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梵殿劫香局

秦月筝在李悦的注视下,一边嬉笑着一边将身上的轻纱脱了下来,见李悦没有动作,道:“先把外套脱了,免得被人撞见”

李悦停顿了一会,开始脱衣服,而秦月筝则把床上的被子弄的凌乱一些,待一切准备好后,秦月筝才轻声道:“怎么这么突然的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李悦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前日交代的事已经办完了”

一直盯着李悦的秦月筝听到这个消息,惊奇的说道:“办完了?这才两日就办完了?”

“说来也巧,那高俅主动提及禁军之事,我只是顺手推舟,便轻易的完成了”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上官为何对林冲的事情,这么上心。他又不是我们的人,只要我们的人得到高俅的赏识不就够了吗?”

秦月筝道:“此事是武大人亲自吩咐的,据说是跟锦衣卫有关。”

“锦衣卫?这么说锦衣卫也想把手伸进禁军?”

“那倒不是,锦衣卫那边要的只有林冲,至于禁军之事则是交换”

李悦点点头,但心头的疑惑始终无法散去,用禁军换林冲,这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其实这也是锦衣卫的无奈之举,锦衣卫的人手多数都放到了齐鲁之地,剩下的也是在浙江、汴京,禁军的渗透始终不如人意,与其跟梅花内卫争夺禁军,还不如换点东西。

至于梅花内卫控制禁军的事情,锦衣卫并不担心,毕竟‘水浒界’除了锦衣卫,还有黑冰台、绣衣使者,他们是不会想看到梅花内卫控制禁军的。

“下一步该怎么办”李悦此时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

秦月筝胳膊拄着下巴,葱白指尖慵懒抵住下颌,笑嘻嘻的道:“下面就不用管了,锦衣卫的人自然会去接手,你只要按照高俅的吩咐,搞定其他人就行了”

“人啊,有时候只相信自己,殊不知一切都在别人的计划中”

交代完事情后,秦月筝将茶盏叩在案上,瓷底与檀木相击的脆响里,飘出一句'戏探春水'般的询问:“今晚要不要在这过夜?”

李悦猛地站起身,桌上的茶盏被碰倒,茶水撒了一地。

吞吞吐吐的说道:“不..不..不了”

秦月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禁有些好笑,刚才那些话只是开玩笑,伺候客人可轮不到自己,自然有专门干这个的姐妹前来。

自己好歹是梅花内卫的据点负责人,梅花内卫的阁领。

梅花内卫跟锦衣卫不同,官职都是临时性的,完全依附于武则天个人意志,失去皇帝支持即瓦解。梅花内卫分三级,大阁领、阁领、殿值与备身。

秦月筝便是汴京城的阁领,至于整个‘水浒界’的负责人,则是武继植,不过武继植并不属于梅花内卫,只不过‘水浒界’的梅花内卫现在均归其暂时统辖。

“如果你现在就出去,恐怕会引人怀疑,今晚就留下吧”说完秦月筝起身来到床上,掀开帷幕,往墙上敲了敲。

木质的墙体很快便被另一侧的人掀了起来,露出一扇隐藏的小门。秦月筝放下一句:“玩的开心”便翻身从小门离开,随后便有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从小门钻进来。

......

......

汴京·纸马巷

这里也是锦衣卫的据点之一,纸马巷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经营纸人、纸马的巷子,这里面住的都是以殡葬业为主的手艺人。

之所以把据点建在这里,也是因为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毕竟不吉利

韩千夜没有亲自前来,毕竟一阶大商贾来这里也不合理,来的是他的心腹张宽。

“高俅那边已经搞定了,李兄,下一步就看你的了”张宽对正在大快朵颐的李可说道

李可放下手中的烤羊腿,道“没问题,随时招呼就行”

听到李可的话张宽转身对属下说道:“人选定了吗?”

“定了,甜水巷的吴老四,地道的地痞流氓,我让人给了他两贯钱,他便答应了”

张宽点点头,继续道:“与吴老四接触的人,撤回‘雕翎境’”

“是”

次日,大相国寺,大雄宝殿

林夫人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

作为丈夫的林冲也陪着刚刚过门的妻子跪在蒲团上,他虽然不太喜欢拜佛求神,奈何经过住夫人的一再劝说,只好陪着一起跪拜。

“官人,适才知客僧来说,咱们的马车堵住其他人了,让我们挪一挪”一起来的丫鬟来到林冲旁边小声说道。

听到丫鬟的话,林冲睁开眼扭头看了看身边闭着眼睛的夫人,小心的起身,走出了大雄宝殿。

看着林冲走出山门,早已在旁多时的吴老四,一招手便带着几个闲汉走了进来。

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里,林娘子正跪在蒲团上闭目祈福。丫鬟锦儿捧着香烛站在三步外,忽然听见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哟,这菩萨跟前跪着的小娘子,可比画上的仙女儿还俊俏!“吴老四歪戴着幞头晃进殿门,身后跟着四五个敞着衣襟的泼皮。

他伸手就去摸林娘子发髻上的玉簪,吓得锦儿失手打翻烛台,蜡油溅在青砖上凝成血珠似的红点。

林娘子慌忙起身后退,绣鞋踩到裙摆险些跌倒。吴老四一把扯住她藕荷色褙子的前襟,裂帛声惊起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泼皮们哄笑着围上来,有人伸手去扯她腰间绦带。

“住手!“炸雷般的吼声震得供桌烛火乱颤。

李可像头黑熊般撞开殿门,蒲扇大的手掌揪住两个泼皮的后领,甩麻袋似的将人砸在蟠龙柱上。

吴老四刚摸出腰间匕首,就被铁钳般的手腕拧住腕骨,匕首“当啷“落地时,鼻梁骨已挨了记肘击。

林娘子瘫坐在墙角,看着李可三拳两脚放倒众人。她哆嗦着要起身,却发现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李可伸出双手,扶起林娘子,将其扶到一旁靠着墙角坐好。

躺在地上的吴老四,看到李可转过身,瞧瞧的捡起地上的匕首,猛地向李可刺去。

早就有准备的李可,转过身任由匕首扎进左肩,然后抬起膝盖,正中吴老四的下颚。骨裂声混着血沫喷在彩绘藻井上,泼皮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李可冷哼一声,拔下扎在肩膀上的匕首,然后脱下碍事的衣裳,拿出准备好的白色纱布,将伤口绑扎好。

他撕开衣襟裹伤时,殿门“砰“地被掌风劈开。

“淫贼看枪!“林冲目眦欲裂,梨花枪抖出三点寒星。

李可侧身闪过刺向咽喉的枪尖,枪杆扫过供桌,香炉砸在地上腾起青烟。

两人从佛龛前打到韦陀像下,枪风扫落梁间积尘,惊得殿外乌鸦扑棱棱乱飞。

“相公别打!“林娘子扶着墙勉强站起,发髻散乱却字字清晰:“是这位壮士救了我!“林冲的枪尖堪堪停在李可喉头,这才看清地上躺着具尸体,泼皮们正哀嚎着往外爬。

外头看热闹的香客忽然涌进来七八个,为首的黑脸汉子指着吴老四叫嚷:“杀人啦!快报官!“林冲慌忙扔了枪,伸手要扶摇摇欲坠的李可。血从纱布渗出来,在阳光里红得刺眼。

“对不住...“林冲话音未落,李可已软软栽倒。

殿外传来急促的梆子声,林冲背起恩人,护着妻子挤开人群。锦儿捡起夫人掉落的绣鞋,小跑着跟上时,瞥见泼皮袖口露出半截梅花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