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山鉾暗影
长刀鉾的朱漆辕轭刺破晨雾,金线刺绣的《洛中洛外图》帷幔在晨风中翻卷。苏明月望着山鉾木轮碾过八坂神社前的鵺石,那些传说中会泣血的怪石此刻正渗出靛青色汁液——昨夜用黄连素浸泡过的试纸显出异样。
“桜子,把一保堂的抹茶换成黄连。”她敲碎德式培养皿,玻璃碎屑在《青囊书》残页上拼出“G34”字样。重生者跪坐在“双鹤堂”匾额下,振袖和服内衬缝着三十六包磺胺粉,广袖垂落时露出《铜人明堂图》纹身,任脉处特意用茜草染出警示的赤色。
卯时三刻的祇园祭鼓乐里,门帘突然被掀起。穿法被的男子跌入堂中,脖颈水泡在晨光下泛着芥子气特有的珍珠母光泽。苏明月以怀表齿轮挑破最大那颗水泡,脓液在载玻片上凝固成德文字母“G”的形状,与昨夜高濑川浮尸身上的西阵织暗纹如出一辙。
“第七实验室的标记......”重生者突然用德语呢喃,指尖在药柜划出三长两短的暗号。她锁骨下的血色樱花纹在磺胺粉末的辉映中妖冶绽放,竟与患者溃烂处渗出的组织液产生共鸣。
第二折·抹茶杀机
一保堂的抹茶筅在青瓷碗里划出漩涡,苏明月将硝酸甘油混入煎好的黄连解毒汤。重生者突然掀开唐纸屏风,屏面《伏见城战役图》的弹痕处渗出黑色黏液——原是拿《温疫论》残页改的细菌培养记录。
“姑娘们,买支笹竹避邪吧。”穿西阵织的老妪杵在门廊阴影里,青竹枝的切口整齐得可疑。苏明月嗅到竹节间飘出的乙醚味,广袖轻扬间三十六根银针已没入老妪周身要穴。能面“蝉丸”应声碎裂,露出藏在其中的德制注射器,针管残留液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
患者突然剧烈抽搐,芥子气侵蚀的瞳孔映出山鉾彩绸。重生者扯开唐织腰带,金线绣的《黄帝内经》条文间渗出磺胺结晶:“石膏四两、知母六钱......”她以怀表齿轮为刃,竟将腰带改造成简易透析装置。当黄连带血的脓液流入青瓷茶碗时,碗底的“一”字家纹突然裂成《解体新书》的解剖图谱。
第三折·铜人惊变
祇园囃子的鼓点陡然转急。患者皮下突起蜈蚣状血线,顺着三阴交穴直冲百会。重生者突然以德语诵唱《伤寒论》序文,同时将三棱针刺入自己曲池穴。苏明月瞥见她臂间浮现的德文静脉图与中文穴位名竟完美重叠,恍若阴阳太极。
“屏风!”苏明月掀翻莳绘药柜,唐纸屏风展开竟是石井部队的实验室蓝图。忍者镖破空而至,扎进标注“贺茂川水源”的位置,淬毒的镖身遇磺胺粉腾起紫烟。重生者掷出螭纹玉佩,翡翠凹槽中的安宫牛黄丸遇毒雾炸开,金色烟尘里赫然显出京都地下水脉的荧光图谱。
患者喉间爆出德语咒骂,身体急速膨胀如蟾蜍。苏明月将硝酸甘油胶囊塞入其齿关,同时以金匮肾气丸压住舌根。重生者用三味线琴弦缠住患者右腕,丝弦在溃烂处勒出《青囊书》的篆文:“芒种后七日,当断贺茂川源。”
第四折·血祭长街
巳时二刻,山鉾巡行至四条通。患者轰然炸裂的血肉溅在长刀鉾金箔装饰上,刻着“石井”的指节卡进车辕榫卯。苏明月蘸血在《伏见城战役图》写注:“丙辰年五月七日,水源当有异变。”重生者突然扯断琴弦,染血的丝线在晨光中显形——竟是德文标注的霍乱菌株培养参数。
警视厅的马队踏碎暖帘时,苏明月正用怀表齿轮重组针灸铜人。当十二时辰穴位对准祇园祭鼓点,铜人足三里穴突然弹射出浸泡磺胺的弩箭。重生者旋身接住箭簇,以德式持枪姿势射向长刀鉾车顶——藏在彩绸中的显微镜应声碎裂,载玻片上的霍乱弧菌样本随风飘向八坂神社的净手泉。
第五折·暗香浮动
正午的粽香混着硝烟弥漫整条花见小路。苏明月在残破的“双鹤堂”匾额后发现暗格,褪色的西阵织上绣着《海国图志》日本卷,空白处用隐形墨水写着:“大正五年芒种,石井与袁氏密会于伏见港。”
重生者忽然跪倒在地,锁骨下的血色樱花纹渗出靛蓝汁液。苏明月将最后三粒磺胺压在她舌下,德式怀表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当祇园祭的鉦鼓敲响未时初刻,她们消失在八坂塔的阴影里,唯有被硝酸甘油染成金褐色的鵺石,在烈日下拼出“第七实验室”的片假名。