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凌轩以为要像指导二牛一样耐心指导柳柏文时，他却意外表现得颇为熟练。
虽然成品算不得上乘，但应付这道血皮菜炒肝腰已经绰绰有余。
“以前学过？”凌轩若有所思。
柳柏文闻言，手足无措：“回师傅的话，真的只是略懂一二，恰好家父经营文房铺时，时常需要自行解决餐食，我偶尔也会帮忙打下手。”
凌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大抵是自己多虑了。
指不定像柳柏文这样的人，学徒中比比皆是，毕竟醉仙楼这样的地方，总有不少卧虎藏龙之徒。
柳柏文见凌轩沉默不语，开口问道：“师傅，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凌轩看了两人一眼，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本以为学徒们都是些毫无后厨基础的人，对自己毫无助力，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除了二牛的确得排除在外，他还需要更多练习。
刘掌柜曾说道他看好自己，不如再去找他讨要些便利。
既方便自己培养学徒，也好精进自己的厨技。
凌轩一边想着，一边对二人说道：“你们今日还有其他安排没有？”
二人闻言，齐齐摇头。
“掌柜的说，如果来了您的手下，便只管听您的安排，其他事宜，不要再操心。”柳柏文回答道。
“知道了，那你们先去歇着吧，”凌轩挥了挥手，“若有事我会来叫你们。”
等二人离开后，凌轩转身朝前堂走去。
刘掌柜看来今日很闲，他仍然坐在老位置看着戏。
台下的客人中不乏刚才的熟面孔，看来那《游园惊梦》的演出失误，并未驳了他们的雅兴。
“逮！”一戏子突然一声高喝，惊得凌轩猛地回过神来。
凌轩再看台上，原来已经又换了一曲，此时正值打戏，几位戏子间打得热闹，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
凌轩略微看了两眼，并不感兴趣，便向刘掌柜的方向走去，准备磋商眼下事宜。
“哦，小轩，还有什么事？”刘掌柜看到凌轩过来，示意他可以坐下说。
凌轩也不客气，落座其旁：“掌柜的，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你说。”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挑了两个信得过的学徒，专门跟着我做事。”
“嗯，所以你需要些地方好好练练他们？”
“正是，果然瞒不过掌柜的。”
“倒也不是不行，但只怕张王二人会多心，所以不能让你们在后厨折腾，如果你们能找到其他什么地方，我自是可以拨些钱银。”刘掌柜放下茶杯，侧头看向凌轩。
凌轩点头答应：“那是自然，学徒用不了什么大地方，只需在后院搭个灶台，习些基本把式即可。”
他又补充道：“掌柜的，您可知学徒中有一柳柏文，他有些底子，若能好好培养，日后定能独当一面。”
“柳柏文？不曾听过，醉仙楼的学徒来来去去，我不是太上心，”刘掌柜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你已经找好了人和地方，那我自可助你一把。”
“多谢掌柜的。”
刘掌柜沉吟片刻：“另外莫要叫旁人看见，如若有人问起，你也且得说是自掏腰包，别落他人口实，毕竟待我选定名流宴所要演的戏曲，我才打算告知那张王二人。”
凌轩心中了然，难怪掌柜的今日这般悠闲听曲，原来是为了提前敲定宴席上的节目安排。
凌轩起身道：“这是自然，那就不叨唠掌柜的了，掌柜的你且先忙，切莫让这些戏子夹带私货，犯了哪位贵人的忌讳。”
“嗯，我待会儿便差人把东西送后院去，你也先去忙吧，我对这次名流宴很是看重，莫要出了岔子。”
“定不负掌柜的所托。”
出了前堂，凌轩又回到了后院，平常只有杂役会来，这里显得额外冷清。
他逛了一圈，发现柴房边的一块空地甚好，离柴房不过几步路，还有一口空水缸。
唯一的问题是人来人往较多，毕竟常有人来存柴取柴，不过这并不打紧，他已经与刘掌柜串好了口供，若有人问起，便说是自掏腰包租的地儿，用来练手罢了。
刘掌柜虽然没有明确说名流宴的具体日期，但想来也不会太远。
自己必须抓紧时间训练学徒，切莫因准备不足而误了大事。
凌轩一边想着，一边捡起一根树枝，在空地上插了个标记，然后朝杂役院走去。
学徒们可没有醉仙楼师傅们的待遇，有单独的卧房住，虽然醉仙楼的师傅们一下了工有家的回家，没家的打牌，除了凌轩，那是几乎无人留宿的。
刚到院子，凌轩便看到二牛站在一棵槐树下弯弓射箭，柳柏文也在一旁旁观，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闲散学徒。
二牛的目标是一片挂在树枝上的枯叶，距离大概二十步开外。
只见他拉满弓弦，“嗖”地一声，箭矢精准地射落枯叶，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凌轩见状，上前调侃道：“哟，二牛，你这箭术倒是不错啊，比你说的‘七八成准头’还要厉害些。”
二牛见是凌轩，连忙将弓收起：“师傅过奖，都是打猎时练出来的本事，放到现在也没啥用了。”
凌轩目光落在那把弓上：“我虽然才来醉仙楼不久，但我记得学徒们每月只有几枚铜子的工钱，你却有如此良弓一把，这可是稀罕物。”
二牛双手呈上角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那年闹饥荒，家里实在没什么粮食了，我只得带上唯一值钱的这把弓出来闯荡，当时也只是想靠它换口饭吃。”
凌轩顺手接过弓，试着拉动，却发现弓身极紧，以他的力气虽能完全拉开，但再用力恐怕会伤了此弓。
他只能小心的卸了力，将弓还给牛二：“好生收着吧，如此好物，别随便拿出来，免得遭人觊觎。”
“好的师傅，我知道了。”
这时，柳柏文插话道：“说来，师傅，您找我们？”
“嗯，跟我来，我们商量下接下来的事。”凌轩说完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三人来到那片插了树枝的空地：“今日找你们来，是为了搭建一个临时灶台，日后你们俩就在这里练习，至于材料，刘掌柜稍后会派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