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庞孟虬!”窟坏公颤抖着接过郦神虎带回来的那个头颅,捧在手里端详起来!
“五军公,你的大仇得报了!”窟坏公激动的大喊起来,脸上一会哭一会又笑。
五军公虽然傲慢,但是与窟坏公的关系很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胜似亲兄弟。
五军公死后,窟坏公多次暗中垂泪,想要替他报仇,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庞孟虬的头颅。
郦神虎则在一旁向冯珙汇报着这次的斩获以及损失情况。
冯珙耐心地听着郦神虎的讲述,听完以后大为感慨:“料兵如神,袭敌如虎,云翼啊云翼,你可真是没取错名字啊!”
郦神虎表情激动,行了一礼道:“幸得刺史栽培,又赖刺史辛苦谋划,末将才能立下功劳!”
“云翼莫要说那些客气话!”冯珙好笑地看着郦神虎,“你何时也学会了油嘴滑舌。”
“末将所言,皆发自内心!”郦神虎立马回道。
窟坏公此时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他向郦神虎和冯珙先行了一礼,然后道:“五军公大仇得报,多谢长乐公和将军,请受我一拜!”
话音刚落,不待冯珙说话,就行一大礼。
“说来惭愧,我虽入军伍,但是这战阵指挥,素来都是五军公负责,我并没有什么经验,如今颜师伯来势汹汹,我恐误了国家大事,还望长乐公再辛苦一二,代我掌管麾下兵马!”
冯珙闻言后,连忙推辞。
窟坏公坚持己见,仍执意如此,还言要上奏天子,请求天子允许他带着五军公的尸体回去安葬。
冯珙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接受。
……
张元继第一次烧毁宋军粮草后,又出击了两次。
第二次被刚好前去护卫粮草的殷孝祖拦住,稍一交锋后,就迅速后撤,虽然没能成功,但也没有什么损失。
第三次的时候,张元出击更加谨慎,行军却更加大胆。
他探明了殷孝祖统领的那一军,虽然护卫粮草,但并不是从头开始护送,而是在一处与运粮队伍交接后才开始。
交接处已经靠近北魏与刘宋的边境,也更加凶险。
殷孝祖领兵前来交接时,只见到了已经被焚毁的粮车,还有躺了一地的运粮辅兵。
张元再一次焚毁宋军粮草后,对这次的收获还算得上是满意。
这也算是建功了吧?
殷孝祖吃了一次亏后,再也没给张元机会。
张元见事不可为,便领兵回去了。
那郦神虎,也就打搅一下宋军的清梦罢了,如何能比得上我直接让宋军饿肚子?
在回千乘的路上,张元有些得意地想着。
……
与郦神虎、张元等人相比,李昶的任务还要往后靠一靠。
他在山中已经埋伏了许多日,还没有等到颜师伯的到来。
麾下士卒有等得不耐烦的,已经嚷嚷着要回去了。
李昶只是让他们再等等。
李昶相信冯珙的判断不会出错。
功夫不负有心人。
颜师伯的大军,来了。
李昶此行,不求杀敌,只要能烧毁一部分敌军物资,给敌人造成点混乱,打击宋军士气,就已经可以说完成的非常完美了。
颜师伯这一路行军来得很慢,究其原因,是连续不断地袭扰让他更加谨慎起来。
颜师伯本就用兵求稳,在经历下毒、夜袭还有被焚毁粮车这些事情后,他实在不愿意再横生枝节,宁可走的慢一些,也不给北魏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宋军来到此处的时间,比李昶估计的时间要长许多的原因。
李昶所部,皆甲外披着一层麻衣,冬季山林皆是土石,他们在其中并不显眼。
宋军斥候四处张望,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动。
李昶的心高高提起,撤退的命令已经含在嘴边。
却望见那名宋军斥候,解开裤子,找了个棵树就开始放水。
李昶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斥候放完水,似乎还准备再四处逛逛,竟直愣愣地往李昶这边走来了。
李昶的心再次提起。
结果那斥候还没靠近他们,就又掉头回去了。
“全军在此扎营休整。”颜师伯淡淡地说道。
“唯!”
刚刚斥候们回来,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颜师伯这才下令就地扎营。
李昶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敌人就在山林下方不远处开始扎营。
没被发现?
他们还在这个地方扎营?
其实颜师伯如此扎营,也没有什么不妥。
他们的后方,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打扫干净了,不会有敌人出现在那里。
唯一有可能会出现敌人的,不过是前方山林处。
山林已经被斥候探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敌人。
就算有敌人,颜师伯也不畏惧,他已经安排了人负责交替巡哨,绝不会再发生此前被敌军突入营中的事情了。
李昶看着火油和弓矢,陷入了沉思。
如今是西北风,敌军自西向东而来,营寨大致走向也是如此。敌人的物资,肯定放在靠后的位置,也就是在西侧。
若是以火箭射入敌营,火势向东蔓延,恐怕也不能给敌军造成什么困扰。
副军主王琇开口道:“将军,西北风刮的正急,若是直接火攻,怕是没什么用啊。”
李昶思索一番,开口道:“若是直接放箭,确实如此。但是若是就此回去,我实在不甘心。”
“敌军营帐集中连片,并非没有机会。”
他自上而下,打量着宋军营帐。
“那里应当是宋军囤放物资的地方。”突然,李昶指着西侧一处营帐开口道。
“只是那营帐在西,该如何烧到那里呢?”
“绕路。”李昶简要的吐出两个字。
“若是人数太多,恐怕会被发现啊。”
“我只带五十个人。”李昶冷静地说道。
王琇喉结微动。
“今夜三更,你带着剩下的人,在那里射出火箭,替我制造混乱,我从西侧带人烧毁宋军辎重。放三轮火箭以后,你立刻带人撤退。”
李昶交待道。
王琇想劝阻李昶,让他不要冒险,但是李昶看出了他的打算,拒绝了他的建议。
“士卒们跟随我在此受冻多日,若是什么功劳也没有得到,那就是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刺史的任命。”李昶态度决然。
王琇见状,也不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