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战不退,大乾武圣
- 长生武道:从形意拳肝成活体天灾
- 贰林
- 2049字
- 2025-05-01 00:05:09
数十位琅琊城的顶梁柱,明知是死,也还冲了上去。
不是为搏命。
只求能在那灭世妖祇面前,略作牵制,哪怕只争那一息半刻,也好为城中拖得一线生机。
他们舍身忘死,那妖祇却连眼角都懒得抬一下。
几根触须随意一扫,便将这一众铁打的豪杰,扇得满天飞雨,如秋风落叶,不辨南北。
风筝断线,连着血肉一道横抛。
有的坠入血海,激不起半点浪花;有的直撞礁岩,生死无知,尸骨未辨。
而那怪物,依旧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不偏不倚,径直向着琅琊城逼来。
短短几息之间。
那原本用血肉、钢铁、意志堆出的防线,便如纸糊帐篷,被人随手一撕,连个像样的响声都没发出来。
城头箭如雨,矢如林,排山倒海地往外洒,可落在那深海巨兽的躯壳上,连水纹都泛不起。
那些普通兵士,连送死的资格都没挣来。
他们只能看,看着那头妖祇,自浪潮中踱步而来。
脚下翻滚的是残舰断桨,身上裹挟着血腥与绝望的咸腥气。
此时海水早已不蓝,染作浓墨般的血红,顺着浪花一层层卷来。
战船的残骸和尸体一道飘浮在海上,交织堆叠。
忽地,那怪物扬首长啸,声若裂雷。
轰然之间,海岸尽震,大地颤抖。
天地失声,人心尽碎。
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带着咸湿海气与古老的死意。
终于,踏上了岸线。
琅琊城,这座在风浪中,傲立百年的孤城。
平日里坚如磐石,此刻却像个虚肿的泡影,被那妖祇的气息一触,便晃荡起来。
它还未真正出手,城墙未塌,塔楼未毁,可人心已乱如麻,兵气已断如弦。
所有的坚硬,终究不敌一场彻骨的恐惧。
绝望如火,似疫若潮,从每一条巷子,每一扇窗子,每一颗心里蔓延出来。
所过之处,再无生意。
而那站在风口浪尖旁的姜仁,方才还意气风发,自认神力在身,亦可斩妖除邪。
如今却如初学泅水的稚童,被人一把推入海里,才知浪高风急。
他未退,却也再难前行。
那双脚仿佛扎了根,不听使唤,只能钉在原地,看着那头妖祇一点点逼近。
神力未失,却似被堵了关窍,不涌、不动、不应召,再也提不起半分气劲。
他只能看,看着那些曾经巍然如山的前辈们,一个个如飞鹰断翼,从天上跌入血海。
挣扎、翻涌、沉寂。
最终连声浪都不曾溅起。
天未塌,地未陷,可那份从天而降的绝望,已经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再看那城墙,遍体鳞伤,裂缝如蛛网蔓延,火光与烟尘交错。
在一声轰响之后,终是不堪其重,轰然倒塌,碎成漫天尘土。
到了此时此地,仍执念于岸上死守者,已非英勇,而是徒然。
姜仁倒是有些不同,他有旁人所无的本事。
水性极佳,入水如归。
虽抵不住那巨怪分毫,却还能入水救人。
未作片刻踌躇,只是身形一振,纵身跃起,越过一片尚在挣扎咆哮的妖兽。
如离弦之箭般,投身入那血红、浑浊,却又熟得不能再熟的海水中。
海中,才是他的地盘。
蜕变后如灵鳞般的水性,在水下灵动无碍。
海水的阻力在周身不过如风拂袖袍,暗流涌动,却不能困他一丝。
穿梭其间,眼不见,耳不闻,却能“听”见怪物水下爬行的微响。
如鬼魅一般,在巨怪轰击与咆哮的间隙中,游走于尸骸之间,潜入翻涌的血浪之下。
他所寻者,是那些落水未死、尚有一息的将士。
尤其是琅琊城中,肩负重任的柱石之人。
海水腥咸,血腥更浓,生机之气几近被妖氛湮没。
但姜仁硬生生地,在这炼狱般的水下,寻出了一线人气。
暗流涌动之中,一把扣住那正缓缓沉底的身影,正是石定山,面色惨白,昏迷不醒。
迅速以身上绳索将其缠紧,反手一拨,借力带出,拉向一处相对安稳的水域。
而后再不迟疑,依旧靠感知探路,又在尸横遍野的海面之下,接连寻回几位尚存气息的高手。
那些昔日不可一世,如今却只剩一缕喘息的男儿。
幸而,那海怪登岸在即,心思皆系城头,无暇顾及海底波澜。
妖威之下,那些低阶水妖也自知进不得前,只敢远远避开。
水中虽乱,却无人拦他。
姜仁咬紧牙关,一息不停,趁这翻滚血浪间隙,借尸骸作障,避漩流如舞,逆行,逆行,再逆行。
因他知道,他所救之人,不止是命悬一线的故人,更是琅琊城最后的薪火。
彼时,海岸之上,那妖祇依旧步步逼近,踏着废墟与血泊,迈向城门。
天色阴沉,风起浪涌,死亡的阴影笼罩每一个尚存希望的生灵。
便在此时,天光一黯,一道伟岸身影,自九天之上陡然垂落。
不带半分烟火气息,未有雷霆铺排、鼓角轰鸣。
仿佛一枚冷星坠入凡尘,兀自悬停于琅琊城上空,横亘在海天之间。
此身影置于那遮天蔽日的巨怪之前,显得渺小得近乎可笑,一掌之下,便似能被碾作齑粉。
可那气息一出,却是沉海撼岳,浩然如渊,汹汹如潮。
不但未落下风,反叫那巨怪一顿,原本笼罩全场的妖威,竟被生生压回半分!
“大乾武圣!”
不知是谁最先认出,声中带颤,喊出那道封号。
紧接着,如岩崩堤裂,满城之人齐声沸腾,惊呼与呐喊层层叠起,响彻天际!
那一刻,风停云散,连绝望都似被人从心头硬生生掐灭。
可那位武圣并未立时出手。
他只负手而立,于空中静静垂眸,任由妖氛翻滚、巨浪肆掠。
身周却自有金辉凝聚,灿如烈阳,将那黑压压的一片天幕照出几分清明。
他的眼穿雾破浪,并不落在眼前这头巨怪之上,而是投向更远、更幽、更深的海底。
仿佛那深海之下,还藏着什么不愿露面的老朋友。
“你们这番折腾,无非就是想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喘得过气么?”
声音不大,既无真元鼓荡,亦无神力铺陈,只如长夜微雨,叩窗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