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失落的泰坦国度

“飞鸟阁下，能够与您交流是在下的荣幸。”

“能和铁刺藤阁下交流也令我受益匪浅。”光团轻飘飘地回应着：“对了，最近奥勒夫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在布莱斯特，很少有有趣的事情发生——您登入布莱斯特层级还不久，我们这儿连交流都没有，都是个顶个地无趣。”名为铁刺藤的光团叹了一口气，“这让我时不时会怀念在艾伊梅时候的日子。”

祂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语音一下子上扬了：“不过在艾伊梅的趣事还挺多的，比如在火系法术的圈子里提出了将初阶火系法术连续施放、达到视觉效果上的高阶法术效果，这种伪装法术的概念值得挖掘——因为有人在模拟对战的时候，真的用一连串小火球伪装出了流星火雨的效果，吓得其对手空放了一个法术反制。”

“优秀的法师在对手的法术构建时，就应该能够品鉴出对方究竟要施放什么法术。”飞鸟轻笑道，“实际上奥勒夫的模拟缺乏足够的魔力波动，在实战中可没有那么容易让人上当。”

“我也是这么想的——哦，最近纳沃利塔的王族还在维克森一个名不见惊传的炼金术士面前狠狠吃瘪，似乎是下了什么赌局，最后那位王族带着自己的名字，连喊了三声科隆贝尔炼金术天下第一！”

“这倒是可以关注一下‘基诺’【纳沃利塔的都城】的趣事了，以康尼王族的骄傲，怕是离开奥勒夫后，要气得直接自缢。”飞鸟有些意犹未尽，但她今日奥勒夫的登入时间已经到头，当下只能与对方告别，离开了奥勒夫。

塞菲涅尔·菲恩睁开了眼。

喧闹的声音隔着窗户涌入耳中，人们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而一个女声正大声地让他们安静下来，随后条理清晰地将一段内容翻来覆去讲着：

“这一切都是领主府做的决定，放心，每家每户都会拥有自己的新的房子——城区改造规划明白吗，城区改造。对，工坊也都会翻新，我们要把黑松领向外扩张……”

她辨认出那个声音来自领主府的管家，那位看上去总是精神满满的女士，其出色的工作能力和精神令塞菲涅尔都不由得为之赞赏。

要她来说，这个恶地除了那位年轻领主、工坊之外，最足以称道的“瑰宝”，就是那位女士了。

在年轻领主离开黑松领不在的时间里，一切的工作调度都是由那位女士发出，有条不紊——但她分明也还相当年轻，估摸着应该还不到二十五岁。

这个年纪的治理型人才，往往还在维克森的官僚体系下沉沦，亦或者还在学院求学？

“咚咚咚~”

房门轻响三声，她应了一句，而后房门被推开，弗利伯格走入屋中，欠身道：“小姐，库尔男爵大人来了，顺便还带来了一些您会感兴趣的东西。”

“请他进来吧。”她戴上面纱，“库尔男爵阁下。”

菲恩向着走入屋内的少年问好，同时接过老人递来的书本，好奇道，“书？是男爵阁下从白石城带回来的吗？”

“不，是从银淞山脉上带回来的。”弗利伯格答道，“可能与您所说的‘泰坦的国度’有关。”

“泰坦的国度——不过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其位置推断都是根据神学，而并非地质学、考古学得出的，说真的它到底是否存在于旧银淞山脉也是个问题，如果您带来的书本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可算是为人类考古学做出了巨大贡献。”塞菲涅尔微笑着翻开书本，但只是低头看的第一眼，她的神色就变了。

“这确实是旧文明文字。”她慎重地说着，开始解读道：“奥利哈刚，这个名字也在旧神传说中被提起，泰坦的国度的名字——看来您带回来的确实是真品。”

“您能读懂吗？”

“解读起来比较麻烦，但姑且算是能够阅读。”塞菲涅尔深深吸一口气，“您带回来了有多少本？”

“大概……二三十本？”

“二三十本！”塞菲涅尔屏住呼吸，语调上扬，“这可有得看了。”

“所以，银淞山脉曾经是泰坦国度所在，这算是一种共识？”罗宾好奇问道，“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呢？”

“不是共识，只是根据神学、神明祷言做出的推断。而年份事实上并无法推算，因为现如今是大陆历一四四零年，可在大陆历开始之前，旧文明时代存在了多久，这又是一个无法考量的东西。”

“可既然有这样的推论，为什么没有人尝试性地来发掘银淞山脉呢？”

“因为没有意义，库尔阁下。”塞菲涅尔纤长的指尖翻过书页，经过法术处理得以保存数千年的纸张厚重而有着独特的韧性，摩挲起来有一种令人上瘾的感觉。

“没有意义？”

“泰坦的国度，奥利哈刚，毁灭于恶魔。无尽的熔岩会焚毁一切，无论其曾经拥有如何辉煌的文明，自天穹倒灌而下的岩浆将令其彻底焚化——”她沉重地道，“旧文明时代的恶魔要远比现如今的更加强大，彼时还是属于黄金遗民与神明子嗣的时代，而恶魔却能做到毁灭他们的国度。”

“要组织人手调查银淞山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现如今的大陆与旧时代的大陆是否同貌也是个问题。就比如有相当多的研究能够表明，萨里山脉在旧文明时代是南北走向，但现在却是东西走向——”

“还有这种事情？”罗宾讶异道。

“新旧文明间奇怪的事情比你想得还要多，在无尽长夜下得以存续的人类是幸运的，但却也失去了太多。”塞菲涅尔轻轻摇头，“如果能够获得前人遗落的文明资料，对现如今的人类而言，或许能够向前迈出一大步。”

“话说回银淞山脉，大规模的学术调查需要圣永昼光明教的支持，但这里可是恶地，教堂的力量在这儿微乎其微……教会也是要讲究成本的。有其他更容易考察的遗迹，那为什么要费劲去调查一个不一定存在的泰坦国度呢？”

“更何况，泰坦在彼时与人类王国也并非友好关系——”

罗宾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骂两句原主求学的时候不好好上历史课。

波哈大陆的文明脉络显然并非是单纯地自刀耕火种走向如今类中世纪的结构，它经过了文明失落与断层，很难说现如今的文明究竟是处于一个怎样的水平。

要不请菲涅给自己上几节历史课？

罗宾刚产生这个念头，就立刻自己否决了——算了吧，这些旧文明的历史内容对他而言无足轻重，黑松领没有过去，他所需要着眼的只有未来。有的是需要他去忙碌的事情，需要的历史知识到需要的时候再去补足就够了。

只不过……泰坦国度因恶魔而覆灭，与山民体内流淌恶魔的血脉，这一点又是否会有什么关联呢？

他沉默的几分钟里，面前的菲恩小姐已经翻过了几页，她的阅读相当沉浸也相当高效，哪怕是隔着面纱，似乎都能看到其眸子里闪烁的光芒。

看来这些书籍还真的是投其所好了。

罗宾回过神来，不打算再在塞菲涅尔这里逗留，欠身之后便打算离开。塞菲涅尔这时却放下书，轻声道：

“在解读完之后，我会为您留下一份对应的译抄本——当然不一定准确。”

“译抄本？那真是感激不尽。”罗宾再次欠身，而后在弗利伯格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间。

那台炼金石魔像停留在了银淞山脉上，倒不是罗宾不想将它开回来，而是这么超模的数值怪确实也有着其限制——戍卫型炼金石魔像，其活动范围便被限制在了那个储能晶室的周围，甚至还不到山脚。

还是让矿工来接手，才能将那些魔晶石装箱运回黑松领。

老人跟在罗宾身后半步左右，他的目光几度停留在少年的身上，终于让罗宾意识到什么，转过身严肃道：“弗利伯格阁下，还有什么事吗？事先说好，今天我可不打算再进行体能训练——我已经够累了。”

“呵呵……”弗利伯格低笑两声，却是摇头道，“训练的事情之后再说，您今天已经够疲倦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是想问，您就这么一点遮掩不做吗？”

“遮掩？”罗宾迟疑了一下，“您是说……”

“无论对我，还是对小姐，您是否有些，过于信任？”弗利伯格说着声音愈轻，却也愈发锋锐。

“信任？”罗宾终于明白弗利伯格指的是什么了。

无论是魔晶石，还是那些旧文明文字的书籍，这些东西的价值都相当不菲，但自己却就这么暴露在弗利伯格的眼皮底下，还直接将书交给塞菲涅尔，都不更多过问——

在老人看来，这确实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光是那些魔晶石就装了满满一屋，那个房间甚至还没探明究竟有多大，这绝对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庞大到足以让兄弟反目。

而以老人的阅历来看，罗宾这几乎全盘托出的态度，如果放在别的场合，或许还能称是对他们予以帮助的感谢。

但在这样一笔巨额资产前，就未免有些太过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