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抽出鞘中三尺剑，随手拾起一片树叶轻轻放在剑锋上。
只听“嗤”的一声，树叶转瞬断成两截。
“不愧是价值三两有余的利剑，堪可截云。”凌轩不由赞叹。
李怀远见状，摇头笑道：“小凌，你这有点过于夸张了，这可是你小半年的工钱，别回头缴不上今年的军赋。”
“无妨，这不是受刘掌柜所托，回头找他报销便是。”
凌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将剑收回鞘中，目光望向眼前连绵起伏的芦苇荡。
李怀远扛起蛇叉，又将一只麻袋系在腰间，正准备迈步而入。
“庖长，这芦苇荡，可否有什么山精野怪？”凌轩试探性地问道，语气虽然平静，但手指已经攥紧剑柄。
李怀远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起来。
好一会儿后，他摇了摇头：“不曾知晓，我也从未去过那芦苇深处，说不定那里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凌轩脚步微微一顿，嘴上虽未表露太多，但眼神不自觉瞥向手中利剑，又抬头望向远方，似乎在权衡此行的风险。
“莫要害怕，”李怀远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凌轩，“我已经准备好了避蛇的药粉，我们若真遭遇了蛇群，此物也可保我们安然无恙。”
凌轩接过药粉，仔细端详了一番，心中稍安，深呼吸几次后，勉强平复心境：“好，此行我等有备无患。”
“那就快走吧，天色尚早，我们尽快找到合适的水蛇，也好尽早回去交差。”
凌轩和李怀远踏入芦苇荡后，四周只有一人高的芦苇随风摇曳，脚下踩着湿滑的烂泥，风吹过芦苇丛，发出沙沙声。
“说来怪异，为何这里要保留这么大一片芦苇荡，恐只会滋生妖魔邪祟。”凌轩缓缓举起手中利剑，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你不曾在乡野生活，自是有所不知，这芦苇可是好东西，嫩芽能做菜，根可入药，就连洪水来了，这片芦苇荡也能挡水护堤。”
“原来如此，倒是我的见识浅薄了。”
他们已经深入了不少，四周仍然安静得令人发毛。
凌轩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那些捕蛇人有说过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安静吗？”
“你是说哪个人说得？我们一路可问过不少人，有说这里有芦妖的，有说这里闹鬼的，还有说这里藏着仙家法宝的，依我看，听听便罢，实在太过玄幻了。”
凌轩回忆起一路见闻：“只怪他们手中的蛇肉已经风干，不适合此次的菜式，不然也犯不着来这冒险。”
“那是自然，正如我先前所说，蛇有煞气，生蛇还是不要主动带入家宅的好，免得坏了风水。”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深入时，一阵浓重的白雾悄然弥漫开来。
凌轩握紧剑柄，心中暗叫不妙。
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呜咽声，像是风穿过空洞。
前方带路的李怀远立即向后伸出一只手示意凌轩止步：“这雾太过厚重，我们不能再深入了，否则可能迷失方向。”
凌轩心里发毛，终是忍不住，高声厉呵：“尔等何方妖魔！还不速速报上名来！你若听不懂人话，在下也略懂三招两式辟邪剑法，定叫你尝尝厉害！”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白雾在缓缓流动。
凌轩目光转向李怀远，手中利剑横在身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李庖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做的是什么菜吗？”
李怀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鱼脍，小凌，莫要再疑神疑鬼，整得我也有点害怕了。”
凌轩松了口气：“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态了。”
“罢了，小心无大错，这种地方确实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不过眼下还是先找蛇要紧。”李怀远试图转换话题。
“抓蛇也是有技巧的，首先要寻找蛇的踪迹，”他俯下身，仔细观察水面，“水蛇不同于陆蛇，它们喜欢栖息在湿润的地方，比如芦苇根部或者泥泞的小水坑旁，只需留意这些地方是否有滑腻的痕迹，或者附近泥地上是否有留下蜿蜒印迹。”
凌轩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放下。
他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生怕那白雾中窜出什么东西：“这雾来得如此突然，又浓得不同寻常，就像是这片芦苇荡在故意阻拦我们。”
李怀远专心查看水面：“不好说，不过这雾确实诡异，按理说现在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不该起这么大的雾，我们小心些便是。”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芦苇丛展开搜索，脚下的烂泥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凌轩的心跳随着雾气的浓重而愈发加快，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他们。
“庖长，这可是蛇的痕迹？”凌轩指向不远处的一块泥地。
那里隐约可见几道蜿蜒的痕迹，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留下的。
李怀远凑过去看了看，惊喜道：“不错，正是水蛇的踪迹！看来我们的运气还算好。”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顺着踪迹追踪时，那低沉的呜咽声再次响起，这次好像更近了些，宛若就在耳边。
凌轩猛地转身，剑尖直指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在那里！”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李怀远拍了拍凌轩的肩膀：“小凌，我感觉周围确实有些不对，我们快点在附近搜索一下，如果没有水蛇，就抓紧离开。”
凌轩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跟在李怀远身后。
“庖长，你不觉得这雾里太安静了吗？连虫鸣声都没有。”
话音刚落，那低沉的呜咽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分辨具体位置。
“到底谁在装神弄鬼！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凌轩猛的转身挥剑，斩断一片芦苇。
“别慌，可能是风声……”
身后李怀远的话还未说完，凌轩的脸色骤然一变：“庖长，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