我去福泽酒家喝一碗烧刀子。”

烧刀子，十五文钱一碗。

“再加一碗白切肉都行。”许渊嘿嘿一笑。

他将两条一线青交给老黄头，剩下的放入鱼篓，独自带着前往大泽城。

……

沿着官道走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一片长满苔藓的青黑色城墙出现在许渊面前。

城门口下，站着两排身穿皮甲的守卫，排查进城之人。

只是，这些守卫旁边插着的大旗，印的是一个‘赵’字，说明他们并非官府军队，而是城中世家的私兵。

这个世界的文字虽然和前世不同，但也是由象形文字演化而来，有些文字和前世的文字有共通之处，让许渊得以认识，但大部分还是看不懂。

此时城门口排了不小的长队，不过在城门口百米外，还排着一个小队。

是青蛇帮！

熊爷他们在搜查进城的打渔人。

许渊走过去排队，同时观察着前面被搜查的渔民。

可以看到青蛇帮的人搜查得十分仔细，渔民们要将鱼获全部倒出来，然后两人搜身，两人翻鱼，极为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宝鱼的地方。

很快，就轮到了许渊。

“阿渊，这么巧？”

熊爷看到许渊，笑呵呵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小子是打到什么好货了？”

“熊爷。”

许渊脸上笑眯眯，心里麻卖批……你一直守在这里，还巧呢？

“这次运气不错，捞到了几条一线青，准备进城里卖个好价钱。”许渊解开鱼篓的绳子。

“一线青？”

熊爷眼前一亮，直接抢过鱼篓，往里一扫。

“阿渊，你这运气可以啊，这么难抓的鱼都让你小子捞到了。”熊爷面色大喜，然后用眼神示意身后跟班上去搜身。

两个跟班了然，上前对着许渊从头到脚一阵乱摸，比前面的几人还要仔细，直到确定许渊身上没有藏鱼才退回去。

“我都说了阿渊这小子最守规矩，不需要搜，你们两个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吧。”

熊爷佯骂一句，然后转头将鱼篓还给许渊，笑眯眯道：“阿渊，没事了，你过去吧。”

“谢熊爷。”

许渊一脸赔笑地接过鱼篓，直到交了一文的进城费进入城内，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

他低头看向鱼篓，原本五条一线青，已经变成了三条。

“这死狗熊，下手真狠。”

如果不是有两条交给老黄头帮他偷偷卖了，只怕还要被多拿一条。

这还是熊爷担心拿得太多，事情传到帮派里面，引来其他人的觊觎丢掉肥差。

“先让你拿着，这些帐，我都会记着，迟早有一天让你吐出来。”

人，可以委曲求全，虚与委蛇，但不能真的断了骨头。

有金手指面板在，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许渊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