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居然不分好歹,把自己家的恩人打成了重伤,恩公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失手打死了一个地痞,想必现在已经被官府通缉了。
其实这时候的李可早就醒了过来,但根据张宽的计划,他至少需要在林冲家中躲藏两日,让吴老四的死尽量的发酵。
“相公,我看还是去请个大夫吧”林娘子轻声说道
林冲道“也好,我顺便看看街面上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街面上到处都流传着大相国寺杀人的事情,这里面锦衣卫的探子出力最大,他们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四处传播,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及林冲的名字。
流言蜚语满天飞,而且越传越歪,现在在老百姓嘴里,李可俨然是一个身高数丈的巨人,杀人剖心,活吃人脑,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开封府极度重视,已经派人前往大相国寺调查。
林冲看到市面上的景象,知道大夫恐怕是请不到了,只好前往药铺,谎称家中妻子被割伤了手指,随意拿了些金疮药就回到家里。
林娘子看到林冲回来,赶上去问,“大夫呢”
林冲将林娘子拉到房间,一脸无奈:“哎,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捕快,这个时候去请大夫,一定会被怀疑”
“那怎么办”林娘子一脸焦急“恩人一直昏迷不醒,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林冲唉声叹气,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法子。
“娘子,那人醒了”丫头锦儿跑出来说道
“醒了?”林冲夫妇急忙跑进房间。
李可本来打算在床上躺上几天,把张宽交代的日子,就这么睡过去,谁承想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只能睁开眼睛。
“恩公你醒了。”
房间里,烛火摇曳。李可半躺在床上,眉头微皱,装作虚弱地靠在枕头上,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床边。林冲满脸愧疚地站在一旁,林娘子则小心翼翼地拿着药碗和绷带,准备为李可包扎伤口。
“恩公,让我看看您的伤口。”林娘子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李可微微掀起衣物,露出肩膀上深深的伤口,其实修习了《龙象般若功》后,抗击打能力剧增,况且他还特意避开了要害,但他还是装作痛苦地吸了口凉气。
林冲看到伤口,更加自责:“都怪我出手没个轻重,恩公为救内子,还受了这伤。”
李可强撑着微笑:“不必自责,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林娘子轻柔地为李可包扎伤口,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包扎完后,林冲坐在床边,眼神诚恳地看着李可:“恩公放心,在我林冲家中,定保您安然无恙。”李可微微点头,与林冲对视,眼中满是感激。
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林娘子系着围裙,熟练地翻炒着菜肴,锦儿在一旁帮忙洗菜。
“锦儿,你说这位李恩公,真是个好人呐。”林娘子一边炒菜一边说道。
锦儿点头:“是啊,要不是李恩公,夫人您可就遭殃了。”
林娘子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官府会不会找上门来,恩公毕竟杀了人。”
锦儿担忧地说:“夫人,是那些流氓无理在先,恩公只不过是失手,即便官府上门,咱们也有理。”
林娘子摇了摇头:“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锦儿警觉地看向窗外:“夫人,好像有人在外面。”林娘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夜幕降临,林冲摆上酒菜,与李可相对而坐。桌上的烛火跳动,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林冲拿起酒壶,为李可斟满一杯酒:“恩公,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今日救了内子。”
李可端起酒杯,与林冲碰了一下:“林教头不必多礼,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两人一饮而尽。林冲又问道:“恩公说在汴京投亲不遇,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可放下酒杯,说道:“我本想在大相国寺借宿一段时间,再慢慢寻找出路。”
林冲拍了拍李可的肩膀:“恩公若不嫌弃,可在我家中多住些时日,我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李可笑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林冲拿起一旁的长枪,开始擦拭起来,动作熟练而专注。李可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林教头这枪法,想必是出神入化。”
林冲放下长枪,笑道:“过奖了,不过是多年练习罢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十分融洽。酒杯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推杯换盏声,混着三更梆子穿透纸窗。这梆声沿着御街青石板滚过太尉府兽头门环,惊得书房外巡夜家将的铁靴声骤然停顿——李悦恰在此刻将名单呈到高俅案前,羊皮纸摩擦声压过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瓦子勾栏彻夜不休的琵琶急弦。
烛火在高俅书房的铜雀灯台上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堆满文书的紫檀木架上。
李悦垂手立在案前,听到身后木门“吱呀“轻响,眼角瞥见小厮端着茶盘退出去时,鞋底蹭过门槛的青砖。
“恩相请看。“李悦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宣纸,双手平举过眉,“禁军左厢第三营的都头王猛,善使三十六路劈山斧;右厢马军司的押官赵延年,曾单人破过清风寨......“
高俅的指甲在名单上划出细响,突然停在某个名字上:“这个叫陈三郎的弓弩教头,当真能在百步外射中铜钱眼?“
“学生亲眼所见。“李悦喉结滚动,袖口微微发潮,“上月校场演武,他连发七箭皆中红心。“
高俅将纸卷上的名字一一看完,闭上眼睛与前几日请皇城司调查的名单进行对照,倒是相差无几,高俅暗暗点头,这个李悦到是个人才,短短数日便将这些人挑选出来,恍惚中,高俅觉得李悦最该去的地方应该是皇城司。
高俅将脑海中的想法驱逐出去,道“那些地痞可挑选好了?”
“学生从外地挑选了一个牙人,让牙人去找的那些地痞,尽是些声名狼藉之徒,死了也不可惜”
高俅点点头“先生办事果然周全”
见高俅没有其他事情,李悦便行礼离开书房。
李悦刚刚转身之际,高俅突然说道:“先生,那些烟花柳巷还是少去的好”
高俅一脸笑意的看着李悦惊恐的表情,道:“先生相中的那个姑娘,本官已经替先生赎出来了”
李悦的靴尖在地面碾出半圈青痕:“恩相容禀,学生之是一时贪杯,定然不会给恩相惹事。“
“哈哈,无妨,无妨。男人好色,乃是人之常情,先生不必在意,只是烟花柳巷毕竟人多眼杂,还是买回府里的好”
“学生受教了”李悦诚惶诚恐的说道
李悦退出书房时,后背的汗已浸透两层中衣。穿过回廊时,他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呜咽,两个粗使婆子正将个捆着手脚的丫鬟塞进麻袋。
月光照见那丫鬟腕上的刺青,正是上个月新买的扬州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