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舞伴（2/3）

呼，屡试不爽啊，赵孟华想。

上兵伐谋其次伐兵，他觉得自己终于有点开窍了。

和前几日结盟路鸣泽的道理相同，其实在这个龙族世界里混也不难，他对故事线与人物设定的了解，可以让他做到非常关键的一点——投人所好对症下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动机和目的，只要利用好这点，就能游刃有余地周旋转圜。

现在他能舒舒服服坐下也拜此所赐——好吧其实也没那么舒服，冰冷的金属地板不是安置屁股的好地方。

芬格尔倒是比他舒服的多，因为身边有那个热情活泼的小服务员打转。

小机器人Adams。

小家伙由金属短棍组成的嘴巴咧开，笑得谄媚讨好。它一会儿高举冰镇啤酒，一会儿拖着坐垫滴溜溜地跑来，把芬格尔服务得惬意舒适。而资深老学长芬格尔靠在柔软坐垫里伸懒腰的同时，眼神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赵孟华。

在芬格尔眼中，现在这个全副武装的袭击人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双黄金瞳渐渐暗淡下来后，也让他觉得仿佛刚刚见过似的。

“休战归休战，但是你搞得这么神秘，有点不公平吧？”芬格尔旋即出声问，“我想知道你是谁。”

“那不行。”赵孟华笑笑，“不公平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不做伪装呢。下次再溜进来玩，可要记得随身带点能用于伪装的道具。哪怕是肯德基的包装纸袋呢？做个简易头套，保持神秘感。”

“不过请原谅，这次我的确不能跟你坦诚相见面对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哦。”芬格尔不再坚持，但阴沉的表情能看出来，他显然不满意。

这时候他灰蓝色的眼睛深得惊人，仿佛一汪深湖，整个人的气质也与平时不同。很难想象，几天前赵孟华还伙同路明非在宿舍里为了绯闻新闻这种事和他打闹，嘻嘻哈哈的。

现在两人间充满了警惕提防，沉默突如其来。

压抑的氛围里，莹蓝色的女孩左右看看他们，也就地“坐”下。于是三个人呈现鼎立态势——左右是靠着墙的芬格尔和赵孟华、以及背对通向冰窖甬道的Eva。

“嘻哈嘻哈嘻哈！”小机器人Adams又来了。

这次它手上的托盘里多了好几种可供选择的饮料，不单单是啤酒了，还有果汁和汽水。

“这位先生，您也想来一杯吗？我们提供多种选择！就是不知道您想喝哪——”

“没你的份。”芬格尔打断了它，一把抓走所有瓶子。

喂喂！？赵孟华抗议。

“想喝一杯？那你总得有所表示。”芬格尔晃晃手里的瓶子。

“我说过了，身份要暂时保密。”赵孟华无奈摊手。

“不，另一个问题。”芬格尔摇头，“如你所言，我管不着这个学院里大部分人的死活。但是，这个地方终归还是有几个我不得不管的人的。你不让我下冰窖可以，但我需要知道，你们到底扔了个什么玩意儿下来？”

赵孟华挠挠头。

芬格尔师兄问到了关键，看来他的耐心正在快速消散。不过自己仍需要继续拖住时间。

对了，其实他也有一些想从芬格尔嘴里了解的信息。

“这个问题你可以知道，但是需要交换。”

“交换？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八年前格陵兰事件中的细节。”

赵孟华立刻感觉到了杀气。

他知道，对面的芬格尔此时忽然绷紧了身子，那个莹蓝色的女孩Eva也猛地看向了他。

唉，在坐的二位……其实也是苦命人，赵孟华想。

关于芬格尔和莹蓝色女孩Eva的过去他是知道的。

格陵兰事件是学院数年前的一次溃败，类似前不久潜入青铜城的夔门计划，也是一次龙族行迹探索行动。那时的芬格尔还是学院翘楚，风头丝毫不亚于现在的恺撒和楚子航。当时的行动组由现在的执行部主任施耐德教授领导，但结局是六个优秀的学生葬身海底，施耐德教授带着永远无法痊愈的重伤回来。

六个死去的学生之中，就有当时芬格尔的女朋友，Eva。

后来学院研发超级计算机、即大型智能体诺玛·劳恩斯，借用了Eva的形象与底层人格。而芬格尔自那次事件后，性格行为剧变，继而开始了多年的学院蛰伏。偶尔他会溜进这间底层机房，和Eva见面聊天，只是他们不再能够触碰对方，只有隔着现实与虚拟的边界相望。

赵孟华知道，如果现在没有自己在这赖着，芬格尔师兄大概会和Eva牵一牵手吧。Eva会把半透明的手覆盖在芬格尔师兄的手上面，看着他轻轻合拢五指，仿佛真的在握着一个女孩的手。

虽然本质上他也只是触摸空气。

哪怕没有丝毫触感。

3D成像技术保存着远去的记忆，可终究只是光与影的幻觉，那些荧光碎片落在手心，转瞬便会消失不见。

一个怅然凄美的悲剧故事。

其实那个热情勤快的小机器人Adams，也是Eva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才做的小东西。芬格尔不来的时候，小家伙陪她一起玩。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芬格尔冷冷地说，“你为什么要问那件事？”

“抱歉，我没有恶意。”赵孟华平静地欠身致歉，直视芬格尔的双眼。

“我只是想说，那时伤害过你的东西，可能是大家共同的敌人。所以我希望能多了解一些关于它的信息。”

“没必要，对一个连脸都不愿意露的人，我觉得没什么可聊。”芬格尔一口回绝。

呃……赵孟华苦笑，“不是说了时候未到嘛……但我保证，我们会有一天以真实身份相见的。”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天。

你保证个屁。芬格尔心里骂了一句。

虽然对面的人眼神真挚，但芬格尔不置可否。

他只是在想……这人到底会是谁呢？那种熟悉感……一定是最近才接触过的家伙。可惜，这个校园里太多人都有秘密了，就连校长都不例外。

芬格尔决定先不接话，扭头看向Eva，避开这个神秘人的目光。

Eva抿嘴冲他笑笑，歪着头可可爱爱。她一直安静地抱着膝盖坐着，背后的通道黑漆漆的。

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现在是否抵达了冰窖啊，芬格尔想。恺撒和楚子航，学院当代扛把子，可你们到底行不行？

此刻确实有人抵达了冰窖。

但却不是那两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