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生灵越强，气息越繁盛，山势也会越强。
此时的首领算得上摇山部落的第一人，且他代表了摇山部落在人王处的臣子，身聚一族气运。
杀死了他，山的山势明显浅薄了许多。
可不破不立。
只有把坏根斩断，才能萌发出更强的生机。
山并不可惜这些山势。
只是，一时间他也是伤了些元气，虽然还能压制水患，但他必须得快些让羿登顶摇山部落的首领，前往人王部落获得人王认可才行。
首领聚气，拥有领头人的摇山部落才有发展的可能。
……
黑夜——
首领死亡的事情，被人发现，整个摇山部落乱成一片，众人举着火把，于黑夜中赶来首领大营外。
火把上的火焰招展。
营帐内奇的哭喊声不绝，凄厉尖锐，失去了以往他在族人面前的亲和。
山的意志在杀死首领后，就回到了弃的身躯中，此刻以弃的身份，自然也举着火把，从部落的边缘地带赶来。
“弃，这边。”
羿居住在部落核心地带，此刻看见凿齿见到弃的到来而目光狠厉，他紧忙上前，将弃护在身侧，警告似地直视凿齿。
想到弃的伤势，以及凿齿在首领时候就不加遮掩的狠厉目光，羿心头的犹豫终于抚平。
如弃所言，若是他不留在部落，部落中没有人是凿齿的对手。
若是凿齿成为首领，那对于摇山部落的所有人都将是一场灾难，比洪水更甚。
“羿，看来你已经有了决断。”
弃的目光在黑夜中极为明亮，他拍了拍羿的胳膊，看向营帐内踉跄走出，手持骨片的奇，漠声道：“这一场首领之争，我会帮你，但等一切安定后，摇山部落的事情，就要全然落到你的身上了。”
巫者不参与政权。
这是规矩。
羿自然知晓弃之前就立志成为巫者，所以此刻听见弃所言，会心一笑，但又因为首领方才死，他不好多言，紧忙默默点头，与弃对视后，就等待着巫者的到来。
只有巫者才有资格念诵奇手中骨片上的巫文。
可就见，那凿齿竟然上前，欲夺奇手中的骨片！
不等凿齿得手。
弃就一把将羿推出去，拦在了凿齿的面前，羿一愕，转瞬就明白弃的举动为何，立即伸出臂膀，拦住了高大的凿齿。
凿齿气愤一横，要推开羿。
却不想，身躯不比他高大的羿，竟然有着不凡的气力，竟能和他对峙不落下风。
见状，追随凿齿与追随羿的青年们都齐齐上前，更甚者拔出了携带的武器。
不过这些人中，还有不少默默注视，似在期待羿与凿齿提前爆发矛盾……
“巫者将到，各位止住罢。”
弃看向凿齿，那目光淡淡，好似不将此刻已经释放出‘势’的凿齿放在眼里，如此，彻底惹怒了凿齿，那脖颈上那双巨牙打磨的匕首上涌动黑色寒光，嗡嗡作响。
周围人被强大的气焰惊得退了几步。
一时间，场上只剩下了凿齿、羿、弃，以及呆而不查的奇。
凿齿脖颈上的白牙匕首悬浮半空，直指向弃。
羿默默摸向腰间别着的黑骨匕首，戒备非常。
弃却是笑了笑。
“咳咳……”就听，一道苍老的咳嗽声，从黑夜中走出，杵着兽骨拐杖上前。
是老巫者。
咚！
随着老巫者的到来，他轻杵兽骨拐杖，一道雷鸣声闪过，凿齿的白牙匕首重新回到他的脖颈处，任他驱使也无法再调动，他身上的气焰也消弭无踪……
他双眸一瞪。
没想到老巫者的实力如此强盛！
羿诧异地看了老巫者一眼，但却是放心地收回了手。
他相信老巫者的德行。
四周的人也都呼出一口气来，敬畏又恭敬地尊呼‘巫者大人’，当然，也有暗道可惜之人。
“奇，把东西给我吧。”
老巫者穿过羿与凿齿之间，上了营帐前的木台。
奇紧忙递出，此刻首领已死，他可没有继续嚣张的底气，反而希望老巫者能因为他送了那么多礼物的面子上，对他这位首领的儿子，多些照拂。
老巫者对于奇的姿态不言语，接过奇手中的骨片，定睛一看，却是一愕。
眼中思绪不断，紧而惊喜，低声自语：“是神的惩罚，是神杀死了他。”
什么！
奇因为老巫者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
而羿与凿齿却是表情各异。
羿因为对首领的伪装毫无所知，他眼中的首领是一位刚毅果决，公正有道的长者，怎么会受到神的惩罚而死呢？
凿齿也没有看出首领的伪装，但他野心极大，却是不管首领的死法，只是瞥了奇一眼，嗤笑出声。
如今又少了一个麻烦。
至于其余人，却因为刚才退后，没有听到巫者的低语。
老巫者的目光扫过羿与凿齿，最终落在了弃的身上，观察着他们的神情。
弃…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老巫者目光微动，却是暗道可惜，因为弃是被外族之人遗弃在山中的孩子，即使自幼在摇山部落长大，但始终与摇山有一道隔阂，不能担任首领之位。
唯有巫者。
毕竟作为摇山巫者的他最初也不是摇山部落的人，但是……
老巫者的目光暗了暗，隐藏对首领的唾弃之心：“首领之事就隐秘吧，不可传出。”
“待我禀明山神，再作定夺。”
三人不置可否。
至于老巫者身旁的奇，他现在巴不得巫者说的话埋在地下，此刻能拖一时是一时，以免影响到他自己的名声。
如今……
首领之位怕是没有了！
但是，还能搏一搏巫者之位…
就在奇心思起伏之时，老巫者却不再多言，只是双手一抬骨片，高声道——
“人命之争！”
“取得山腰若木之心者，可为首领！”
“取得山顶白凤之石者，可为巫者！”
……
话毕，众人呆愕。
没有多年的积累，他们不识巫文，自然不清楚骨片上写的是什么。
此刻老巫者念出，却让族人们双腿一颤。
这……
这可能吗？
却听老巫者又补道：“寒石千米之巨，只需取手心大小的一块即可，老朽会为诸位占卜一个吉日，那时白凤离巢，也能避免争端。”
“若木在腰间，长年有迷雾笼罩，入者迷失方向，老朽会为参选者刻录指引石，指引摇山部落的方向，到时诸位即使功败，也可安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